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些彈塗魚猙獰的樣子,華陽正緊張地攥緊手中的盾牌,卻看到其他人都松了一口氣。
“原來傳播者還在,只是怎麽跑來這裡了?”
“是了,往年這些跳跳魚都在灘塗上,現在灘塗被那群血蟲佔領,可能就躲來了這裡。”
“找到就好,否則這批紫晶果就斷根了。”
聽著其他人互相說著話,華陽也大概弄懂了怎麽回事。
原來紫晶果有它的特殊性,每棵樹只能采摘一次果實,隨後就會迅速枯萎。
而這些彈塗魚喜食紫晶果。紫晶果的果性在它們體內留存,有概率會生成樹種。
隨著魚群的繁衍傳播,通過魚卵排出體外,生根發芽。
所以以往海花島采集完紫晶果後,都會拿出一部分給彈塗魚分食,這時已知唯一能讓紫晶果延綿不息的方法。
由於紫晶果與彈塗魚有這麽強的共生關系,所以發現紫晶果的地方,一定會找得到彈塗魚。而下一次紫晶果生長的地方,也在彈塗魚的活動范圍之內。
而彈塗魚只要看到眾人拿出紫晶果來,也不會攻擊喂食者。所以看到造出這般動靜的原來是彈塗魚,韓興富等人都放松下來。
隨後羅四海便從背包中掏出二十個紫晶果,小心地往兩邊拋灑。
韓興富重新揮舞起大刀,向前開路起來。
其他人也行動戒備,但心態放松地緊隨其後。
只是這次似乎有些不一樣,拋灑了十個紫晶果左右,這些彈塗魚距離眾人也很近了。
不知怎麽的,靠得近的彈塗魚突然張開大嘴,慘叫起來。
是的,就是慘叫。貓大的彈塗魚,發出的卻是成年男子斷骨般的高亢慘叫聲。
如同吹向了合唱的號角,其他彈塗魚重新將眾人圍起,一同高聲慘嚎起來。
一下子被如此多的高音鬼禽聲轟炸,哪怕是能力者都被轟得頭昏腦漲,但同時也讓眾人心生了警兆。
果然,慘嚎過後彈塗魚便開始朝眾人發起了攻擊。
它們嘴裡細密的利齒雖然不長,不善於切割。
但是錯落有致,一口下去便能緊緊的咬住皮肉,輕易不會松開。
隨後用那結實的胸鰭有力地拍打身體,是要憑著蠻力生生地將嘴裡的血肉給撕扯下來。
羅四海三人拚命地舞動盾牌,將跳躍過來的彈塗魚拍飛出去。
但彈塗魚的數量太多,並且四周繁茂的枝葉給他們提供了許多著力點。
一時間,無數彈塗魚從頭頂、身前、腳下紛紛發起攻擊,僅靠三人的盾牌根本抵擋不了這全方位的撲擊洪流。他們顧此失彼,慘叫連連。
“原路返回!原路返回!”羅四海揮舞著盾牌大喊。
他身上掛著幾條彈塗魚,全力以赴地扭動身軀飛舞在半空中,像是章魚的觸手一般,但目的卻是要帶走他身上的血肉。
其他人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隊伍中的熊淑萍也發出了一聲悶哼,她的腿肉被一隻彈塗魚狠狠地剮走了一塊,鮮血淋漓。
她雖然速度很快,但是在這種飽和攻擊的環境下,特長一丁點都發揮不出來。
反手將脖子上的彈塗魚刺死,她呼吸有些急促。
在如此密集的猛烈攻擊下,剛驅走身前的,身後馬上又趴上更多的彈塗魚。隨著身上的血肉不斷被蠶食,她有些招架不住。
華陽看到她的步伐有些踉蹌,轉身一手將她抱緊護在懷裡,一手舉盾低頭往前衝去。
隨著羅四海將手裡剩下的十個紫晶果一把拋出,出於對果實的本能喜好,部分圍攻眾人的彈塗魚改變方向,轉去搶奪起那些紫晶果起來。
攻勢一緩,眾人得以全力衝刺,帶著身上十多條舞動的魚身,沿著來路衝出灌木叢。
“啊!啊!啊!啊!”
