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竊竊私語聲都消失了,周圍變得安靜得仿佛能聽見落針的聲音。
氣氛緊繃,仿佛一觸即發。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等待著那個大膽去偷竊升玄散的人的出現。
他們仿佛已經預見到了那個人的悲慘下場。
“孫木,告訴本少爺,這個盒子,你是在哪裡找到的?”孫傲天冷笑著問道。
“在西院第三個閨房,主室的枕頭下面。”孫木面無表情,清晰地回答道。
西院第三個閨房……所有的目光都瞬間集中向了一個方向,聚焦在那個仿佛被嚇呆的少女身上。
在聽到“西院第三閨房”這幾個字時,孫小妹整個人都愣住了,看著一雙雙轉向她的眼睛,她一步步後退,驚慌失措地搖頭,大聲喊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去偷升玄散!”
西院第三個閨房,那是孫小妹居住的小院。因為這個房間緊接著院牆拐角,特別容易記,所以孫門眾人沒有不知道的。
當孫九說出“西院第三閨房”時,眾人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它的主人。
人群自動分開,仿佛形成了一堵無形的人牆,將孫小妹所在的位置孤立出來,讓她無處可躲,完全暴露在眾人的目光下。
孫根源臉色大變,而孫雲龍則眉頭緊皺,神情一下子變得無比陰沉。
他向前一步,擋在了孫小妹的面前,仿佛要用自己的身體擋住所有人的視線和指責。
他的胸中一股怒氣轟然膨脹,幾近爆發。當孫木喊出“西院第三個閨房”這幾個字時,孫雲龍瞬間明白了這一直以來的不和諧感究竟是什麽!
他一直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原來問題出在這裡!
之前因為人太多,站得又相對密集,孫傲天沒有看清孫小妹所在的位置。而此時,自然是看得清清楚楚。
一瞬間,他的雙眼猛然亮起,放射出惡狼一般的光芒。
他死死盯著那個女孩,這個真正意義上的少女。
雖是少女,但已生的明眸皓齒,靈秀逼人,一張俏臉溫婉柔美。尤其她的眼眸,雖然此時被驚慌和恐懼充斥著,卻依舊如一潭晶瑩泉水般清澈透明、楚楚動人。
在一片寂靜中,孫傲天感覺到了自己咽口水時的乾澀。
他的心海,就像被風吹動的湖水,波濤洶湧。那個孫天宇,竟然真的沒有騙他!
眼前的孫小妹,雖然與林雨嫣相比,姿色稍遜,但僅僅是稍遜而已。更重要的是,她的味道,絕對不輸給林雨嫣。
而且,隨著時間的流逝,她未必不能與林雨嫣一爭高下。
孫傲天曾經以為,來到這個偏僻之地,是違背了他的初衷。
但現在看來,這是老天對他一路艱辛的獎賞。他開始懷疑,自己當初拒絕來這孫門,是不是一個極大的錯誤。
不過,最後他還是無法違抗父親的命令,踏入了這個地方。
“孫小妹...想到了所有人,我是萬萬沒想到,怎麽會是你!”看著眼前的孫小妹,孫強滿臉的驚訝。
孫小妹用力地搖頭,臉上露出惶恐的神色。
她確實曾有過偷升玄散的想法,但在被孫根源阻止後,她便回到房間安穩地睡覺了。
升玄散的失竊,此時的她完全不知情。
“哎呀,沒想到這個大膽的竊賊,竟然還是個小姑娘。”孫傲天陰陽怪氣地說道,“但我剛才已經說了,不論是誰,絕不輕饒!”
“唉!孫小妹,你怎麽能如此胡鬧,做出這種事來!這盒升玄散,可是孫宗千裡迢迢為我們送來的至寶啊!你讓我如何是好?”孫強歎息著,臉上露出痛心的表情。
“大長老!真的不是我偷的!一定是哪裡搞錯了!真的不是我!”孫小妹一遍又一遍地搖頭,臉色蒼白如紙。
孫傲天憤怒地大喊:“這盒升玄散是在你的枕頭底下找到的,不是你偷的,難道它自己會長翅膀飛過去嗎?小姑娘,之前我給你機會認罪,是你自己沒有把握,現在證據確鑿,又有孫門內外無數人親眼見證,你還想抵賴?”
