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啊!”
小木棍睜眼看到了江明,用它那個有點兒像小黃人的聲線嗷嗷喊起來。
這也把江明嚇了一跳,它下意識地把小木棍扔在了地上。
小木棍一落地,當即就蹦了起來,大喊著“鬼啊,鬼啊”,到處亂跳,最後跳進了篝火裡面……
“好熱!啊我死了!”
嚎叫一聲後,小木棍沒了聲息。
“江明哥哥,你剛才有沒有看到一根木棍自己跑進火堆裡去了?”一旁的風心也察覺到了異常。
“沒有啊,你可能看錯了。”江明否認。
“沒有嘛……那可能是我看錯了。”
從懵逼中恢復過來後,江明才算明白,所謂的“具現力”原來是這樣一種東西。
它可以賦予無生命的事物以生命。
只是江明想不明白,為什麽偏偏是這種能力“選中”了自己。
不過根據他的感知,時間應該也不早了,明天周一還要上課,還是先下線睡覺吧。
“風心,下次見。”江明跟風心道了個別後,點了一下左上角的退出按鈕。
“嗯?”
風心剛反應過來,看過去的時候江明已經沒影了。
“江明大人果然和領主大人一樣,來或者走的時候都沒有蹤影。”風心爸爸感歎道。
……
出乎江明意料的是,當他退出遊戲,再次睜開眼睛看到現實世界時,天已經蒙蒙亮了。
看了看表,剛好七點鍾。
他一下有點心慌:“難道我玩了整整一個通宵嗎?那今天還怎麽上課?”
果然,所有沾上“文明”二字的遊戲,都是相對論武器!
就在他想著自己是要找個理由請假補覺,還是硬著頭皮去上一整天的課的時候,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根本不困。
不僅不困,任何疲乏困倦的感覺都沒有。
他玩了一夜遊戲,反而像睡了一整晚好覺。
心跳正常。
呼吸正常。
體溫正常。
他現在不僅能去上課,還能走能跑能大跳,頭腦清醒,身體健康。
他看著手上那個神奇的眼鏡,心裡又冒出了那個疑問——難道這就只是一個簡單的遊戲嗎?
“等下午下課再去玩具店看看那個老奶奶吧。”他心想。
再去一趟玩具店,不僅要問問關於這個眼鏡的來歷,更要答謝一下那個奶奶。
江明覺得這個眼鏡的價值肯定不止一個玩具熊的錢,如果能再補上一點錢,光明正大地把眼鏡買過來,他良心上也過得去。
雖然以他的財力,他大概買不起,那樣就只能跟奶奶商量一下,先欠著,他一點點還。
說真的,玩過這一次之後,他真的感覺有點離不開這個眼鏡了。
裡面那個世界是那麽的生動,那個文明中的人也各有各的性情,像現實世界一樣無時無刻不在上演著不同的故事,他還想更加深入地參與到這個世界當中。
這無疑是解決他現實中孤獨的一劑良藥。
……
“好了同學們,我們開始上課,這節課我們講下一篇課文啊,梭羅的《瓦爾登湖》節選……”
語文課。
一般這樣的課,江明一上課就會開始走神。
語文課對他來說是不用聽的,從小到大積累起來的閱讀量和理解力已經足夠他拿個好分數了。
課本附錄和練習冊上的文章都被他翻過很多遍,他無事可乾,隻好盯著課文開始胡思亂想。
想著想著,他想到了剛才臨近退出遊戲時發現的【具現力】的效果,以及那個跑進火堆裡的小木棍……
不自覺地,他就拿起了桌上的一支鉛筆。
他平時沒事的時候,喜歡在紙上塗畫點東西,所以一直留著鉛筆在桌上。
這是一支鉛筆,它也像那個小木棍一樣,符合遊戲裡具現的標準。
它會不會也長出眼睛呢?
想到這裡,江明嘴角微微揚起,自嘲了一下。
遊戲裡的東西怎麽能照搬到現實中來呢?別玩遊戲玩魔怔了,還得高考呢。
“發現可具現物品,是否具現?”
一個聲音從腦海中響起。
“我不是幻聽了吧?”
江明難以置信,他怎麽聽到了跟遊戲裡一樣的訊息。
“發現可具現物品,是否具現?”
腦海中那個聲音又重複了一遍。
“具……具現?”他半信半疑地,很小聲地說。
然後,跟那個小木棍一樣,那支鉛筆上也閃過一道白光,顫動了一下,睜開了一隻眼睛……
可能是因為光線比較好,江明還看到那隻眼睛下面長出了一隻嘴巴。
遊戲裡加點的能力居然帶到了現實中!
江明差點驚訝地喊出聲,發覺現在是在課堂上,又狠狠吸了一口冷氣給憋回去了。
“嘿!江明!你好哇!我是……”
鉛筆說話了!
仍然是那種類似小黃人的音色。
嚇得江明趕緊那手堵住了鉛筆的嘴,並往兩邊和講台上看了看,確定沒人注意之後才放下心來。
這時,他感覺手上傳來一股沒來由的力量,驅使他的手拿著鉛筆往紙上寫東西。
難道鉛筆要用這個方式跟自己交流?
於是他找來一張草稿紙,任由鉛筆帶著自己的手在紙上寫:
“你”
“捂”
“太”
“緊”
……
於是江明把握筆的手松開了一些,然後看著鉛筆繼續寫:
“江明,我認識你,我是你的鉛筆,我們是好朋友,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盡管找我。”
還挺仗義。
“不管是寫字畫畫還是打小抄,我都乾過,我都熟。”
打小抄?
江明心想我可沒用你打過小抄。
無緣無故,他就多了一個鉛筆朋友,那有這個具現的超能力,他豈不是會有一堆朋友?
課堂上,語文老師剛剛教完一個段落的知識點,正在朗讀《瓦爾登湖》的下一個段落:
“上帝是孤獨的,——可是魔鬼就絕不孤獨,他看到許多夥伴,他是要結成幫的。”
“我並不比一朵毛蕊花或牧場上的一朵蒲公英寂寞,我不比一張豆葉,一枝酢醬草,或一隻馬蠅,或一隻大黃蜂更孤獨。我不比密爾溪,或一隻風信雞,或北極星,或南風更寂寞,我不比四月的雨或正月的融雪,或新屋中的第一隻蜘蛛更孤獨……”
江明覺得梭羅說得對,此時此刻,他並不比一支鉛筆更寂寞……
Ps:文中《瓦爾登湖》的片段節選自《寂寞》這一章節,有興趣的可以找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