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T，好像有一台機體進戰艦了，快阻止它。”

　　“其實從殼層內部全蓄能發射主炮就已經很勉強了，現在防禦火控系統啟動不了。”小T不好意思地回答。

　　戰艦在發射艦首炮前就已經關停了所有設備，玖昊本以為那是為了蓄能而讓步，現在看來是使用了全能源，這艘龐然巨物也只能陷入靜默。

　　“總之你先隱藏好，有人進來了。我正在設法阻止他。”

　　“嗯?”小T那邊稍一停頓，“好啊。”

　　也許是意識到了身後有人追蹤，白綠色的機甲停下推進，降落在甲板上。回過頭來後，兩人不約而同地打開短距離通訊和接收器。

　　“看來是你吧，這艘艦船搞的鬼也都是……”四區的NO.3玩家機體這一停身的散熱有種差點把機體弄垮的跡象，同時也顯得殺氣騰騰，“51號，第二類王牌。”

　　玖昊不敢大意，對方再怎麽說也是頂尖玩家。

　　隨終端肩艙的飛彈射出，兩台機甲的對決才算正式開始。

　　“那台機甲顯得有些力不從心，是經歷了戰鬥導致的?”兩輪射擊交手後玖昊發現對手的機體反應有點慢，假設不是操作者足夠熟練，終端早該擊墜它了。

　　對手機體的遠程武器並不強大，僅僅遠距離互相牽製的話雙方無法分出勝負，兩人同時認識到這一點卻作出了相反的舉動。玖昊提起武器迎面向前，對手卻向艦內逃去。

　　“浪費時間，別擋道。”

　　“別打算就這樣輕松跑掉。”

　　對手機體的推進出力遠遠超出玖昊的終端，但是現在為了保證小T的事情不被其他人知道，玖昊只有全速跟上，終端的身後推進器轉變形態，噴射出藍色尾流。

　　逐漸被加速跟上的NO.3開始有些困惑:“這台機體……能在直線加速追上‘赫爾墨斯’?雖然流星過載已經超負荷無法使用了，就讓我試試你的斤兩好了。”

　　在前方的赫爾墨斯機體猛回頭，在極近的距離下將雙臂的實體刃扭轉對終端進行斬擊，玖昊趕緊把機體手上的闊劍架到肩部往上，武器相撞後，僅是現下終端一台機體的推力也把兩台機甲一同帶出數十米。

　　逐漸適應衝擊力的赫爾墨斯抽出一隻手，終端則在這時調轉推進方向並在手上加大勁道格出劍使原本貼身架刃的雙方分隔，避開了近距離的突刺。

　　“有這樣的機體操作方式，也難怪你對近身作戰有信心。不過你要明白，赫爾墨斯也是近戰能力超群的機體。”對方說完又拉起並重新升檔推進器。

　　“我當然清楚。”

　　終端左臂側的滑膛炮並未特地架設就連發射擊，機體本身則在牽製射擊中接近，右手闊劍再次斬向赫爾墨斯。

　　“咦?”

　　對手機甲的從容不迫讓玖昊略有不安，終端的雷達波警示音響起，側面射來的動能穿甲彈被他強行扭動機體險之又險地躲了過去。

　　“白蘭地，你這麽久不歸隊我就來看看，沒想到你遇到了很有意思的東西。”

　　“你想要的話就讓給你了，我還要觀察這條大魚。”

　　“往哪兒跑啊?小餌料。”

　　玖昊本想動身先追深入飛船的那台機甲，卻被身後增援來的火力壓製弄得沒法第一時間緊追。從甲板庫入口進入艦內的赫爾墨斯不見了蹤影。

　　“小T……”

　　“日天，你那邊怎麽了?歐若拉都已經歸隊了！”在玖昊想說什麽之前陳昆的聲音打斷了他本想與小T聯系的思緒。而眼下必須專心於對手的攻擊並注意通訊內容，“現在形式很好，二區和四區果然因為三區被擊沉產生了不小矛盾，我們雖然也傾向於和二區六區一同攻擊人數較少的四區，但是他們的戰艦有點難對付。”

　　畢竟是人數最少的區服，四區戰艦為了平衡被交付了噸位最大的一款。也是因此艦船護盾擋下了二區在“背叛”後發射的第一發主炮。

　　“既然如此去消滅二區會不會更簡單?”

