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苦主！”

　約瑟夫?雅克不知道是自說自話，還是調侃那些冠冕堂皇的家夥，找了一個彼此聯合起來的理由。並吐槽，理由太爛。

　對此，沒什麽可說的，這個時代的英國，雖然霸權已經不得人心了，不然也不會有印度的大騷亂發生。但是英國不得不繼續這種國策，並不遺余力的維護。

　王學謙也是深有體會，英國對民國的控制力雖然減弱了一些，但是在某些方面，是寸步不讓的……

　“彼此都需要一個對付英國的理由，這就夠了。再說，你都不是純粹的猶太人了，不還是踴躍的捐款，為民族事業……”

　“事情並不是你現象的那麽簡單！”

　約瑟夫?雅克說起捐款的事情，就一肚子苦水，當初他給摩根打工的時候，每個月隻掙一份死工資，而且他的身份也不被阿斯特家族承認，為什麽猶太拉比連看他一眼的**都沒有。

　可是等到他成為華爾街的銀行家，泛美財團的核心成員之一之後，他的家中總是會有一個，或幾個面色沉重，卻語氣討好的家夥，給他灌輸猶太人的苦難歷史?

　甚至思想超前的拉比還決定，給他舉行‘割禮’讓他重新皈依猶太教……

　他能同意讓‘小約瑟夫’無緣無故的挨上這一刀嗎?

　被攪合的私生活一團糟的約瑟夫?雅克只能用錢來換取近親，這個世界任何事情都是可以商量的，當然，只要付得起代價。什麽證件不能偽造?

　紐約的猶太教社團因為拉攏了一個實力龐大的成員，而沾沾自喜，但是約瑟夫?雅克就難辦了。

　他甚至能夠預料到，不參加，不合作。不貢獻一點錢財，他的身份就會像是百老匯的浪蕩明星一樣，出現在報紙上，然後等待的是無休止的指責和謾罵！

　當然，約瑟夫?雅克並不懼怕這些手段，只是他覺得花劃算。

　聽了約瑟夫?雅克的苦衷。王學謙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很不負責任的說了一句:“節哀順變。”

　這忙他可幫不上。

　當然，約瑟夫?雅克從小就脫離猶太生活，缺少對猶太教義的理解，尤其是他對政治漠不關心的態度。更是讓他不讚同猶太拉比到處拉讚助，然後賄賂英國官員的做法是對的。

　不認同，就缺乏理解。缺乏理解，就不會對為了一個和自己關系並不是很大，或者說現在關系不是很大的民族，建立國家而勞心勞力。

　但是教會的拉比們卻不會放過他，因為約瑟夫?雅克是猶太人中成色十足的金主，他們的復國計劃。需要源源不斷的資金補充。

　正應了古老東方的一句老話: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再生山有遠親。

　不過，王學謙的情況和約瑟夫有有所不同。他更加傾向於對英國國力的打擊，從而獲得自己在民國更大的生存空間。甚至整個圍繞在他身邊的利益團體，更多的好處。所以，他對打擊英國經濟，是非常認同的。只是一周之後，當他出現在德國的時候。他才醒悟，他似乎忘記了一個天然的盟友。

　德國。

　雖然德國一度霸道。凶惡，獠牙盡現的四處掠奪。但是戰敗後的德國。去給人一種蕭索的悲涼。

　尤其是走在慕尼黑的街道上，隨處可見的是排著隊，等待購買平價救濟食物的市民。幾乎每個人的臉上，都消瘦中帶著一種茫然。這次來德國，不僅僅有王學謙和約瑟夫身邊的助理、秘書，還有一些羨慕負責人，其實都是過來購買技術的職業經理人。

　但是在街頭能夠瞎逛的，也就王學謙和約瑟夫了，還有他們的保鏢。

　唯獨多一個人，而這個人的出現，讓約瑟夫非常不習慣。

　習慣了偽裝的老氣橫秋的瓊斯，一下子變成了高挑靚麗的年輕貌美女郎，這種反差是說什麽也無法抹平的。尤其讓他懷疑的是，瓊斯的德語很好，好到好像是當地人一樣。

　“我怎麽看這個女人像德國人，法語也說的很好，尤其是……”約瑟夫偷偷的在王學謙邊上嘀咕著，這話就是說給王學謙聽的，只是他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讓人覺得好笑罷了。

