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們離開時,岸上恰巧走過一群人抬著轎子。
轎子裡的人是西安鎮縣令之子,陳富貴的兒子,陳志遠。
陳富貴是西安鎮的七品官員,三年前來到西安上任。
人人都知道這三年裡,陳縣令隻斂財不平冤,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
陳志遠就更不用提了,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紈絝子弟,整天遊手好閑,傲慢自負。
他坐在轎子裡悠哉地扇著扇子,問道:“阿福,什麽時候到啊?小爺我等不及了。”
他正準備出城喝花酒呢
“少爺,您在耐心點,馬上就到了。”
阿福看見岸下陸雲曦她們,便多嘴說道:“少爺···那不是陸雨琪的姐姐,陸雲曦和她的丫鬟嗎?”
陳志遠聞言立馬收了手中的扇子,眼眸裡閃現出猥瑣的光澤。
小爺我正無聊呢,有人送上門來,豈能錯過。
居心不良的用扇子挑起轎簾道:“停轎。”
阿福連忙跑到轎子前掀起門簾道:“小爺,您慢點。”
陸雲曦和心兒已走到岸上見到此人如同瘟疫般避之不及,便刻意避諱走岸邊經過。
陳志遠見狀很是不悅怒道:“站住!”
陸雲曦雖然有點膽色,但是也不願直接得罪於他。
下意識的將膽小的心兒拉在身後。
“陳公子,有何指教。”
陳志遠瞄到他們手中的漁網,調戲腔調道:“嘖嘖嘖,你一位大小姐還要親自乾活啊,看著本少爺甚是心疼呢,呵呵···”
“不必陳公子操心!”
陳志遠用扇子挑著陸雲曦的下巴色迷迷道:“姐姐的確比妹妹多幾分姿色,穿的如此樸素卻也掩蓋不住那婀娜多姿啊,呵呵。”
劉姨娘想高攀這位官二代,便讓陸雨琪與陳志遠接觸。
陳志遠倒是來者不拒,兩人有過接觸,便也知曉陸雨琪的目的。
對陸雨琪只不過玩弄罷了,自然也不會將她姐姐放在眼裡。
陸雲曦甩開扇子瞪了他一眼。
陳志遠收回扇子說道:“性子可真夠辣,比起你妹妹我更喜歡你,呵呵。”
“我妹妹可不會喜歡你這種人!你最好離她遠一點!否則!···”
此話可讓陳志遠更加興奮了,說道:“呵呵···否則怎麽樣?吃了我?呵呵···我可沒把她怎麽樣,倒是她想把我怎麽樣了,哈哈···”
身邊的下人也起哄笑了起來。
“你!”
氣的陸雲曦火冒三丈,也只能將火壓下。
“怎麽?看樣子你很關心你這個同父異母的妹妹?可我怎麽覺得她好像不怎麽待見你呢?”
“少在這裡挑撥離間!”
“是嗎?那為何你一個大小姐穿的如此樸素,還整日裡奔波勞累的乾活呢?而妹妹卻打扮的花枝招展,到處招搖釣夫婿呢?哈哈哈···”
“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我們家家事不用你操心!”
雖然姨娘那般對待陸雲曦,但是陸雲曦依然疼愛自己的妹妹。
不會因為姨娘的苛刻而遷怒其妹妹。
不過,陸雨琪被姨娘教導的那是一言難盡啊。
就像陳志遠所說那樣,人家壓根就不待見她,也不稀罕她的好。
不管怎麽樣,畢竟是一家人,自然不能任人羞辱自己的妹妹。
陸雲曦不想與陳志遠多囉嗦,拉著心兒欲走。
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陳志遠向阿福使了眼色,阿福立馬明白示意。
陸雲曦走左邊他們便擋在左邊,走右邊便又擋在右邊。
陸雲曦怒道:“你到底想怎樣?!”
陳志遠得意道:“怎麽,這大路你家的啊,只允許你走,我們就走不得了?”
他們就這樣圍著陸雲曦不讓走。
“別急著走嘛,這才午時,不如去雲鶴樓喝幾杯如何?”
陸雲曦怒推開陳府下人。
“滾開!”
陳志遠一把抓住陸雲曦的手腕惱怒道:“別不知好歹!”
陸雲曦掙扎想甩開他的手,陳志遠抓的越緊。
“陳志遠!你···”
話語未盡,一個聲音傳來。
“住手!”
原來是陳志遠家的一位客卿。
此人名為趙易,這趙易看似人畜無害,儀表堂堂,實則城府極深。
陳富貴那粗人能當上官,可是出自他手。
趙易在陳府連陳富貴都要禮讓三分,更何況是陳志遠。
陳志遠假惺惺的恭敬道:“趙真人,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
趙易不屑道:“趙某出來賞閱這秀麗青山,不料,卻看到陳公子光天化日如此這般!甚是煞風景啊!”
陳志遠強顏歡笑心中鄙視道
“臭道士!竟敢指桑罵槐!”
半晌開口道:“誤會,這都是誤會,在下只是想請陸姑娘吃個飯呢,是吧陸姑娘。”
陸雲曦瞪了陳志遠一眼便拉著心兒離開。
趙易看她們主仆二人離開後說道:“既然是誤會,那在下就不打擾了。”
說完便也離去。
陳志遠一直憋著怒火,見趙易走遠後吐了一口痰說道:“呸!真晦氣!壞老子的好事!”
