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雙秋這樣問,耿長老笑道:“願星的能力正如你猜想的那樣,你可記得你在震空界獲得了多少願星?如果許願出來就算過關,那未免太簡單了。”頓了一頓,耿長老又補充說道:“正所謂萬道歸一,又可以說殊途同歸,這一關絕不止你想的那幾種方法可以過關。”
聽完耿長老的解釋,林雙秋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追問道:“既然這樣,那平兒就不是真的了?”
耿長老搖搖頭,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而說道:“兩關已過,你已經通過北鬥宗入門考核,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北鬥宗的入門弟子了。”聽到耿長老宣布考核結束,林雙秋反而有些意猶未盡道:“這就結束了?我記得趙國麟和我說過,不是還要考驗品行、心境之類的嗎?”
耿長老點點頭說道:“確實是這樣,剛才不是全都考驗過了嗎?方才這一關,明面上是說考驗恆心,只是對你們宣稱是這樣而已。內裡實際上考驗了心性,會不會為了過關而不擇手段;考驗了性格,會不會粗心漏過通關的機會;考驗了性情,會不會沉迷在願星的能力裡......”
林雙秋心中了然,這就是利用他的行為模式來推斷他的一切,確實不僅僅是考核恆心和毅力。
耿長老一揮手收起震空界,又說道:“既然你已經通過考核,稍後我會讓兩位師姐指導你的修行。不過在此之前,我有一件事要和你說一下,之前我一共帶了三名弟子下山,現在戴東君因為觸犯宗門律令,現在還在禁閉中,回宗之後會交由宗門處置。我此行帶了三名弟子下山的事情也有不少人知道,所以這段時間就由你來充當一下,趙家那邊我會去說。”
林雙秋自然應允,畢竟此事也是因他而起。交代完這些雜事,耿長老將兩名弟子叫進來,又把事情交代了一番,然後林雙秋好像在正式考核之前就再也沒見過這位耿長老,只剩下他與兩位師姐偶爾能見一面。之前耿長老交代的讓兩位師姐教導林雙秋,但是這兩位師姐不是結伴出遊去了,就是訪友去了,再就是那天給林雙秋帶路的那名師姐是趙胡國人,兩位師姐還結伴回家探望了一次。
總之,林雙秋還是一個人在修煉的時間多,都快到正式考核了,他才知道兩位師姐的名字。之前為他領路的那位師姐叫莫玉光,另一位叫龐風蘭。
這些都是後話暫且不提。除了耿長老之外,其實在北鬥宗內也有兩人一直在看著林雙秋此番試煉。其中一人赫然是林雙秋在震空界裡面遇到的“平兒”,旁邊那人看起來和耿長老差不多年歲。
兩人安靜的看完林雙秋第二場考驗,平兒問道:“這就是你們說的那個人?今日一見,你以為如何?”
旁邊中年人沒有回答,反問道:“你比我活得更久,你又以為如何?”
平兒點點頭道:“此人胃口極大,觀其築基法便可得知。難得的是心性堅定,明知願星有百般威能,卻不為所動。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品行倒也算稱得上是君子。就算不是那個人,也是個可造之才。”
中年人也點點頭道:“迷途知返是難得的品性了,不然也不會說浪子回頭金不換。然而真正的智者,絕不會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即使可能會錯過一些收獲。修仙一途,本就是與天爭命,如果命都沒了,有再多的收獲也不過是為他人做嫁衣。”
仙湖城內,現任國君趙承天照例處理完一天的朝政,他拿起宮人準備的羹湯品嘗,似乎隨意的問道:“麟兒現在怎麽樣了?”
一旁的宮人躬身答道:“自從變故以來,殿下整日神情恍惚,茶飯不思,已有鬱結之象。”
趙承天聽完沒有說話,繼續喝湯。待到宮人退去,隻余下趙承天一人,他才長歎一聲,顯露出一絲溫柔之色。
東宮內,侍女們照舊備下飯食一一擺放在桌上。一名粉衣宮女略微靠近帳邊,柔柔的請道:“殿下,該用晚膳了。”紗帳一如既往的緊閉,沒有任何打開的跡象,帳內也沒有任何聲音,仿佛宮女在對空氣說話。
雖然沒有聽到回復,但是宮女既不能起身,也不能就此收起飯食。深宮之內,一切規矩都十分森嚴,不是一個小小的侍女能隨意觸犯的。
紗帳內,趙國麟就那麽怔怔地坐著。一天,兩天,三天,今天是第幾天了?
不過都已經無所謂了,他氣海被破,此生再無練氣的可能,既然如此,動或不動,都沒有了意義。吃飯也沒有了意義,活著似乎只是讓他的兄長們有一個笑話可以看。
忘了今天坐了多久了,似乎有些乏了, 那就躺下吧。一躺下,散開的頭髮隨意亂開,自從那天起他再也沒有束發,反正已經這樣了,束發不束發都是笑話,沒什麽區別。
門外跪倒一片,眾人齊聲道“陛下”。隨著趙承天走入門內,紗帳外躬身的侍女們也一一行禮。這麽大的聲音,紗帳內肯定是可以聽到的,按禮趙國麟早就該出來迎接了,但是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趙承天也不以為忤,揮手讓眾人退下,畢竟按禮來說趙國麟在宮內的時候早晚都要問安的,既然事已至此,計較這些細枝末節又有何益?他掛好紗帳,就站在門邊,看著趙國麟。
看著這個他和老祖曾經都看好的後代。
良久,他才說道:“經歷一次挫折沒什麽,你從小到大,因為天賦好悟性高,在我趙胡國內向來是要什麽有什麽,就連你的太子位也沒有任何波折。一帆風順並不是一件好事,我希望你能看真切。”
趙國麟仍然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趙承天說這些時才像一個父親,不像那個皇帝。
他又接著說道:“林雙秋的事情,其實老祖也提醒過你,既是訓誡,也是有意讓你去試探。你終究還是行事太淺,老祖也終究保下了你的性命,可曾就此記恨上了?”
提起林雙秋,趙國麟終於睜開了眼睛,神色生動了幾分,僵硬的說道:“不敢。”
趙國麟久治國事,豈會分不清不敢與不會的區別?不過他沒有點破。
他轉過身,留下一句話後不再停留。趙國麟聽完毅然起身。
“林雙秋已經被耿長老提前招入北鬥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