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內
李正匆匆走進大廳,向郡守稟報:“郡守大人,安平縣又發生了一起重大案件。安國君的兒子帶著兩名同齡孩童將一孩童活活打死,而案發地點正好是安國君的封地。我們需要出手乾預嗎?”
魏申聽罷,覺得此事可作為牽製翟魚的契機,便下令道:“孩童傷害孩童,必須慎重調查,立即派人前去拘捕。這件事務必要給百姓一個交代!”
“是!”李正應道。
李正離開後,魏申迅速從書架上取出李悝的《法經》,因為當今魏國不再沿用周王室的九刑制度,而是遵循《法經》的規定來判案,該書分為《盜》、《賊》、《囚》、《捕》、《雜》、《具》六篇,後來還修訂增加了三篇。
魏申翻到了《賊》篇,研讀完畢後心生疑慮:“若要判處死刑似乎並非易事。根據《法經》規定,八歲以下和九十歲以上的人不受刑罰。萬一犯人年方七歲,豈不意味著無法判處死刑,只能通過罰款處罰。而且根據《法經》,對於未達到開發智力的孩童(八歲以上但十六歲以下),是不得處以死刑,只能暫時羈押。”
這時,樂平走了進來,詢問:“郡守大人,聽說安平縣發生孩童傷害案件,大人打算如何處理?”
魏申答道:“我會交由李正負責處理!”
樂平解釋道:“根據《法經》中的《雜》篇規定,對於孩童犯法的案件需要交由司寇和司徒共同處理,主要是為了避免地方官員隨意判案。因此,我們只能拘捕,而無權對其做出判決!”
魏申微笑回應:“樂平先生放心,我會嚴格按照《法經》辦事,絕不會越法行事。”
得知魏申會依法辦事,樂平放下了心。他曾擔心魏申會憑借太子身份隨意傷害他人,畢竟當時作為太子的魏武侯曾經有過類似犯錯,還曾遭到李悝的嚴厲斥責。
安平縣安國君府內
安國君翟魚正欣賞舞女們的優雅舞姿,一旁的美姬將橘子撥開,一顆一顆喂給他吃。
就在他興趣正高時,管家小李子匆匆忙忙闖了進來道:“家主,不好了,有大批的官兵包圍的府邸!他們直接闖進來要抓小少爺!”
“什麽!”翟魚一聽直接站起來,露出不可相信的表情,他的祖父可是魏國的大功臣,沒有他祖父就沒有現在的魏國,但是他又搞不清為什麽要抓他的小兒子,問道:“他們為什麽要抓?”
管家怯怯的說道:“是因為小公子帶著您的兩個小侄子將一名孩童活生生的打死了。”
不好,翟魚可是一個非常奸詐的人,當上郡換了郡守時,他就知道現任的郡守可是魏國的太子,如果他兒子犯這件事的話估計是不會輕饒的,必須得想辦法幫他的小兒子和他的兩個侄子洗罪才行!他的兒子早就年滿八歲放了殺人罪也是要得殺頭啊!
管家看到崔魚如此心煩,便出主意道:“家主,您忘了李悝的《法經》裡寫了年滿八歲,16歲以下者,如果童智未開者可以不處以死刑!只需關押兩年。所以我們只要讓您的兒子和兩位侄子裝做不懂事就行了。”
翟魚聽後大喜道:“不錯,管家!只要此次翟瑜能夠脫離罪證,我就賞你百金!”
翟魚隨即換來了他的大兒子翟浩過來,囑咐道:“根據魏國的法律,孩童殺人犯法需交付司寇和司徒兩人共同處理,看看能不能用錢消消災,記住如果無法用錢消災,就要時刻跟著你的弟弟和你的堂弟們,祝福他們一定要裝作不懂事,是失手將其殺害的!”
“明白了,父親,請您放心,弟弟和堂弟們絕對無事!”翟浩應道。
………
十余日過後,孩童殺人案傳遍了整個魏國,現在魏國上下都在討論著這個孩童殺人案該如何處理,一些人覺得只是幾個孩子應該從輕處理,畢竟童智未開嘛,另群人覺得國家法律大於一切,怎麽可能因為只是幾個小孩,而讓他們逃脫法律的懲罰,但是這件事必須要經過司寇和司徒兩人共同處理,在王都內,許多百姓都在打聽這司徒和司寇要如何處理這件事,畢竟這可關乎到對孩童的仁慈還有關乎到法律的威嚴,到底是仁慈對待還是按照法律來處理,畢竟這三名孩童都才只是八九歲罷了。
司徒府內
孟軻正仔細翻閱案件的過程,心想:這三位孩童都只是八九歲,但是這被殺的這名孩童也是一樣的年齡,孩童殺孩童,這到底是童智未開還是心狠手辣?如果是童智未開不可能將人活活打死,畢竟孩童打架也不可能如此下狠手,要知道如果童智未開的人可是連雞都不敢殺的,而這三人都將人打出血流一地,竟然還不感到害怕,估計是心狠手辣啊!”
就在思考時,管家走了進來說道:“大人,有人前來找您,說是安國君的大兒子。”
孟軻想了想說道:“請他進來。”
這翟浩不愧是人精,特意去找這孟軻,孟軻是個儒家學者,比較在乎仁和禮,如果洞曉以情說之以理不說就能讓他放過自己的弟弟,畢竟誰也不可能去傷害一位七八歲的孩童啊!
翟浩一進來就跪在孟軻面前哭道:“大人,我弟弟冤枉啊!他只是一個八九歲的孩童而已,什麽事情都不懂怎麽可能會將人活活打死呢?這肯定是有人誣陷啊!請大人明理啊。聽聞大人是儒家學者,怎麽可能會判斷不清事理呢?大人見過天下哪位八九歲的孩童殺過人嗎?八九歲的孩童連雞都不敢殺,怎麽可能會去殺人呢?”
