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將留守隻屬於她的王座,寸步不離》
大笨城永遠都是金花國的首都,就如同多利亞陛下永遠都是金花國的國王一樣,是不會更改的。
我們的國王已經宣布,她將留守隻屬於她的王座,寸步不離。我們的國王總是給金花國每一個子民帶來希望,然而這一次,抱歉,總會有一部分人失望的。
那些誤信金花國會遷都的人,抱歉,讓你們失望了。
陛下不怪你們,畢竟有些人的宣傳,著實是鋪天蓋地;而另一些人所造成的危害,是迫在眉睫。為了家人,你們錯信了奸佞,搬離了大笨城。大笨城或許是他們的故鄉,又或者是他們的家。藍色光點的出現,讓他們不能再繼續留在自己的家、自己的故鄉。他們不是故意的,誰也不會想離開自己的故土。他們只能遠走他鄉,這不是他們的選擇。
抱歉,國王不能離開大笨城,陛下不能和你們一起去到新的故鄉。
那些以為羊渡城之類的地方會成為新都會的人,抱歉,讓你們失望了。
陛下從來沒有答應過任何遷都的協議和建議,說要把都城搬遷到羊渡城什麽的,從來都是部分小人所為而已。有的人,天性就會抓緊各種投資的機會,這個機會自然不放過。他們投資了羊渡城,然後遲早會因為沒有真正地遷都而令這次投資變得虧損。抱歉,陛下讓你們失望了。陛下不可能因為部分人的利益,而損害更多人、全金花國人的利益。國王必須堅守在首都,永不更改。
那些以為國王會離開王座的人,抱歉,讓你們失望了。
多利亞陛下有很多弟弟。
除了皇太弟亨利公爵作為陛下唯一法定繼承人之外,那麽多個弟弟,很難說這些伯爵侯爵甚至子爵們,沒有一個兩個包藏著禍心。
我們可以輕易地就猜測到,如果陛下真的錯信了遷都的建議,離開了大笨城,這些弟弟中一定會有個別不安分守己的分子跳出來,妄圖要跑到宮廷中去,坐到那個王座上去。雖然這樣頂多只是沐猴而冠,但我們不能排除沒有這樣的人存在。
那假如這樣的人,想要進一步地威脅陛下的王位,然後趁著陛下離開了大笨城,招引外地的公侯伯爵,甚至勾結雄雞國的外兵,禍害國家,那又該怎麽辦呢?
還好,陛下深愛著我們的國家,也深愛著我們的子民。她就算是死,也不會離開國度,她會守護自己的王座,寸步不移。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金花國的蒼生百姓。那些包藏禍心的人,很抱歉,陛下讓你們失望了。
陛下和她忠誠的衛士們,會死守大笨城,直到永遠!
《逃離潮發生的時候,我看到一個老人被吞沒在人群》
我不是鴕鳥,大笨城就是正在發生逃離潮,沒什麽可否認的。
我是個大笨城人,土生土長的。等等,你們也先別激動,不是所有大笨城本地人都是土豪,我只是湊巧出生在這裡,我的父親也是,我的爺爺也是這樣。這不代表我們比別人多兩條腿,我們也是普通人,我們只是湊巧在這裡有住的地方。然後安安穩穩地打工,上班,過自己的日子。僅此而已。
我和其他大笨城的普通市民不一樣,當中央熔爐發生泄漏事故之後,他們可以果斷地選擇逃跑。
而我,我的家就在這裡,我的故鄉就在這裡,我還能跑到哪裡去呢?我在大笨城的家,已經垂垂老矣的磚房,你如果在售樓中心見到她的資料,那或許是相當貴的,貴到你打工一輩子也賺不到的那麽多。
我也賺不到。
所以你羨慕我,我也羨慕你,我被這樣的東西,被伊莎貝拉侯爵打造的工業社會價值體系,死死地捆綁在這裡。
他們都走了,我只能留下。
逃離潮和潮水還真的有點類似,一陣一陣地,來之前,很難猜測居然會有這樣的一波潮水,寂靜如一面鏡。那時候,每個人都故作鎮靜,生怕一動就引發雪崩的浪潮;而潮水的到來,卻僅僅因為終於有人忍不住了,率先逃跑,一發動而牽全身,引發逃跑的動蕩,那些沒來得及逃跑的人,卻一個不小心被浪潮淹沒。
被淹沒的人,我親眼看見過,活生生的,一個老人。
逃離潮毫無疑問,是乳黨的領袖,雅克公爵麗莎引起的。這些天來,她沒有一天停止地,在大笨城到處, 拉著人馬叫大家跟著她的馬車隊牛車隊,搬家,搬走,離開大笨城。
有的人,或者說有很多人,信了她的鬼話。不管自己的孩子在大笨城正讀到小學最後一年,準備要升上中學了;也不管那個一直幫他照顧這個孩子,從抱在懷抱裡,到能放心讓他自己上學、自己做作業、自己整理錯題、自己複習、自己預習,而不用大人去催促他那麽大的老人家,現在已經老得不是那麽方便走路了。
他們也執意要逃離。
馬車車夫在催促,對於老人來說,車板太高了,他的小孫子雙手一撐,就上去了,然後倒回頭,伸出手,喊著“奶奶快上來”。奶奶老了,褶皺的手雖然增大了摩擦系數,但嶙峋的瘦骨刺痛人的掌心,難以握緊。
“快點!我不止拉你們這一戶人!”
“抱歉司機叔叔,我奶奶年紀大了,不容易上車,你等一下她,幫一下她。”
車夫不耐煩地下車,走到車身後,他對著老人的屁股,一腳踹過去,往上地。他的馬車,平時是拉牲口的。由於逃離潮的發生,大量車都被征用了,連他的車子也難以幸免。
老人確實是上車了,但在車上,她“噝啊噝啊”地摸著自己的屁股,不能坐,也站不了,躺更是不可能,坐立不安地,在搖搖晃晃的車上,我看的見,她被這股逃離潮給吞噬了。
她的畢生,從農場到城市,現在又從城市回到農場,她生不帶來任何東西,現在,她正步向死亡,也未能帶走任何東西。
不管什麽時候,她一直都在逃離,她的畢生都在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