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啟明自然不如孫母那般膽小的,正橫著一身蠻勁去扯打宋聽禾,卻因為腳踝處的劇痛叫他無法起身,白出了一身的汗。
微微側頭避開孫啟明發了瘋似的毫無章法的攻擊,宋聽禾冷著眼望著他,指尖的長刀一點一點地剜著,又從外頭進來兩個身著黑衣的高挑男子將他死死按住。
淒慘的吼叫聲回蕩在整層地牢,叫一眾關在牢房裡的人都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又因厚厚的牆壁不止那頭髮生了何事而充滿恐懼,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也有受盡了各種折磨而奄奄一息的,聽到此等慘叫隻眼角靜靜淌著恐懼的淚水。
直待宋聽禾將自己的腳踝骨生生剜出,孫啟明雙目欲裂,恨不能生啖其肉,卻又無可奈何地被按在地上動彈不得,最後隻得求饒起來,“你想知道什麽!我都說!”
血水流了一地,混雜著孫啟明失禁的體液,宋聽禾漠然地起身,細長的尖刀在指尖翻轉兩圈後精準落在走廊角落的火盆裡,任由火舌舔舐著上頭的鮮血,如鬼魅般妖冶。
一如鬼魅般的半月閣閣主月影,才是這座樓閣最妖孽般的存在,縱使閣中能人異士人才輩出,但無論男女老少,並無人敢挑戰月影的權威。
聽到了想要的回復後,宋聽禾便轉身離開了,拷問情報是月見的工作,宋聽禾只不過沒那個耐心等下去。
“扒乾淨,我要事無巨細。”宋聽禾冷冷掃了一眼狼狽不堪地二人。“明日我便動身,月嵩已做好接應了,楚回會留在家裡,一切由他做主,辛苦了。”
月見等幾人皆俯首稱是。
半月閣並無具體的根據地,庚辛壬癸各級由各級的月主據其身份擬定一個分部所在地,登記在冊後由楚回統管,而閣主最關心的地牢則是建立在京都最繁華的繁樓背側不遠處的巷道下方,上頭由一戶如普通商戶做掩護,可謂將“燈下黑”發揮到了極致。
出了地牢後,宋聽禾並未直接回宋府,而且轉道去了方府。
莊嚴肅穆的將軍府靜靜地矗立在這片冬日的初雪中,門楣前懸掛的紅燈籠在雪花飛融中散發著瑩瑩溫暖的光。
朱紅獸頭正門緊閉,只有西側角門還半開著,青衣小帽的幾個門房小廝們縮在階邊角落裡,跺腳哈手地取暖。
宋聽禾一襲黑衣在樓閣間翻飛,衣袂隨著夜風起舞,四周卻只能聽見寒風同雪花撞個滿懷的聲音。
輕車熟路地進了少將軍的住處,便見方行漸坐在窗邊小幾上,一手執黑棋,而目光卻動也不動,似乎正有些出神。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藏青色的袍衫便服,玄色絛帶束腰,絛帶下懸著一塊青玉葵花佩,儀容端正,身姿挺拔,卻並不全似武將那般粗獷,俊美的面容反倒添了些許柔情。
少女纖細的身形在月光下投下了長長的隱形,隨風飛舞的黑發,清冷凌冽的眸子裡全無白日裡眾人眼前那般低眉順應的宋府二小姐的影子,取而代之的是黑夜裡的張狂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