　　而事實上這也是已經定下的手段之一。雖然並非由陳昆他們執行，而且並不知情。

　　四大區作戰打得正酣暢，很難注意到僅有兩三人組成的別動隊。眼見二三四區的聯合因為其中一方的退場而崩潰，一區與六區不得不為了贏而組成的同盟卻如鐵壁聯合，戰勢已無法逆轉。

　　既然已經知道了這一點，玖昊自然就不用顧慮自己這一整局人不在場的問題，終端輕易追上那台遠距離機體，從中間斬開了它。

　　“小T……小T?回答我。”玖昊趕緊想起自己急需弄清楚的小T的安危。

　　“嗯，嗯。原來如此啊。”

　　玖昊感覺有什麽東西落在了自己身上，隨之而來的是小T的聲音。

　　“你在怕什麽呀?能夠憑空創造出終端、戰艦、我自己的身體的我不過是數據而已，我是不滅的哦。”

　　“你又在戲弄我。雖然現在大腦連在一起了，信息量上的差距根本不對等，終究還是你單方面灌輸信息給我。”說到這裡，玖昊感到自己的手被牽起，終端的姿勢也隨之改變。

　　“我只是想說明，主人即使說過不拋棄我，最終也會因為壽命這樣的不可抗力離去。像這麽反思後，我覺得這樣的約定果然還是太任性了。”

　　“所謂約定，在違背之前一直都是遵循的狀態。換而言之這個約定只要我不主動違背就一直在延續。”

　　“唔?‘與非’‘或非’……薛定諤的貓?不對，這是什麽?”

　　“只是個滿是漏洞的單純的強盜邏輯，別認真分析把自己繞進去了。”玖昊無奈地回答。

　　從戰艦中無功而返的赫爾墨斯又一次與終端相遇。

　　“本以為有價值的內容都在裡面，”對於玖昊機甲許多部分和先前交手時已然不同的地方，四區NO.3的聲音裡不知是惱怒還是驚喜，“但是現在看來有趣的事情還有很多。是吧?‘作弊者’。”

　　“……”玖昊雖然有所動搖，但他也觀察到了赫爾墨斯機體上新增的傷痕。

　　“我在裡面複製了一台護衛用終端，那些痕跡是在戰鬥中造成的。他的機體現在回轉性能受損不少，但是基本沒有受到實質性的傷害。”小T在玖昊提問之前讀懂了玖昊的想法並解答了疑惑，很顯然，也正是因為這樣才讓對方咬定玖昊是作弊。

　　話雖如此，對手在那近乎狂熱般對戰鬥的追求驅使下還是拉滿推進裝置直衝終端而來。早已見識過對方近身作戰能力的玖昊可不敢再冒這個險，終端左臂外側冒出一串閃光。

　　“近距引信爆彈?”赫爾墨斯盡可能地猛轉向，面前的弧狀爆炸才沒能把機體卷入，“怎麽會有那種武裝……”

　　終端的劍斬開煙霧，另一隻機械臂一邊點射機炮一邊試圖繞行到赫爾墨斯背後。為了近戰而特化可作為盾牌的肩部與腰肢側部裝甲讓赫爾墨斯撐過了第一輪措手不及，轉過身來的他見到的卻不是一手劍一手炮的終端。

　　“哢鐺！”

　　從近距離通訊頻道傳來的是某種金屬機關作動的聲音。

　　“再硬也頂不住這個！”玖昊操作終端揮出了什麽。

　　雙劍抗住了重錘狀武器的撞擊，但是在那之後更不祥的聲音傳來，那是氣體噴射聲。槍擊一樣的聲響在兩人耳中爆開，重錘狀的武器中，合金樁體被噴氣裝置擊發彈出。

　　在這本應當分出勝負的關頭所有人卻眼前一黑，這預示著第一場比賽已經結束。

　　“哪一邊?是哪一邊被淘汰了?”台上人頭攢動。

　　“大賽第一輪結束……”玖槃那種被迫要求進行總結而帶著無奈語氣的聲音從賽場正中央往四面傳播，“一區，四區，六區將晉級，在此對其他三區玩家表示感謝。”

