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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偶》第19章:祭香閣
  “至於那個至死還在擁護奈陀吉的老頭兒,和其他人沒什麽區別,都一樣死不足惜。”他說的應該是庫蘭波,庫蘭波確實是個不折不扣的奈陀吉的擁護者。

  “好了,我沒必要和你說太多了,決定權在你手上,只要你離開,我不會傷害他們一分一毫。”他說完,就要朝祭壇的深處走去,那串鈴鐺還在不停地晃動著,發出一陣攝人心魄的詭異響聲。

  “你為什麽一定要我離開,我只是想要解決我自己的事情,和這座廟沒有絲毫關系。”

  “這不是我說了算的,好了,你只剩不到半天時間了,自己好好考慮吧。”說罷,十皇廉風消失在了那片駭人的黑暗中,和當年的真相一起,全部被雪藏在這座危機四伏的瑪果真廟中。

  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少年來說,兒時的陰影是足夠毀滅他一生的武器,或許那年當他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被他深深信賴的基裡密裡人所推上處刑台的時候,那個少年的心就已經死了。不管後來其他人對他怎樣,這份恨意恐怕已經千古難消。

  他一定用很大的代價才換來這個不被時間和疾病所侵的身體,只可惜這個身體獲取新生後只剩下了一件可以去做的有意義的事,那就是復仇。

  “觀一?觀一?醒醒?”我突然眼前一黑,倒在了原地,等我再次睜眼,發現阿塵和大猿正蹲在我身邊看著我。果然,那家夥利用鈴鐺讓我出現幻覺,我又做了一場似真非真的夢。

  “你怎麽還在這兒睡著了,這祭壇可不能隨便來。”大猿說道。

  “很難解釋,你可以理解為我被催眠了,我有個非常要緊的事要和你們說,廟裡的巴托有危險,晚上還會死人,咱們不能繼續留在這裡了。”聽到這話,二人木訥地對視一眼,然後又齊刷刷地看向我。

  “你不會腦袋摔傻了吧?”大猿把手放到我額頭上,又拿了下來:“這也沒發燒啊,你說什麽胡話呢?”

  “我知道你們不信,但我真的沒騙你們,我知道恭從丹照為什麽死這一切都是計劃好的。”大猿摸了摸下巴,還是搖搖頭,阿塵見我一臉認真說道:“先回屋子,你和我們慢慢說,到底怎麽回事。”

  他們兩個人一路把我扶回了房間,剛醒來的我相當虛弱,看來這個鈴鐺的威力不可小覷,這還是十皇廉風故意把控好的力度,如果要殺人,那真是想想都後怕。

  我把剛剛在夢裡十皇廉風對我說的話和他們說了一遍,不出我所料,二人都是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不過因為阿塵之前知道我在老宅子裡有過類似的經歷,沒有太驚訝。但是大猿就不一樣了,他那幅表情就好像在看一個傻子一樣,就差嘴上和我明說了。

  “我知道這聽上去挺離譜的,但是我絕不相信這是空穴來風,況且......”我下意識地看了看窗戶,壓低聲音說道:“況且,於琛也和我說他也覺得恭從丹照是自殺的,他還懷疑這事可能牽連那個古城裡的大邪祟,但是一個人自殺是不可能做到自己剖心剜肺的,所以,我覺得這個解釋是唯一說得過去的。”

  “但是,如果真如於琛所說,這祭司的死和鬼幕門有關的話,光靠咱們幾個也製止不了啊,還是死路一條。按你做的夢來看,只要咱們不走,這十皇廉風非得把整個瑪果真廟殺個精光不可。”

  “我擔心的就是這件事情,所以正好,我也想問問你們兩個的看法。”

  “恭從丹照是死在神像旁,但是那周圍並沒有掛鈴鐺,所以我覺得,雖然祭壇周圍有鈴鐺,但即使今晚不去祭壇舉行儀式,廟裡也還是會死人,當下最保守的辦法,只能是咱們離開。”

  我歎了口氣,想到一路走來經歷了這麽多驚險的事情,如果要在這裡終止多少有些不甘心,但眼下人命關天,我不可能用巴托們的命去成全自己的想法。

  “如果,我是說如果,咱們把十皇廉風給......”大猿還沒說完,我就打斷了他。“你不用想這個,肯定不可能,首先本來人家就是受害者,況且他和咱們無冤無仇,憑什麽刀劍相向。你在江湖上混跡多年,但是不是什麽事都能靠打打殺殺來解決的,如果能和平解決更好,不能的話,隻好先做最壞的打算了。”

  “其實,還有一個辦法。”房門突然被打開了,站在門口的居然是於琛和庫蘭波。

  “長老?你怎麽也在這兒?你們都聽到了?”

