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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莫許》第45章 血與光
  死鬥場。

  璀璨的佛光漸漸照耀住了整個場地。

  那慈悲的梵音也在此地輕頌。

  只見一位僧人接住了即將倒地的徐七安,讓他不至於血濺當場。

  隨後那灼灼的佛光也輕輕攏起了徐七安的身軀,在僧人手印輕點之下,那佛光正緩緩治愈著他的傷痕。

  可一個僧人闖進這等血腥的地方,又有誰能容忍呢?

  只聽那死鬥場高台之上,一個隱藏於面紗之中的男子怒罵道。

  “哪來的禿驢,竟敢敗壞此地的規矩!”

  隨後又對著場中凶戾道。

  “血錘,你若是殺了這頭禿驢,賞金翻十倍!”

  話音落下,那場中的血錘也是受到了偌大賞金的誘惑。

  只見他雙腿同時發力,整個身軀向著僧人狂奔而去。

  隨後他的右手用力一掄,那鐵錘中蘊含的巨力便在空中呼嘯起陣陣烈風徑直襲去。

  而那僧人面對此境卻依舊是那般慈悲,那般的靜穆。

  只聽他的梵音繼續低吟,不過這一次的梵音當中,多了一份怒意!

  而伴隨著梵音的落下,那場中璀璨的佛光便向著僧人周身洶湧而來。

  那鏗鏘有力的巨錘在重重地砸進這佛光之中,卻是似泥牛入海般,再無寸進。

  那僧人面色不改,只聽他喝道。

  “弑殺的惡鬼,佛法不可度。”

  “但閻羅可度!”

  隨後那環繞於僧人周身璀璨佛光轟然炸開。

  一尊燦金色的聖佛古像便自僧人背後而起。

  聖佛古像有五米之高,降臨此間地域宛若巨人親臨。

  隨後僧人抬手,遞出兩掌。

  那參天的聖佛古像也相繼揮出兩掌。

  於僧人不同的是,聖佛古像所揮出的兩掌。

  盡皆掌印浩大,且附有璀璨佛威!

  一掌,挺拔的血錘身影倒飛而出,七竅鮮血盡留。

  又一掌,徑直砸向那死鬥場高台之處,先前那叫囂的人影只是瞬間便被砸成扁泥。

  並且一掌砸出大片廢墟滾石,同時道道裂縫也在場中蔓延開來。

  在一片又一片的掙扎與慘叫聲中,整個死鬥場走向終結。

  最後離去的僧人緩聲道。

  “老衲玄溪,若有怨恨就請銘記此名。”

  “勿忘,勿忘。”

  時光荏苒,歸鴻寺。

  先前救過徐七安的玄溪僧人已是將他收為了歸鴻寺弟子。

  不過此時的戒律堂長老卻是對著徐七安罵道。

  “你個殘忍的小子,下手怎能如此狠辣,對同門弟子下盡死手,根本不配為我歸鴻寺弟子!”

  一跟大大的戒杖抽向徐七安後背。

  頓時鞭出一道血紅的口子。

  只見徐七安咬著牙,掙扎道。

  “欺負我的人,我自然便要打他們,打的他們怕了,打的他們疼了,他們自然便不會欺負我了。”

  聽及此話,戒律堂長老火冒三丈,隨後又是一杖,狠狠地抽向徐七安。

  正當徐七安又要忍受一記鞭打時,卻突然有一隻手,徑直接過了那一記鞭打。

  戒杖蘊含著十足的力道,已然是將那一隻手抽出一道血痕累累的口子。

  那戒律堂長老看清伸手的人後,不由得怒道。

  “玄溪,你當年跟我說這孩子尚有人性,可教化之。”

  “可你如今看看,你究竟給我們歸鴻寺帶來了個什麽孽障!”

  而徐七安聽到此話,卻是直面向戒律堂長老,駁斥道。

  “不許說我師傅!”

  “你!”戒律堂長老的面色又猙獰了幾分。

  而一旁的玄溪見狀後也是對著戒律堂長老說了起來。

  “你還記得我們歸鴻寺的二字教義嗎?”

  “我們歸鴻寺的開宗教義便是守拙,守拙不僅僅是守著自己的拙劣,更是守著天下人的拙劣。”

  “那些經歷過苦難,人間折磨之人,才更是需要我們去幫助的,而幫助天下間最苦難的那群人,才是我們歸鴻寺真正的二字教義啊。”

  “況且,這麽小的一個孩子,在死鬥場中長大。”

  “他不殘忍,他活不下去啊。”

  “如今一身血狠的手段,不怪這個孩子。”

  “我歸鴻寺招收弟子,不以天賦水準,也不以童年過往,只要是向善之人,守拙努力之人,皆收。”

  “這個孩子是善良的,我從他的眼睛裡看的出來。”

  玄溪摸了摸徐七安的頭,眼神中盡是慈祥。

  戒律堂長老反駁道:“玄溪,你過於感性了。”

  “不管他的過往如何,他已是犯了錯,犯了錯,就改接受懲責。”

  “而不是因為同情他的過往,便寬恕他。”

  玄溪點頭。

  事後,玄溪輕柔地擦著徐七安背後的傷口,道:“答應為師,以後不要濫造殺戮。”

  徐七安點頭道:“徒兒會的。”

  “另外,師傅你真好。”

  絕水城。

  血流混著雨水彌漫了整座絕水城。

  秦阿蠻抬起他沾滿血的雙手,看到到來的年少的朋友,哭著道。

  “我媽媽死了,是被他們害死的。”

  兒時玩伴的哭聲在徐七安耳中響起。

  少年道道血痕,走在了去往歸鴻寺的路上。

  在還有一段路程到達歸鴻寺時,他見到了他的師傅。

  而玄溪似乎是早有預料吧,在此地等候。

  見到師傅,徐七安徑直跪地道。

  “師傅,徒兒錯了,願受一切責罰。”

  玄溪只是緩緩地望著徐七安,慈悲的話音道。

  “我不怪你,你身備血仇,我從未曾苛責於你。”

  “我隻怪我自己,三年來教導你的善念,俱是理所當然,未能再最關鍵的時候,拉住你。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孩子,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

  “跑吧,歸鴻寺已經容不下你了。”

  “真的,莫要再遭殺孽了。”

  “做個開心的,平凡的正常人。”

  “像大家一樣活著就好。”

  “你少年遭遇滅門,青年背負血仇。”

  “剩下的時光,好好感悟這世間吧。”

  “只要你用心去感悟,這世間,還是有很多美好的。”

  聽到師傅久違的聲音,少年哭著,離開了歸鴻寺。

  待玄溪回寺後。

  有一長老前來質問。

  “玄溪,那個叛徒回來了嗎。”

  他搖了搖頭。

  “一個孽障,殺了那麽多人,怎麽敢回來?”

  “我們啊,是注定等不到他了。”

  “玄溪,你一生功德,盡毀於此子之手。”

  “但我,從未後悔收他為徒。”

  玄溪直視著那名長老,聲音卻是鏗鏘有力。

  “他的責罰,為師替他領了。”

  那名長老注視了玄溪良久,感慨道。

  “或許對於那個叛徒而言,讓他永遠都見不了他的師傅。”

  “才是對他最大的懲罰吧……”

  回憶的最後。

  徐七安自言自語道。

  “師傅,你一定是因為我犯了錯,不想見我對不對?”

  “你一定還在的。”

  “待我奉天神諭完成此事,一定可以見到師傅你的。”

  北狼谷的風沙滾滾的吹著。

  那個持刀的漢子迎著漫天風沙,默默地佇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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