看到他們回到開闊的地方,其他跳跳魚也不追趕。停在魚藤、灌木、海桑上朝他們大聲發出鬼禽的慘叫聲,似乎在嘲笑他們的狼狽離開。
小隊眾人跑到安全的距離,便趕緊互相清理起身上的彈塗魚。
將死不松口的彈塗魚擊殺,將它們的血口從見骨的傷口中拔出。一番操作下來,個個身上皮開肉綻,慘不忍睹。
眾人重新回到半腰的林區休整,韓興富往地上啐了一口,怒道:“怎麽搞的,這次無端就發起瘋來了?”
熊淑萍獨坐著包扎傷口,沉默片刻後說道:“也許我們經過灘塗的時候沾有血蟲的氣味,它們是競爭地盤的死敵,所以也將我們當成了敵人。”
“這些蠢魚有病嗎?我們明明和血蟲打得你死我活的。”
“它們是魚,你要怎麽和它們說理去?”
韓興富不甘地繼續咒罵魚群,羅四海則望著著遠處海面上的狩獵號,一言不發。
眾人也知道他的憂慮,他們雖然采摘到了果實,可是卻難以平安的通過海岸線,返回狩獵號上。
隨後眾人也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比如加大紫晶果的投擲數量等等。
但考慮到灌木叢還有一半的距離需要開路,在開路的低速狀態下哪怕將果實全都仍給彈塗魚,也不見得就能衝出去。
而剩下這六十枚紫晶果,可是用一顆就少一顆了。
討論半天沒有結果,羅四海仿佛下定了決心,徐徐站起。
前走幾步,背著眾人看著遠處海面上的狩獵號,雙拳緊握。
“賈亮,用斥候鳥給船上打信號,準備出動後勤隊!”
聲音幽幽傳來,仿佛帶著徹骨的寒意讓華陽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賈亮應聲依照羅四海的吩咐,向狩獵號傳達了新的指令。
羅四海沒有隱瞞,讓賈亮把實情告知了船上的所有人,也公布了新的計劃。
為了能帶著紫晶果衝破灌木叢,羅四海計劃兩路推進。
他們七人小隊再次衝入灌木叢,繼續沿路推進,頂著彈塗魚的攻擊繼續開路。並拿出三十枚紫晶果作為消耗品,分散彈塗魚的攻擊。
而狩獵號上的後勤隊,也派遣志願者分隊下來,在灌木叢另一側同步開路接應。
由於裡面的七人小隊已經吸引了彈塗魚的攻擊, 此時志願者們受到的攻擊會少很多。
等兩隊會合後,七人小隊再掩護志願者們一同撤離灌木叢。
如果速度夠快,還未消耗完的紫晶果就分發給志願者們作為獎勵。
其他人聽著羅四海的話,都沉默不語。
隨後聽韓興富的低聲解釋,華陽才知道紫晶果不但對能力者有效,對普通人也能強身健體,還有輕微幾率可以覺醒成能力者。
但紫晶果數量稀少,自然隻分配能力者,隨後入庫作為戰略物資,後勤隊是享受不到這些珍貴的果實的。
大家都知道,這是以紫晶果為餌,讓那些普通人用命來分散彈塗魚的攻擊。
華陽想出言製止,但話未出口,又吞回肚子裡。
他想不出其他可行的替代辦法,只能低頭看著手裡的長矛,默不作聲。
從狩獵號傳回的消息,後勤隊員對這個計劃沒有絲毫抗拒,反而是踴躍地報名。
也是,加入後勤隊的人,大多都是為了能離覺醒更近一些。
在這殘酷紛亂的世界裡,成為能力者意味著可以掌控自己的命運。
可是對於沒有天賦的人來說,成為能力者哪是那麽容易的事情。當珍貴的機會出現,這些期待已久的普通人便不惜性命來相搏。
最後還是羅四海預估形勢,將限制志願者人數在二十名才作罷。
隨後過了一段時間,等七人小隊休整完畢,二十人的志願者也抵達位置,準備妥當。
羅四海揮揮手,一馬當先。七人便保持陣型,伏低身子衝進了灌木叢的通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