  庫蘭波苦笑了一下,對我們說:“幾位先跟我來吧,我有件一直瞞著幾位的事情想和你們解釋清楚。”

  我雖然不知道庫蘭波瞞了我們什麽事情,但是我有種預感,他好像知道這一切都是十皇廉風乾的,只不過就算這樣,我也從他臉上看不出對十皇廉風的仇恨,反倒有些憐憫。

  庫蘭波一路上什麽話都沒說,他並沒有帶我們去他的房間,而是來到了堆放經卷的大禮堂。

  這裡是瑪果真廟除祭壇外最神聖的地方,就連喀讚要進去也得挑好時間,備好長香才行,但是這會兒,身為長老的庫蘭波居然沒講究這些,直接推開了禮堂的大門。因為這個地方在廟宇比較偏僻的地方,所以我沒怎麽來過,更沒怎麽在意,所以這也是我第一次進這個禮堂裡面。

  “長老,你帶我們來這兒,那準備晚上祭祀的事兒誰負責啊。”

  “各位放心,我已經交給申景竺去辦了,和我進來就好。”

  禮堂雖然外面看上去也是很普通的木製房子,但裡面裝飾得很華麗,和外面那些供人居住的屋子格格不入,裡面堆放著很多香爐,經幡還有盞畫,但是好像已經有相當久的時間沒人進來過了,這些東西有的擺放得七零八落的。

  “這麽多年了,我一直以為,可以逃避這件事情,可以讓它就此埋沒在這片沙漠裡,但是如今我族面臨的這場劫難,我看終於還是躲不掉了。”說完,庫蘭波跪在地上,朝中間那幅最大的氈畫跪下磕了三個頭。

  那幅氈畫上面並不是奈陀吉,這讓我很是驚訝,因為在我的印象中,庫蘭波和他的父親一樣,對於奈陀吉的崇拜已經近乎狂熱,但是面前這幅廟裡最大,最華麗,最精致的氈畫上面,居然不是這幫基裡密裡人世代崇拜的無主之神,而是另一個人。這個人的全身上下都被纏滿了麻布,穿著一副看上去很漂亮的盔甲,頭部戴著一隻大銅盔,五官只有眼睛露在外面,看上去就像一個套著鎧甲的木乃伊一樣。

  庫蘭波磕完頭之後,並沒有繼續在這裡逗留,而是帶我們上了二樓。通往二樓的木梯又寬又長,而且每一級之間的高度相當變態,就像不是給人走的一樣,二樓的門被一根很粗的大木柱堵住了,這大木柱上纏著五顏六色的經幡,上面密密麻麻的應該都是扎麻語。

  大木柱前兩旁還放著兩隻很大的香爐,比一樓的要大不少,裡面都是燒完的灰燼。

  “長老,這木柱子這麽重,就咱們幾個人也搬不開啊,要不我再去叫幾個壯點兒的巴托來?”

  庫蘭波搖了搖頭,把手裡的香插在分別插在兩個香爐裡面,大猿見狀馬上就明白了什麽意思,掏出火機就把兩邊的香爐全給點著。

  說來也怪,我們離香爐這麽近,居然完全聞不到這些香的味道,我正要問的時候,被大猿搶先了一步,庫蘭波似乎知道我們要問這個問題,說道:“這香是給逝去的人燒的,告訴他們我們來了,活人是聞不到的。”

  這話從我認為一向老實巴交,不諳世事的庫蘭波嘴裡說出來,不免覺得有些怪怪的,不過我很快就明白了,紀阡謠說的果然沒錯,庫蘭波對我有所隱瞞,他到底為什麽要騙我呢?想必,答案都在這扇被木柱子堵住的木門後邊。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這些香爐被點著的同時,木柱子上的經幡居然開始自己燃燒起來,不僅如此,這根截面與卡車輪胎大小一般的木柱也開始慢慢腐朽,不到幾分鍾的時間,這根木柱就從中間自己斷裂開來,上面的經幡隨之消散成灰。

  不得不說,這一趟還真是長見識了,看來除了謝家老宅子,這世界上邪門的事情不止我知道的那麽點兒。

  “幾位可以幫我一把嗎,我這老骨頭不經用了。”我知道庫蘭波指的是木門,於是我們剩下的四個人便齊力將木門推開,我終於看到了這木門裡究竟是怎樣的一幅景象。

  這木門後邊是一條非常寬的長廊,但是最讓我們瞠目結舌的還是,這長廊的兩邊居然都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氈畫和石像,而且,在我們腳下的這條長廊的地板上,竟也是一幅畫。

  這是被人專門畫在木地板上的嗎?這幅畫相當長,一直延伸到長廊的盡頭,盡頭擺著一張很大的木桌子,上面放著一捆綁起來的經卷。這捆經卷好像與其他的不同,已經相當地老舊,而且在經卷的後面還豎著一個人的石像。

  這已經是我看到第三幅讓我感到震驚的畫了,第一幅在謝家老宅子的門上,第二幅在庫蘭波給我看的氈畫上,第三幅就是這一幅畫在地上的。我回過頭看去,我們走進來的木門上面赫然用炸麻語寫著幾個字。

  “祭香閣。”庫蘭波看了我一眼,他看出來了我想問什麽,我點了點頭,正打算問問這後面的石像和經卷是怎麽回事,沒想到庫蘭波居然撲通一聲給我跪下,把其他三個人也嚇了一跳。