　瓊斯是當初雅潔集團崛起的時候，約瑟夫幫忙給王學謙招的一個女助理，按照王學謙的要求，招了一個看上去年紀有一點，長相普通，甚至性格古板的女人。

　但是其他方面的要求很高，瓊斯精通五種語言，精通德語和法語，另外西班牙語和意大利語也很好。

　當初招她，約瑟夫想的更多的是集團可能會和意大利、法國、乃至西班牙都有業務往來，才選擇的瓊斯。當然被王學謙認可之後，這個女人就消失在了約瑟夫的眼前。後來王學謙回國之後，她長期跟隨珍妮特夫人，所以並沒有直觀的感受。當初去法國的時候，其實約瑟夫還是見過一次拋開了部分偽裝的瓊斯。

　作為王學謙的私人助理，瓊斯知道的一點都不比約瑟夫少。

　如果是一個長相普通的女人，自然私生活會簡單一點，至少不會有那麽多的追求者，也方便控制。但是近距離感受到瓊斯的青春氣息之後，約瑟夫不淡定了。

　王學謙一挑眉道:“怎麽你對她有想法?”

　約瑟夫嚇了一跳，這種話他怎麽會說?再說，他只是擔心瓊斯的身份:“威廉，瓊斯的身份是個迷，恐怕繼續留在你的身邊，會給你帶來麻煩。”

　“不會，她以後就在珍妮特的身邊，這次來德國，雖說是她要求的，但是你也看到了，她作為一個導遊是非常合格的。”王學謙笑道，絲毫不起疑。

　站在慕尼黑的街頭。王學謙其實想到的是另外的一個計劃，離開紐約之後，老約翰只是和他們同行到了漢堡之後，就離開了。而王學謙等人卻趕去了慕尼黑。

　雖說是不為了引起人的重視，但也讓人感覺這次行動的不同一般。

　當然。按照約定，兩天之後會有一個人來慕尼黑和他們接觸，其實是等待最終的結果。

　這次阻擊英鎊的行動，早就已經開始了。王學謙盯著英國的黃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的準備工作也不會少於一年。要不是趕上了。羅斯柴爾德家族也不會看中他，和他合作。而他更願意相信，其他人的準備，也不會比他少。

　來德國多半是來度假的心態。

　不過，他看著街頭限制購買生活必需品的市民。他想到了一個不錯的生意。

　多邊貿易。

　剛剛改名的美洲銀行顯然已經具備了國際結算的能力，而如今的德國什麽都缺，食品，燃料，禦寒的衣物等等，而食品的匱乏是第一位的。但是德國不缺的是產業工人。擁有全世界最優秀的產業工人，而這些人大部分都團聚在街頭，無所事事。

　同時。美國的糧食價格已經低廉到了一個歐洲無法想象的地步。

　從美國運送小麥抵達德國，然後從德國購買成套的機械設備，原料從瑞典等周邊國家購進。等於德國成為一個中轉的工廠，負責加工……最後將加工完成的機械設備運送到民國，民國的機器生產的商品，用來替代在民國傾銷的英國、日本等貨物，從而完成了一個可以循環的產業。

　約瑟夫?雅克等著眼珠子，他的心情是很激動的。當然不是因為王學謙破天荒的異想天開，而是等待分錢的日子是非常難熬的。

　他沒想到王學謙在這個時候。還能想出這個生意來。

　心情多少有點煩躁的約瑟夫?雅克給王學謙潑了一碰冷水道:“你就沒有想過運費和關稅?”

　“把關稅去掉！”

　“沒有關稅，怎麽可能?”

　在貿易時代。什麽時候聽說過，一個發達國家竟然出口都要征稅的?當然如果是資源稅的話，也不是沒有，但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因為王學謙的建議中，是把德國當成工廠。原料基本上都是他付錢購買，而工廠加工的費用主要用糧食來換取，這樣一來，每一個環節，泛美財團都能掙一點。因為可以循環往來，等於是長期的貿易模式，這等於是代言了一個國家的工業品傾銷，同時……

　王學謙輕聲道:“你知道的，民國就算是擁有一定數量的工廠，技術含量高的產品，不是說能夠仿造就能仿造的，需要一個過渡的階段，這時候用最低廉的價格競爭，是最好的辦法。”

　“你這是準備將英國徹底趕出局?”

