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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偶》第9章:崩解
  經過今天這一段不愉快的交談,我也沒和於琛多說幾句話,他似乎也沒有刻意躲著我,還是整日和以前一樣。我考慮再三,覺得當下如果想知道這些古怪的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就必須再去找一趟庫蘭波。

  來廟裡的第二天,我又敲響了庫蘭波的房門,好在他現在正在休息,並沒有誦經。庫蘭波見我過來,很熱情地將我招呼進來,對我說:“貴客昨日休息的可好?敝寺條件簡陋,希望貴客能多多包涵。”

  “長老客氣了,我這人不挑,這次來找您,是想問問您昨天沒有說完的事情。”我說道。

  庫蘭波好像猜到了我會這麽說,又給我倒了一杯清茶,請我坐下,說道:“這件事情,是我父親那時發生的,那個時候我還是個小孩子,雖然有些事情不懂是什麽意思,但當時族內發生了很嚴重的騷亂,這我記得很清楚。”

  庫蘭波的父親叫扎拜西納子,也就是喀讚十四世大長老。

  一代喀讚的位置要傳承很長的時間,也就是說,從孩子剛出生幾年後開始,喀讚之位就已經空下來了,但是把整個基裡密裡交給一個什麽也不懂的孩子肯定是行不通的,所以,在廟裡會有一個職位專門負責小喀讚的日常起居和事務培養,這個人被稱為“賴木”。特別有意思的是,扎拜西納子的賴木可以說在眾多賴木之中是一個分水嶺,要說原因,需要追溯到基裡密裡人的文化體系。

  扎布多文明因為某些原因,原本存留下的文明分支已經全部消失,只有基裡密裡這一支存在著。但是基裡密裡人裡面有著很多的不同族人,其中有一部分甚至是當年奈陀吉攻打部落留下的戰俘,他們也慢慢被基裡密裡所接受。在這其中,有一個非常大的族群,他們叫十皇一族,這些人和基裡密裡人的數量幾乎相差無幾。所以早在前幾世喀讚的時候,十皇一族就一直擔任著魯格祭司的職位,輔佐喀讚管理。

  這種平衡其實已經維持很久了,直到喀讚十三世,出現了一些很嚴重的問題。

  喀讚十三世並非扎拜西納子的父親,當時的喀讚由西納子的叔父擔任,因為十皇一族在早期與基裡密裡並不和,他們是由於自己的部落被奈陀吉所摧毀,才被迫加入了基裡密裡人。俗話說,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其實奈陀吉把十皇一族賴以生存的土地毀滅,存為己用,這本身就讓他們在心底對基裡密裡人結下了梁子,雖然多少年來,基裡密裡讓他們擔任魯格祭司並沒有虧待他們,但是畢竟這只是掩飾戰爭給他們帶來的痛苦罷了。

  所以,喀讚十三世與當時擔任魯格的十皇人更新了律法,決定十皇一族也可以擔任喀讚的位置,此舉一出,很多人都不同意,很大一部分都是基裡密裡人,其中最典型的就是喀讚十三世的兒子。

  這直接關系到他們能不能繼續傳承喀讚這個位置,喀讚十三世的兒子叫端詹托格,性格狂妄而且心狠手辣,當時的喀讚就是因為知道自己兒子是這麽個德行,所以才擔心如果讓他來繼承這個位置,勢必會攪得基裡密裡亂成一鍋粥,乾脆就讓當時魯格的兒子十皇潯臣當上了這個喀讚。

  端詹得知這個消息,自然是怒中火燒,但由於他的父親下達的命令就代表整個基裡密裡,他一直找不到機會把十皇潯臣擠下來,一直等著這個機會,等了好多年。

  聽到這兒,我大概猜到了後面會發生什麽,其實歷史上像這樣爭奪權位而發生的慘案並不在少數,只是端詹的統治欲望太強,他渴望權利,對於他來說,當上了喀讚,其實就相當於控制了整個基裡密裡,他的目的是將外族人全部驅逐,建造一個只有基裡密裡人的瑪果真廟。

  十皇潯臣在位期間,基裡密裡的各種事務都被治理得井井有條,而且他為人忠厚,熱心友善,巴托們十分愛戴他。這一切端詹都看在眼裡,所以,他知道如果十皇潯臣不死,他永遠當不上這個喀讚。就這樣,端詹萌生出了一個邪惡的念頭。

  當時十皇潯臣的兒子已經馬上要出生,但是由於廟內事務繁瑣,他並沒有太多時間去照顧自己的妻子,雖然喀讚十三世曾告訴過十皇潯臣不要相信端詹,此人戾氣極重,有可能會報復他。但十皇潯臣心底善良,而且他的心願就是十皇一族能與基裡密裡人和平相處。所以,他讓端詹去照顧自己妻子的生活,只需要每天為自己妻子送飯打水即可,並承諾讓他共同和自己治理基裡密裡。

  端詹報復欲膨脹,他根本不信十皇潯臣的話,而且他可以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反對十皇加入基裡密裡的人,所以,他違背祖訓,偷偷潛入瑪果真廟的密室,得知了原來基裡密裡創始之初,族內就有三大禁術,是為了抵禦外敵時迫不得已之下才可使用的。