聽完後孟軻心笑道:“原來是跑過來求情的啊!”
孟軻扶起他語重心長的說道:“請您放心,我是不會亂判刑的,不過,如果這三位孩童童智已開那就不得不判死刑了!畢竟,被殺的那名孩童也是八九歲,我必須要調查清楚,必須要還百姓一個交代!我既不會亂判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名罪犯!請您先回去吧。”
隨後就下了逐客令。翟魚看孟軻不怎麽容易騙,於是便又跑到司寇府上。
司寇慎到也在仔細的翻閱案件,畢竟這可是關乎到法律是否能夠維護真正的正義,如果判錯的話那該得讓百姓們多寒心啊,還會讓百姓們不再相信法律。
就在慎到焦頭爛額時,管家走了進來,小聲道:“大人,有人前求見!此人說他是安國君的大兒子。”
慎到放下竹簡,揉了揉太陽穴道:“叫他進來吧。”
翟魚一進來,就悄悄的將門關好,又在窗外看了看四周無人,笑嘻嘻的說道:“大人,我弟弟是冤枉的啊!這是五百兩黃金,請大人收下!”
慎到一看那五百兩黃澄澄的黃金,瞬間怒不可遏,他作為堂堂法家士子怎麽可能會因為錢而放下自己一生追求的法治呢!
隨即怒斥道:“你可知賄賂罪是要處以什麽刑嗎?難道你也想被處罰!”
翟魚看到慎到發怒了,趕忙解釋道:“我只是想跟大人交個朋友,沒有想賄賂您啊!”
“滾!”慎到直接下了逐客令將其趕出。
翟魚嚇得灰溜溜的逃了出去,此時,既然無法用錢來消災,看來也隻好叫自己的弟弟和堂弟們裝做不懂事的。
次日清晨
案件正式在官府內開審,司寇慎到與司徒孟軻兩人坐在台上正中,兩人頭上正中上位置掛著一個牌匾,寫著明鏡高懸四個燙金大字。
台下兩旁各站著十余名手持木棍的官吏,堂外還有數十名全副武裝的士兵來負責審判的秩序。百姓們也是圍在一團在預定的位置看此次審判。
下方的百姓也是互相交頭接耳,紛紛猜測這個案件的走向,但是百姓們大多數還是希望官府能夠按法執行,可不能因為只是個孩童而將法律置於一地。
升堂~~
三名小犯人被官兵押了上來,從押上來時,慎到一直在觀察這三人的表情以及行為舉動,發現這三人態度比較惡劣,官兵們將其押上來時竟然還在辱罵官兵還時不時的想反抗。
到了堂前,慎到一拍驚堂木,三位孩童嚇了一跳,其中一位孩童眼睛斜著看慎到,氣鼓鼓的樣子讓人覺得可笑。
慎到嚴肅的問道:“那名孩童可是你們三人打死的!”
“不知道,我們只是在跟他玩!”其中一個小犯人說道。另外兩名小犯人也紛紛附和。
孟軻提問道:“我問一下你們知道遇到長輩應該怎樣?”
“不清楚!”三人異口同聲道。
慎到思索的一方問道:“你們知道進入母親的房間應該要怎樣?”
“不知道,我們直接進去就行了,還到處玩呢!”一人笑道。
另外兩人紛紛附和道:“對!對!”
慎到和孟軻又提了許多問題,不是答不清楚,就是答不知道,反正問什麽他們就是三個字不知道!
周圍的百姓看到這三人如此敷衍,還如此的囂張的表情實在讓人欠打。
慎到和孟軻也在想辦法如何來評判出這三人是否童智未開,孟軻扭頭一看沙漏發現已到午時,計上心頭,在慎到的耳邊低語了幾聲,慎到笑著點了點頭。
孟軻站起身對眾人說道:“這天已到午時, 是時候該吃午飯了,來人給三位孩童端上小米飯,對了,再幫我拿一碗過來,我也有點餓了!”
百姓們覺得有點不可理喻,怎麽在審問當中還吃起飯來了?並且還給犯人準備了飯菜,這真的是秉公執法的官府的樣子嗎!
四碗飯端的上來,三位小犯人早已饑餓得不行,拿起飯就猛吃,此時,一個小犯人看到孟軻的右手頓時大笑起來,另外兩人看到也笑了起來,孟軻故作玄虛的問道:“你們三人笑什麽?”
一人笑著答道:“你都已經成大人了,竟然連筷子都拿反了,不曉得笑誰呀!”
另外兩人也紛紛附和笑道:“真是一個笨豬,都這麽大了還不懂得拿筷子!”
此時的百姓似乎看清了這三人的面相了,孟軻放下碗筷臉色大變,怒斥道:“來人還不把這三個殺人犯關押起來,明日問斬!”
這三人嚇得丟下碗筷,紛紛喊冤道:“我們是冤枉的,怎麽可以亂判我們!”
慎到只是坐在堂上笑著解釋道:“你們這三個殺人犯裝蠢裝傻裝作不懂事,一個童稚未開的孩童,應該是不知道用筷子的規矩的,既然你們知道,就說明你們童智已開只是在裝傻,拖出去明日問斬!”
百姓們看到官府做出了正確的判斷,紛紛拍手叫好,其大哥翟浩聽完判決面色蒼白直接癱坐在了地上,不知道該怎麽辦,看來天網恢恢,疏疏不漏啊!
…………
數日後,安國君翟魚聽到王都傳來的消息,直接吐了一口血昏倒了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