　約瑟夫?雅克心頭一驚，他這才看出了王學謙的意圖。出口糧食，對於眼下的美國來說，是絕對的一大好處。由於政策的關系，美國的糧食價格持續走低，讓農場主苦不堪言，因為商業部長胡佛主持遞交國會的《超額利潤法》，在國會通過，美國境內的物價一天比一天便宜，尤其是農產品的價格，最開心的就是主婦了。幾乎所有的農場主都寧願讓土地荒蕪，也不願意耕種。但是出口就不一樣了，這是被鼓勵的，因為能夠增加國家財富。甚至不單單是美國，還有拉美國家，只要擁有一個數量龐大的船隊，完成這個目標並不難。

　尤其是黑水公司就有船隊，不管是何種目的，都會給美國帶來一定的好處，沒有人會反對。

　而德國的工廠如果能夠保持開工，那麽對於德國恢復國力也是有很大的好處的。

　約瑟夫?雅克甚至心中合計，如果王學謙的這個想法被德國高層獲悉，早就為食品和工廠停工折磨的焦頭爛額的興登堡元帥一定會樂於出面，促使這個生意的。

　對於民國來說，海光讓英國接管了，怎麽可能還有關稅呢?

　至於英國人會不會發覺，發覺之後，采取什麽樣的手段，這不是約瑟夫?雅克會去想的事了。

　不過從整體上來說，王學謙的這個設想，確實是一個非常精彩的主意，能夠給他帶來巨大財富的好點子。當然，現在的王學謙已經看不上這點錢了，他想要做的，就是先一步將英國勢力驅趕出民國。然後專心致志對付小日本。

　“不過這個計劃中有一個前提條件，德國的工廠有些已經停工兩年多了，想要復工，就需要一筆貸款。其實，這個問題，哈定政府倒是有人提出過建議，通過貸款幫助德國的工廠恢復生產，但不過僅僅是設想。”約瑟夫?雅克在華爾街，得到美國國內的消息非常容易。

　而這個德國複興計劃，讓法國人非常不滿之外，其實英國和美國都是支持的。

　要不是計劃需要的資金太過龐大，又不是以國家名義的貸款，所以各界都在觀望。

　王學謙很快就聯想到了報紙上的一則報道，問:“是中央信托公司的道威斯說的那個方案吧?”

　“沒錯，總數25億美元的貸款，用來償還戰爭賠款之外，還有就是幫助德國工廠的復工計劃。”約瑟夫解釋道。

　“25億美元，他怎麽算出來的?”王學謙納悶，這麽龐大的一筆錢，讓美國政府出都是不可能的事，最後還是要華爾街買單。道威斯的身份是政府官員，他這是割別人的肉，自己不痛的打算，怎麽就沒人去抽他?

　約瑟夫?雅克撇嘴道:“上嘴唇碰下嘴唇，碰出來的唄！”

　歐洲均勢，不僅僅是英國人有這個想法，當然英國人的這個想法是建立在對付法國人的立場上的。

　美國政府其實也有這個想法，但不同的是，這個想法從戰略上看更大一點，目標對準的是英國。當然捎帶的，法國人不管在什麽時候，都不是受待見的一方。

　對於法國人來說，最倒霉的就是有兩個鄰居。

　德國強大了，法國才會和英國聯合起來，一起對付德國。等到德國的威脅解除之後，英國轉過頭來就對法國下黑手。在華盛頓會議之前，法國不得不撤離了德國的魯爾地區，但是當地的工廠都被法國人破壞的差不多了。

　王學謙閉眼在心中深思了一會兒， 對約瑟夫囑咐道:“假如，我是說假如，道威斯遊說成功了，我們不要參加。”

　“為什麽，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約瑟夫?雅克不解道:“一旦加入這個計劃，甚至可以成為德意志銀行的委托成員之一，等於是控制了德國的國庫……”

　王學謙輕蔑道:“控制德意志銀行，控制德國政府國庫?你難道沒有想過，這個世界上還有侵略者這個詞語嗎?對於任何一個國家來說，除非是他們無力反抗，一旦有實力反抗的時候，侵略者的錢，就算是明搶，做的那個人也是民族英雄。”

　約瑟夫?雅克茫然的看著王學謙，雖然他一再否認自己猶太人的身份，但骨子裡都不曾有過國家的概念，對於王學謙的說法，確實很難理解。

　而瓊斯回頭，眼神複雜的看了一眼王學謙，咬著嘴唇卻讚同道:“沒錯，打擊侵略者，是不需要有心理負擔的。”

　王學謙撇了一眼約瑟夫，眼神中流露出讓約瑟夫快要崩潰的輕視，就像是說:別看你已經身價億萬，見識還比不上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