  其中一種,叫做損魂湯,此藥極毒,只要喝下,半日必亡,而且沒有任何的挽回手段。

  悲劇很快就發生了,由於這種藥方無色無味,難以分辨,況且十皇一族對於基裡密裡的禁術絲毫不知,所以當天端詹將此藥下在水裡的時候,十皇夫妻並不知。

  十皇子當晚為妻子煎藥,用了摻了毒方的水,當時喝下什麽感覺都沒有,但等第二天醒來,十皇潯臣發現妻子已經回天乏術。端詹趁機攢動巴托,告訴大家此人惡毒至極,親手下藥殺死自己的妻子,為的是不想讓她拖累自己,這種人難當喀讚大任,按照族內舊規,當屬行刑以平民憤。雖然很多人覺得這不一定是十皇潯臣所為,畢竟他對巴托們都無微不至,怎麽會對自己妻子如此殘忍,但端詹巧舌如簧,很多人都聽了他的蠱惑,再加上族內本身有一部分人對於十皇一族持中立態度,所以,很快就出現了他的一大批擁護者。

  基裡密裡自古忠貞,對於一些不問家事,對妻子丈夫不忠不敬的人痛恨至極,聽端詹這麽一說,又因為他是上一個長老的親兒子,巴托們親手把十皇潯臣推上了處刑台。

  說來奇怪,十皇潯臣死後,巴托們鑒於其生前對於他們十分照顧,還是破例將其和喀讚十三世葬在了一起,當他們打算去處理十皇潯臣的妻子屍體時,他們居然驚奇地發現,此人肚中居然還有微弱的胎動跡象,巴托們連忙破開腹腔,發現這胎中的嬰兒居然安然無恙。

  因為此時端詹已經成了大長老,所以巴托們打算將此嬰兒交給他處理,但當時的恭從祭司正是西納子的父親,他認為是無主神讓這個孩子活了下來,便主動決定留下這孩子,沒向端詹言說。

  巴托們都知道這是違反規定的,其中有一個巴托還是將此事告知了端詹。端詹聽後雖然驚訝,但因為他當時做此事時並無一人知曉,所以他也沒講這個十皇一族最後的子嗣當回事。

  那之後,這個孩子便由西納子的父親一直照看著,直到他慢慢長大,西納子給這個孩子取名十皇廉風。

  因為自己父親的死因並不清楚,十皇廉風一直對此抱有懷疑態度,而西納子為了不讓他得知十皇潯臣是被眾人推上的處刑台,騙他說是患病而死,他母親則是難產而死。現在看來,如果那個孩子是我,這種鬼話恐怕我也不會相信。

  事情發生轉機是在端詹年事已高之後,他知道自己沒有兒女,無人可擔任喀讚一職,雖然他很想抱著這個位置不撒手,但他沒有長生不老藥,終歸要入土,所以無奈之下,隻好讓恭從祭司的兒子擔任這個職位,也就是扎拜西納子。

  每個喀讚確定下下一代時,都要進行祭祀儀式,就在舉行祭祀儀式的當天,正在像無主神像跪拜的端詹突然口吐鮮血,渾身抽搐,人事不省。當懂醫術的巴托前來時,他已經死了。

  沒有人知道這是為什麽,既然大喀讚已經去世,那麽只能讓已經確定下的小扎拜西納子上任,而賴木就由十皇廉風擔任。

  沒想到的是,就在準備第二次祭祀儀式的時候,十皇廉風居然向眾人講出了當年自己父親死去的真相,他不僅知道了自己父親的死就和眼前這群巴托有關系,而且他還得知,就是端詹使用禁術害死了自己的母親。

  當然,沒人相信他,大多人認為是他在胡編亂造,更有甚者覺得他是在嫉妒扎拜西納子,想自己當喀讚。十皇廉風對眼前這群基裡密裡人徹底失望,自己父親的死與他們的愚昧無知脫不了乾系,而端詹的惡行也早隨著他的死去深埋地下,無人可知。

  西納子的父親知道他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雖然不知道十皇廉風的母親是怎麽死的,但其父親的死確實有基裡密裡人的一份責任,但眼前祭祀儀式在即。他隻好取代十皇廉風,成為了自己兒子的賴木,這就是為什麽西納子的賴木是眾多賴木中與眾不同的。

  但十皇廉風的復仇欲望日益增長,他對基裡密裡人恨之入骨,甚至對這個養他長大的恭從祭司也絕無半點好感,因為十皇一族自古就擔任魯格祭司一位,對於族內的軍事工程和兵器建造是專家,為了避免十皇廉風造反,迫於無奈之下,西納子的父親將他打入了大牢,除了五年一次的祭祀儀式,都只能在暗無天日的地牢中度過。不過,他可以說是最獨特的一個犯人了。

  雖然有穿有食,也有供清潔和休息的地方,但十皇廉風多年以來從未放下心中的仇恨,反而愈加強烈,後來西納子上任,再到現在的庫蘭波,都沒人敢將他放出來,一旦他恢復自由,必會對基裡密裡實行報復。