阿福連忙提醒道:“少爺,您可小點聲,他可是修道之人,咱們得罪不起。”
正在氣頭上的他瞪著阿福,露出凌厲的眼眸且攜帶著濃濃的陰森感。
阿福見狀立馬縮回目光。
陳志遠望著已走遠的趙易狠狠的說道:“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厲害!哼!”
隨著話語怒而甩袖說道:“阿福,我們走!”
陸雲曦她們來到了集市上,她低著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倒不是因為在岸上被陳志遠所刁難,而是剛大病初愈的她想去學堂看望父親。
陸雲曦道:“心兒,你先回去,我去學堂一趟。”
心兒被剛剛冒然驚恐的場面嚇的還沒回過神來,說道:“小姐,那陳志遠不會再來找我們麻煩吧?”
陸雲曦安慰道:“不會,這光天化日之下,他豈能不知輕重。沒事的,你且先回去,我晚飯前回來。”
這時趙易也在集市上,他看向陸雲曦她們,明顯是尾隨而來!
秦羽還在茶棚裡喝茶,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他漫不經心的放下茶杯,扔了兩個碎銀在桌上便離開了茶棚。
此時已是傍晚,陸雲曦來到學堂門口,孩子們正好放學陸陸續續出來。
王大錘家的孩子豆豆出來跟陸雲曦打招呼:“雲曦姐姐。”
陸雲曦摸著豆豆的頭用甜美的聲音回道:“豆豆,又長高了。”
王大錘和王娘子夫婦走來喊道:“豆豆。”
見到陸雲曦問道:“雲曦啊,你來找你爹嗎?”
陸雲曦微笑回道:“我順便路過這兒就過來看看。”
一旁有一位非常胖的小朋友,滿嘴油膩膩的向陸雲曦打招呼喊道:“雲曦姐姐。”
原來是董掌櫃家的兒子團團,手裡拿著雞腿在啃。
嘴裡塞滿雞肉問道:“雲曦姐姐,你要吃嗎?”
陸雲曦的表情實屬有點嫌棄說道:“團團,你胖成什麽樣了,可要少吃點,不然我可告訴你爹哦。”
來接團團的是雲鶴樓的小兒,每次放學都要帶東西給這位小少爺吃。
一會孩子們都已離開學堂。
而陸雲曦卻一直在學堂門口徘徊。
想去看望父親,卻不知見到父親該說些什麽。
自從生母去世後,父親與自己極少談心。
他們父女一年見不到幾次面,除非陸雲曦刻意來看望父親。
如今也不想父親看到自己落魄不堪再給家裡製造事端。
這時父親身邊的四喜前來關大門,見到陸雲曦便問道:“大小姐,您來找老爺的嗎?”
陸雲曦恍惚道:“沒什麽事,我就路過這裡。”
四喜遲疑地應一聲哦,便關了大門。
陸雲曦失落的站在門口。
這時身後傳來聲音道:“心如春風任其流,無需在意二兩酒。”
回頭一看,原來是中午幫助自己的那位公子,便客氣的向其俯首示禮。
趙易回禮道:“在姓趙,一個單子易。”
陸雲曦微微頷首道:“我叫陸雲曦,今天多虧了趙公子幫我們解圍。”
“那裡的話,陸姑娘客氣了,在下只是舉手之勞。”
“趙公子跟陳志遠很熟嗎?能被他恭敬的人,必定是大人物吧。”
趙易笑道:“在下隻幫陳府看了個風水,陳公子給了在下幾分薄面罷了。”
趙易一直彬彬有禮,很是斯文端莊,陸雲曦對此人倒也沒有什麽防備之心。
他們便一起回家走在街道上。
趙易說道:“陸姑娘,晚上最好不要夜行的為好,聽說,這鎮子上夜間會有妖魔野獸出沒。”
陸雲曦愣了片刻,妖魔鬼怪?聽誰說的?道士果然跟正常人不一樣哈。
一張口就是妖魔鬼怪的。
陸雲曦也沒多想,以為他只是好心提醒隨便說說罷了,隨後婉兒笑道:“多謝趙公子提醒,就到此處吧,前面就到陸府了。”
趙易示意禮數說道:“陸姑娘慢走。”
陸雲曦一轉身,他便收起了笑容,翻臉比翻書還快,臉上閃現出一抹可怕的神情。
陸雲曦的父親陸正平在書桌前看書,油燈的火焰繚繞般晃動不止,四喜在一旁磨著墨,眼神瞟了瞟老爺,支支吾吾的說道:“老···老爺,今天我在門外,又看見大小姐了。”
陸正平心中頓時一怔,若無其事的噢一聲繼續看書。
看著面無表情,但是內心裡卻不是一般的滋味。
多年沒有管過陸雲曦,心裡還是有些愧疚感,也不知該如何跟女兒相處。
他疲憊的揉了揉眉心放下書說道:“四喜啊,你去打點水來,今天太累了,早點洗漱休息吧。”
四喜回道:“好的,老爺。”
四喜打來水分別倒入臉盆和腳盆,陸正平洗完臉,心不在焉的把洗臉的毛巾不小心扔進了腳盆裡。
四喜看到後連忙說道:“老爺,您怎麽把洗臉毛巾扔進腳盆裡了呢?”
陸正平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唉···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