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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會畜約論:我讓動物園月賺千萬》一十、冷光中的婚禮
  “大家好,歡迎收看《八通天》特約的特別節目,在大笨城的皇家動物園裡,有一場婚禮正在舉行著!”

  埃莉諾用一根晾衣杆,撐著沉重的攝魂器頂在前面,一邊拍著自己一邊說話。

  “早在前段時間,就已經有媒體預告過這場婚禮了。我相信,大笨城也有很多人對這場婚禮早有期待。在動物園裡的婚禮到底會是怎麽樣的呢,現在,就由我埃莉諾,《八通天》長期駐皇家動物園特派記者,帶大家看一下吧!”

  埃莉諾說完,把晾衣杆收回來,扛上攝魂器,把晾衣杆插在自己的背後,如單騎闖陣的將軍背著大旗,威風凜凜。她扛著攝魂器,翻山越野,終於爬到了小瀑布的頂端,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個婚禮的現場,埃莉諾將攝魂器對準場地,即將要開始了。

  到會的賓客,有一半是人,一半是動物。人的那一半,是在多利亞女王命令之下,由麗莎請過來的貴族賓客。他們僅僅知道有亞瑟這麽一號人,但並沒有見過亞瑟。這些人都是給公爵、給國王的面子才來的,但現場顯然讓這些貴族挺滿意的。

  小瀑布下面的小池塘,有金魚。金魚只有七秒記憶,不管貴族們喂他們多少的魚料,七秒之後他們依然會像沒吃過東西一樣,又圍聚成一團,去搶食那魚料。魚兒圍著魚餌,鬥爭,盤旋,為兩餐,通街走,繞著魚料轉圈圈,是太極,是雲手,是推月。貴族們指著那些魚說,瞧,像不像那些草民,貪得無厭,不管給多少,他們都還是要鑽出個死頭,把嘴巴一張一張地,仰望星空,仰望貴族,仰望喂養他們的神。道法自然,天人合一的精神,都在這喂魚的池子裡淋漓地展現了。哈哈哈,貴族們把魚料從手指縫裡漏了出去,撫掌大笑。有趣,有趣,伯爵大人您看來養了不少魚啊。

  而在休息區那邊,大人們也沒閑著。他們優雅地坐在長桌旁,麗莎公爵提供的羊油蠟燭點燃起來光線穩定,而且沒有異味,甚至還挺暖和的。他們在這樣的燭光下,把刀子和叉子在白盤子上嘎吱嘎吱地割出牛羊還有魷魚的內卷命運。

  多虧大王烏賊的偉大發現,動物園真的能在一片黑漆漆並且冷冰冰的給這些貴族們提供熱的食物。多虧了那些解雇通知單,能讓我們這些豬啊牛啊羊啊的,懂得為自己過去的懶惰而愧疚,面紅耳臊,甚至卷起來熟了。

  “想不到這些鄉巴佬還能拿出這樣的東西來。”

  “炒花枝挺不錯的,你們誰有興趣引進嗎?”

  “白白的那些?不知道怎麽種,我的農場小,還是不折騰了。”

  “真奇怪啊,沒理由我們幾個伯爵的農場都沒種過吧,到底是什麽花?你們誰去問問公爵嗎?”

  “得侯爵才能問公爵呢。”

  “那就問侯爵。”

  “我還是算了,也不知道風險大不大。”

  “多吃點吧。”

  “乾杯,這蜂蜜酒也還行。”

  “是,雖然不如我們自己莊的。”

  “動物園的鄉巴佬,還是個男爵呢,能拿出來這樣的東西,很可以啦。”

  “哎,你怎麽這麽不懂事。人家今晚開始就是子爵啦。”

  “可威風呢。”

  “那可不是,也不知道怎麽做到的,能傍上陛下的大腿。”

  “那又怎麽樣呢,也還只是個子爵呢。”

  “哈哈哈哈哈,吃吧,吃吧,子爵大人的家宴,平時可不是那麽多機會能嘗試得到啊。”

  “是是,那肯定這輩子往後都沒機會了。”

  “難能可貴咯,哈哈。”

  貴族們將惡毒說成了讚美,一口接一口地把爆炒魷魚塞進嘴裡,將勤勞蜜蜂采擷回來的點點滴滴灌進肚子裡,將羊羔的脂膩點燃的光芒鋪灑自己的絲綢上。溫暖,溫飽,富足,流油。

  而婚禮的另一半來賓,則是在這場宴會中沒有額外招待工作的動物園員工們。他們在下班之後,依舊保持著自己的本性,自由自在地散落在婚禮現場的草地上,遠離貴族。

  那些搬磚的猩猩,那些拉車的牛馬,並沒有受到任何人的指示,但他們自然而然地與貴族們保持了距離。他們不敢,畢竟貴族是要剝削他們的皮毛,他們的血肉。只是命運的一個玩笑,他們才會出現在同一場婚宴裡。若不是亞瑟這個奇怪的園長,這種場面,再過三百年都不一定會出現。

  大象拉長自己的鼻子,吹響了《婚禮進行曲》,水母水晶燈點亮了,斑斑點點的光,微弱但有力地,散落在草坪上。光圈的范圍很有限,一個圈頂多也就巴掌那麽大,畢竟是水母的觸手投影出來的。

  可以燎原,即便只有這麽小的光圈,依舊給動物們,以及亞瑟帶來了前行的方向。哪怕只有這樣微弱的光,他們依然前行。

  代替多莉父親那個位置的,竟然是我們偉大的國王多利亞。在會場的入口處,多利亞牽著多莉的手,伴隨著《婚禮進行曲》,一步一印記地踏入會場。

  即便光很弱。

  多利亞帶著多莉,走到了站在白色亭子正中央。那裡有亞瑟正癡癡地等著,看著他的女仆,他的經理,他的姐姐,他的老婆,他的多莉走過來。

  多利亞將多莉的手交給了亞瑟,牽著多莉的手,亞瑟頓時看見自己的肩膀上,多了兩擔大石頭。

  這是出生以來,亞瑟第一次見到自己的身上也有石頭。

  但這種沉重的感覺,他很喜歡。把愛壓得沉甸甸的,很厚重,逃不掉,躲不過,非他莫屬。

  他與多莉交杯,那些本來還在嘴碎的貴族們,此時莫名地閉上嘴了。

  不管亞瑟是怎麽傍大腿,也不管這個據說叫多莉的女仆也同樣是傍她少爺的大腿,也不管那些貴族們平日裡是怎樣瞧不起這個瞧不起那個,也不管他們的世界裡充斥的都是怎樣的騎士道義和門當戶對。

  在這一刻,只要親眼看到了亞瑟和多莉,任誰都會認為,他們是天生一對,他們是金花國,甚至是全厄球最幸福的一對新人。他們願意為了對方獻出所有,他們的眼裡只有對方。

  由麗莎公爵擔任的主持人一字一句地引領他們步向墳墓。

  禮成,從此之後,在多利亞女王的一手策劃下,在亞瑟和多莉的真心相愛下,金花國又多了一對怨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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