  “不過,都這麽多年了,十皇廉風就算沒死也是個老頭子了,你們還怕他能掀起什麽風浪。”

  “唉,貴客有所不知。很多人都說他是無主神保護的孩子,和別人不一樣,這麽多年過去,他居然不老不愚,還是年輕人的模樣啊。“

  “什麽?”我差點一口茶噴出來,這怎麽可能,不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或許確有這種神人呢。

  “話說回來,長老,這事確實不能怪他,當年基裡密裡人不分青紅皂白把人家父親處死了,換誰都不可能善罷甘休的,再況且,你不是說了嗎,這十皇一族和基裡密裡自古就不太和,這麽一鬧,人家更不可能善罷甘休了。”

  “都是前世造的孽啊,善惡有報,因果循環,這些東西不可不信啊。”庫蘭波歎了口氣,他似乎也不願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

  “但是長老,我其實還有一件事想不通,就是關於當年端詹下毒的事情。”庫蘭波看向我,似乎在等我繼續說。“當年端詹用禁術毒死了十皇潯臣的妻子,這事是沒有目擊者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名正言順地登上喀讚的位置,而且還誣陷十皇潯臣。這事,十皇廉風怎麽會知道,他當時還是個腹中的胎兒啊。”

  “你說的這個事情,其實這麽多年來我和我的父親也很奇怪,因為這是十皇廉風親口所說,至於是真是假,我們也無從考究啊。”

  就算十皇廉風是什麽所謂奈陀吉保護的人,那他也不可能知曉過去的事情,這人還真成神了?還是說,他根本就是在撒謊,其真實目的就和故事中的端詹一樣,也是對喀讚之位有著覬覦之心?

  我看了看手機,這個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自從來了廟裡,沒有能充電的地方,手機已經馬上要關機了,想到這兒,我給大舌頭打了個電話,讓他去店裡幫我看著店,如果有人打座機就告訴那人我出差了。

  我不好意思再叨擾庫蘭波,隻好出了房間,看著外面已經漆黑一片,唯有周圍的房簷上掛著不計其數的油燈,我心中感慨萬千。不過,到現在我還有一件事不能理解,庫蘭波曾告訴我他有事有求於我,但我並沒有從這個故事裡聽出他有什麽要我幫忙的地方,難道他是讓我去勸十皇廉風?

  “聽完了?感覺如何?”迎面走過來一個人,戴著一隻黑色墨鏡,是於琛。

  “什麽風把您吹來了?您可千萬離我遠點,不然我這掃把星到時候再把您給搭進去。”我白了他一眼,打算回房間睡覺。

  “你就不想知道,為什麽十皇廉風會知道當年下毒的事情?”

  “你知道?”我停下了腳步,問他道。

  “庫蘭波有沒有告訴你,他的父親扎拜西納子曾接待過一個人?”

  “沒有,都這麽晚了,我也沒有繼續好打擾人家,這廟蓋的這麽隱蔽,你要說接待人,估計是迷路的旅人罷了。再說,西納子接待的人,和十皇廉風有什麽關系。”

  “當然有關系,而且關系大了去了。”於琛笑了起來,他似乎已經看穿了我的想法,他一定知道很多事情,只是在故意吊我胃口。

  “我猜,當年那個人來過瑪果真廟,而且正是他告訴十皇廉風,當年端詹托格下毒的事情。 ”

  “你在這和我編故事呢?西納子接待的人一定是外來人,一個外來人怎麽會知道廟裡一個沒有目擊證人的案子是怎麽回事,我看你是想當偵探想瘋了,在這給我編故事聽呢。得得得,您就慢慢編著,我先回去睡覺了。”

  “過了這麽多年,十皇廉風還能容顏不老,你覺得這真是那個什麽所謂的無主之神在保佑他?還是你真的覺得,他生下來就是神仙?我可以告訴你,他就是個普通人而已,只不過當年接觸他的那個人,來頭可不小。”

  我盯著於琛,看不出他墨鏡下的眼神是怎樣的,但我總感覺,他並不像在說謊。

  “行,那你說說當年那個人到底是誰,他是什麽神聖,能知道端詹下毒的事情。”我問道。

  於琛卻賣起了關子,轉頭像反方向走了,臨走對我甩下一句:“明天,和我一起來庫蘭波家,他會告訴你的。”

  又是和昨天一樣的橋段,他越來越喜歡當這種說話說一半的人了,似乎吊我胃口很符合他的口味,我暗自罵了他一聲,憤憤地回到屋子,覺得事情越來越離譜了。現在不僅被牽著鼻子走,而且好像所有人都有事情瞞著我,包括阿塵。

  我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漸漸熄滅的一盞盞油燈,心中五味雜陳。庫蘭波說的那句話,善惡有報,因果循環一直縈繞在我的腦海間,如果也能出現這麽一個人來指點我,或許我就能幫大哥報仇,幫他調查清楚這一切。但可惜,我拿著的這份劇本,注定了我一個人踽踽獨行,形單影隻,能靠得住的只有我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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