  他突然的這個舉動讓我毫無防備,我雖然知道他瞞了我一些東西,但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我連忙把他拉起來,庫蘭波看著我滿臉愧疚地說:“貴客,我年長愚鈍,貪信神祇,眼下我族這場劫難,還請貴客能不計前嫌,幫我們一把,不然我即是歸入九泉也難以心安。”

  “長老,大可不必這樣,您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庫蘭波緩緩站起身,指著那些在長廊牆壁兩邊的氈畫和石像說:“那是突蘭人......那是勒謨哥人......那是塔那它人......還有,那是杜魯丘薩人......”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時間有些眼花繚亂,這時身後的大猿突然拍了拍我,說:“你看那個,那個氈畫前面的石像好像比這些要新一些。”

  我又看向庫蘭波,他也點點頭,說:“那是十皇一族,那尊石像是按照十皇潯臣的樣子建造的。”

  我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問道:“這些人?這些人都是?”我看著庫蘭波的眼睛,心裡默念不要是我想象的那個答案。

  “都是曾經被基裡密裡滅族的部落和他們的族人,還有像十皇潯臣這樣冤死在基裡密裡手下的人。”庫蘭波長歎一聲,說道:“那本經卷,記錄的是遠古時候奈陀吉的全部故事,其實,奈陀吉攻打其他部落並不是為了壯大基裡密裡。”

  庫蘭波沒用“無主之神”這個稱號,我也沒有打斷他,他繼續說道:“基裡密裡人,其實是天生的劊子手,在扎布多文明還存在的時候,這個族本應毀滅,因為基裡密裡人族內爆發了一場非常嚴重的疫病。當時,奈陀吉時任基裡密裡最高軍事將領和族長,他信奉佔卜之術,卻走火入魔。”

  “為了基裡密裡和自己能繼續存活下去,奈陀吉召告族內,置之死地而後生,他說這種病已經經過佔卜得知,利用健康且死後屍體未過三天的人的新鮮心臟製藥服下,就可以治好這種疫病。族人聽信,後來,奈陀吉率兵攻打外族,得了病的人就會擄回城內做奴隸,而健康人則會生挖心臟,取之製藥。”

  聽到這裡的時候,我其實已經不忍再讓他說下去,但是庫蘭波好像沒有停止的打算,說道:“因為族人都很相信他的話,所以就算出現什麽問題也權當藥量不足,從未懷疑過這是邪方。後來,奈陀吉的病越來越重,已經到了無藥可治的地步,但是周遭的部落早已生靈塗炭,血流成河。所以,他就把矛頭指向了扎布多其他的部族。”

  “你的意思是,扎布多文明之所以只有基裡密裡人還繁衍至今,是因為那時已經被奈陀吉和你們族人全部殺了?”

  “對,無一例外,全部取心臟作為藥引。後來,城內留下了一批極少數沒有得病的基裡密裡人,但是大多都是孩子,這些孩子在基裡密裡人幾乎全部因病而死後被好心的外族奴隸收養,長大成人,成了基裡密裡傳承下來的最後靠山。也就是我們的祖先,但是因為他們的父母口口相傳,所以就有了我之前和你說過那個傳說,他們很崇拜奈陀吉這個為族人獻身的英雄,把他奉為無主神,時代敬仰。”

  “那你和我說的那些故事,都是他們編纂出來的, 其實真實的歷史是你今天和我講的這些。”

  “不錯,正是這樣。之後,城內的一個奴隸造反,暗殺了重病中的奈陀吉,開始奴役剩下的基裡密裡人,正是我背後的這個石像,也是你在一樓看到的那個人。鬼嗣是真正存在的,他就是故事中的那個叛徒,但是今天你聽來叛徒這兩個字,或許很刺耳吧。”

  紀阡謠對西納子沒有說謊,只不過並沒有挑明,而是順著他們的假傳說繼續說了下去。

  “這個人是蘭斯特因族人,他是族長,也是唯一族內活下來的人,因為他患有一種很嚴重的皮膚病,所以,當年奈陀吉把他奴役之後,並沒有殺死他。因為他指揮能力出色,還略懂建築,讓他當了修築古城的監工。”

  “你也是奈陀吉的信徒,你就相信這種事情嗎?而且你怎麽知道這裡有經卷的?”

  “我相信真相,但容我不能告訴你更多,因為,我答應過那位客人要保密的。”庫蘭波說道。

  我覺得八成是紀阡謠,但是一想又不太對,紀阡謠自從古城事件後一直消失了很多年,如果他來廟裡,申景竺豈能不知道呢?

  “長老,你騙我這些,到底是希望我怎麽做?”

  “毀掉古城裡奈陀吉的墓塚,因為那些人心臟被取,又被邪術捉了魂魄,永遠不能超生,墓塚是唯一可以解放他們魂魄的方法,要給那些棺材裡枉死的他族人一個交代。屬於奈陀吉那個暴戾無知而殺戮成性的時代已逾千年,多少無辜的人因此受盡折磨和苦難,我想讓它伴隨著基裡密裡過去的貪念深埋沙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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