　　“贏了！哈哈。”陳昆和西格瑪與台上許多同區服玩家同時歡呼慶賀，歐若拉和零則是將注意力全部聚集到玖昊人物腿上，像是理所當然一樣坐在那裡的小女孩……

　　“呼，駕駛艙還是太擁擠了，這下好多了。”小T自言自語地觀察著外界環境。

　　玖昊直覺地認為“慌張”這個情緒現在必須壓下去，這下最難的是向除了歐若拉以外的幾個人解釋小T的存在。

　　“我不擅長隱瞞，所以不會對大家說什麽，ACE你得自己想辦法。”歐若拉在這之前如此說過。

　　“小T，”玖昊下定了某種決心，“假裝你是我的遠房表妹。”

　　“了解！”

　　共享大腦的好處在這時體現出來了，玖昊與小T之間的交流根本無需用語言或者手勢，僅憑一瞬間的意識兩人就在西格瑪和陳昆反應過來之前研討了對策。

　　“日天，這是誰啊?”陳昆果然還是先提了一嘴。

　　“啊，是我在U國的遠房表妹，我都不知道她也玩這個遊戲。”

　　“你還有個妹妹?快介紹給我。”陳昆半開玩笑道。

　　雖然陳昆很好應付，西格瑪也算好說話的那種人，但是玖昊卻突然感覺汗毛倒豎，這也是最近和小T融合後他獲得的謎一樣的直感——在背後方向有人盯著剛才在與陳昆等人說話的玖昊。

　　小T裝作漫不經心地朝後方看了看，瞥見了坐在基本是最後一排的A-lister。

　　“還在緊盯著我不放啊。”

　　“真好啊，我也好想要有個兄弟姐妹。”西格瑪看著小T那蓬松成一團的橙色頭髮，接著轉向零。

　　零壓低了眉心，道:“我才不要和你玩什麽奇怪的角色扮演，而且有兄弟姐妹什麽的人際關系會變得很麻煩。”

　　歐若拉又是想點頭又是想搖頭，欲言又止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陳昆一直作為獨生子女過著養尊處優的生活自然是不知道這其中的滋味，現在正似乎在冥想。西格瑪和零那好像是在征求勝負定論的話題自然落到玖昊這個“現行犯”的身上。

　　“你覺得呢，‘有妹人士’?”

　　“第一場賽事已經正式結束，接下來將有為時一小時的中場休息時間，請時差較大的玩家們注意個人生活規律，趁著這個時間完成手邊的事情再無顧慮地繼續進行賽事，之後對於倒時差的各國屬地玩家我們也會有相應獎勵補償。”

　　就在玖昊不知道怎麽回答時，弗蘭克的廣播通告幫他岔開了話題。

　　“下一個整點請所有參賽者務必及時通過遊戲入口傳送至現場，未能在此之前到齊人員的小隊將會失去之後的參賽資格，”玖槃按照預定順序說著接下來的通告內容，“好了，想棄權的玩家可以去睡午覺，剛才戰鬥中牽扯到什麽私人恩怨的玩家也可以趁現在報仇。”

　　“咳哈哈，玖博士真愛開玩笑……”弗蘭克的多次暗示都被玖槃無視了，隻得在玖槃說完後再接嘴，“下一場的規則我先在這裡為大家介紹。”

　　重新整理了情緒後的弗蘭克再一點一點說道:“戰鬥場地為標準重力環境，飛行高度上限80米，是有陸無海的邊長為三千米的等邊三角形模板地圖，三區將以完全修複的機體分配在三角形頂點處，以現存全員作戰。此外，六區作為現有機師最少的區服，將在一區或四區其中一方戰敗後才允許開火或者受到攻擊。”

　　“雖然早有預感，但是沒想到這麽苛刻。”玖昊為自己剛才和四區的三號王牌未能決出勝負便落幕的戰鬥捏了一把汗。

　　“並且下一場比賽的獲勝方式也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