“看來,不對你門規伺候,你是不會承認啦!”
聽到“門規伺候”四個字,孫小妹的身子猛然一顫,如果不是孫雲龍及時扶住她,她幾乎要無力癱倒在地。
孫雲龍的雙手緊握成拳,指節“啪啪”作響,他直視著孫傲天,周身首次散發出強烈的……殺氣!
在孫門中,盜竊宗門至寶,證據確鑿下,不承認罪責,門規伺候的方法便是嚴刑拷打,不論生死。
“孫公子,請息怒!”
孫強急忙上前,單膝跪地,懇切地說道:“孫小妹偷竊孫宗之物,確實罪不可赦,但她本性純良,深受孫門眾人喜愛。她偷竊升玄散是事出有因,有苦衷的啊……”
“苦衷?偷我孫宗升玄散還偷出苦衷了?”孫傲天面色陰沉地問道。
孫強目光掃了一眼孫雲龍兄妹,沉痛地開口:“孫小妹是我們孫門三長老的養女,她有一個比她大一歲的哥哥,名為孫雲龍。我這個侄兒不幸地先天玄脈殘廢……孫雲龍沒有其他特長,玄脈殘缺相當於毀了他大半的人生。孫小妹非常疼愛孫雲龍,一直都在尋找修複他玄脈的方法……這些事,孫門之中,甚至北窯城之內,無人不知,各位也可以去求證。孫小妹之所以會膽大包天去偷升玄散,是因為她聽說升玄散對修複玄脈有所功效,她這麽做完全是為了救她的哥哥。這是她的一片赤子之心。”
“雖然罪證確鑿,但還請孫公子念在孫小妹年紀尚輕,又是出於對哥哥的關愛之情,從輕發落。我們孫門上下都會感激孫公子的大恩大德。”
孫強雖然姿態謙卑,但言辭懇切,讓人動容。
他的話也讓一些之前想不通孫小妹為何會如此膽大的人恍然大悟……原來升玄散還有輔助修複破損玄脈的神奇功效,也難怪她會鋌而走險。
在一片肅穆的氣氛中, 唯有孫雲龍站在那裡,帶著憤怒而冷笑。
孫強眼中的戲碼,就像一出精心編織的天衣無縫的大戲。
孫強的表面功夫做得十足,看似是在為孫小妹求情,為她開脫罪名,但實際上,他是在將孫小妹推向無盡的深淵。
如果自己是局外人,看到這一幕,恐怕也會被這完美的布局所迷惑,認為一切都是孫小妹所為。
“原來,還有這種內情。”孫傲天在聽完孫強的話後,臉色明顯緩和了不少。
他淡淡地說道,“哼,既然如此,本公子也不是什麽心狠手辣的人,既然她犯下如此大錯是為了救自己的哥哥,念及此情,只要她乖乖認錯賠罪,我倒是可以考慮輕罰……”
然而,孫小妹卻在此時奮力嘶吼起來,“不是我!那根本就不是我偷的!”
她的聲音帶著無盡的絕望和嘶啞,仿佛要撕裂這世界的虛偽。
“如果真是我做的,我一定會承認……但升玄散真的不是我偷的!我更不知道它為什麽會出現在我的房間……一定是哪裡搞錯了!大長老,求求你,求求你了,請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然而,孫小妹的這陣嘶喊,非但沒有讓人動容,反而在之前孫強的各種鋪墊下顯得更加無力。
她是最有理由偷升玄散的人,升玄散也是在她房間找到,這些已可以徹底定下她的罪名。
而孫強不惜危險和尊嚴為她向孫傲天求情,已是仁至義盡,讓人感動,她卻依然不肯承認……在旁人眼中,這根本就是小丫頭片子,不識好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