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煜與劉婧雅走出大院，就看到了停在路邊打著雙閃的一輛黑色轎車。

　　車身也印有華能的logo。

　　禾煜走到車跟前，前排的兩個車門同時打開了。

　　“禾導，好久不見呀！”

　　副駕駛下來的男人比禾煜高出半頭。上來就是一個熊抱。

　　“老萬，你輕點。別把我當鐵給擼了！”

　　禾煜裝出受疼的樣子，嘴上討饒。

　　這時司機已經打開了後備箱，從劉婧雅手裡接過行李箱放了進去。

　　“來來來，上車！咱路上聊！”被稱作老萬的男人拉開了後座的車門，邀請禾煜進去。

　　“嗨，你這客氣的。小劉，你坐前面。”禾煜客套著就進了車裡。

　　司機服務老王上車後，自己最後一個上了車。

　　“今年這雪挺大的。”車子發動之後，禾煜望著窗外面露愁容。

　　“這雪才哪到哪呀。你到我們那去看看，不沒過膝蓋好意思叫下雪?”老萬一臉的不以為意，掏出煙給禾煜遞了一顆。

　　禾煜接過煙，夾在指間。掏出打火機，先給老萬點上。

　　“老萬，這車是配給誰的呀?”禾煜看這車的級別，算了算老萬差著半級才能坐呀。不由得多想了點。

　　“嗨，別瞎琢磨。這不是省公司的活動嗎?迎來送往的這個車合適一些。再說了這車不是分給某人的，歸小車隊管。我這是特用接待車罷了。”老萬說到這，眼睛特意往司機的方向瞥了一眼。

　　禾煜就心領神會的知道了，這司機不是他老萬的人。

　　那就談公事吧。

　　“老萬，你手下的文藝骨乾呢?”既然這次禾煜的項目是去排演小品。那最重要的一個環節，就是如何把素人調教成可以上台的演員。

　　“他們昨晚就到安市了。現在應該在按照你的台本排練呢。”老萬愜意的吐出一個煙圈，然後接著說道:“我們工作群裡的安排是，下午2點，省公司的康主任帶著導演組先審節目，可以不脫稿演出。讓後現場修改，之後再進行排練。下午4點，審外包的歌舞表演......”

　　“咳咳！”聽到這禾煜差點沒被煙嗆到。

　　老萬看著努力憋笑的禾煜問到:“怎麽了?想笑就笑出來唄。”

　　禾煜穩定了一下情緒後，開口說道:“你覺得一個節目光演的話需要多久?”

　　老萬略有所思的回答:“咱的節目，演一遍9分鍾左右。”

　　禾煜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所以，連著演帶改，一個節目最少15分鍾。16個地級市就有16個節目。這就四個小時過去了。這可就下午6點了。”

　　老萬有尋思了一下，然後說:“你的意思是，晚上才能審那些外包的節目?”

　　“審個屁！外包的演員壓根不會來！最多找幾個分公司負責人，湊一起看看視頻就拉倒了。演員是按天收費的，接你們這個活的肯定不會糟踐這個人工成本。頂多給負責人一點甜頭。”

　　老萬點了點頭，明白了些什麽。

　　“你剛才說的那個康主任是不是三十來歲，大概一米七多點。方臉，寸頭，挺白，帶著方框眼鏡?”禾煜抽冷子問道。

　　老萬很是驚訝的看向禾煜:“康主任這麽出名了?名聲都傳到電視台了?”說到這，老萬和司機都笑出了聲。

　　這時禾煜和劉婧雅聽出了“瓜”的味道。

　　“這事吧也不是什麽秘密。我們分公司可以說是盡人皆知。”老萬好容易按捺下笑意，對禾煜娓娓道來:“康主任這人吧，韓師傅和他比較熟。韓師傅，你給禾導講講?”老萬的目光通過後視鏡和司機對了下眼神。

　　“萬經理不帶你這麽埋汰人的呀。誰和姑爺熟呀！”司機韓師傅有些被氣笑了。當然沒往心裡去，開始講述一件三年前的事情。

　　“這個康主任吧，三年前到的我們海城分公司當項目經理。來的時候木木訥訥的，一口家鄉話也沒啥見識。”

　　“所以很多人都在小事上欺負他，他也不還嘴。”

　　“有一次省公司的李副總來海城視察。其中就有康主任負責的項目。李副總可是女中豪傑，喝白酒兩斤打底。”

　　“我們這邊接待，自然主陪副陪要張羅起來。康主任由於是對口的項目經理，也就跟著了。我們就想拿他逗個樂，讓他炫個酒啥的。”

　　“那天主陪副陪帶完酒，一人喝了三兩多點。就有人起哄讓康主任炫一個。康主任倒是不含糊，真炫了。”

　　“然後開始自由敬酒。當然，康主任只能最後一個敬客人。”

　　“大家萬萬沒想到，康主任敬酒李副總的時候。張嘴就說了一句‘媽，您辛苦了！’”

　　聽到這禾煜再難抑製情緒，脫口說了句:“臥槽！”

　　這時老萬接過了話頭:“當時我們只知道李副總家有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不知道她啥時候多了一個兒呀。後來一次喝酒，康主任喝多了後說漏了。他是李副總的姑爺。”

　　“從那以後，我們分公司在背後喊他姑爺。”

　　老萬說完，臉上仍然有意猶未盡的笑意。

　　禾煜尋思了一下，旁敲側擊的問到:“這個康主任三年前到的你們那。啥時候去的省公司呀?”

　　“做完他當時負責的那個項目就去了。在省公司管了一年多檔案，然後就管行政了呢。”老萬簡明扼要的說了下康主任的履歷。

　　“李副總厲害呀！”禾煜讚歎道。

　　老萬深以為意的幫腔道:“那可不。我們都說康主任應該叫李金庫。這上門女婿當的可真值！”

　　“老禾，下午見到康主任你可別笑出聲呀。不對，你是怎麽知道康主任長啥樣的?”

　　禾煜輕咳一聲，臉上掛上壞笑後說道:“我們下樓來找你的時候，在一樓正好碰見康主任要上樓。領他的是這次省公司項目負責人的助理。我知道這項目你們華能省公司前期負責人是康主任。聽你講這故事，我不就對上號了嘛。”

　　這次換老萬像是想起了什麽，攔了禾煜一句:“你一等。你說康主任上樓去找人。他找的是誰呀?”

　　“你見過的。一年多前，去你那做晚會。那個負責打印台本的姑娘。天天找你要打印機。”禾煜直接說出了老萬對徐晨最深的印象。

　　“嗨，她呀。”老萬稍一沉思，就用雙手微微虛空一拖。

　　隨後和禾煜一起發出了男人都懂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