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蘇恩曦這邊的事處理完之後,他們又馬不停蹄地飛到了俄羅斯莫斯科。
在飛行過程中,白羽聯絡了俄羅斯分部,請他們準備一輛車,並給某位國防部長發一封信。
沒辦法,有人脈就是可以這麽隨便。
到達謝列梅捷沃國際機場後,他們四人便換上了一輛比亞迪,由白羽開車。
“這次你怎麽不騎你那帥氣的摩托車了?”
也許是被彌補了遺憾,蘇恩曦對白羽的態度也開始友好了起來。
“在機場加油呢。”
“就這?”
“就這。”
“你是要去見他,對嗎?”零在後座說道。
“對。”
“理由?”
“帶你去見見朋友,僅此而已。”
車子開出莫斯科之後又行駛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進入了丘陵地帶。
二月份的俄羅斯是真正意義上的冰天雪地,一眼望去全是雪景,看多了總覺得眼睛白茫茫的。
他們行駛的道路越來越狹窄,路邊也沒有了一座住宅,倒是偶爾有一名士兵邊喝著伏特加,邊舉槍守著路障。
這些士兵並不需要他們遞上通行證,看清駕駛座上白羽的臉,路障就打開了。
前邊是一片被積雪覆蓋的白樺林,它們圍成了一個院落,裡面回蕩著清脆的劈柴聲。
白羽把比亞迪停在院子外,並從後備箱拿出一箱伏特加後,用右肩將門推開。
三位女生也跟著他走了進去,看見一位穿著軍綠色背心、肩膀寬闊如熊的老人正揮舞大斧,把大塊的木頭劈得粉碎。
老人每一斧落下,都噴薄著威嚴和暴力,就像重炮手平靜地把一個又一個地堡炸得粉碎。
白羽看著那位老人,露出他經典的半微笑。
他把酒箱放在地上,走到了老人面前,用著十分地道的烏拉爾口音向他問好:
“Здравствуйте,генералВатутин.Можномнепопробовать?(你好,瓦圖京大將。可以讓我試一試嗎?)”
“Конечно,председательБэйюй.(當然可以,白羽主席)。”
瓦圖京也用自己的莫斯科口音答應了白羽,並把斧頭交給他。
白羽輕輕一笑,隻用左手就將斧頭舉起並把一塊木材劈下,就像切奶酪一樣輕松。
“不愧是白羽主席,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瓦圖京看到零站在不遠處,響亮地吹了聲口哨,張開懷抱。
“嗨!”
“不用了,我不想粘上你身上的汗。”
零滿臉嫌棄地拒絕,但老家夥還是大張著臂膀。她實在是無法拒絕這充斥著老爺們陽剛氣息的邀請,上前一步和他擁抱。
零嬌小的身軀在瓦圖京大將這巨熊般的老人懷裡,幾乎都看不到了。
“嗨!”老人大呼一聲,把零高高地舉了起來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扛著她走向林中的小屋。
白羽此時就和書中的路明非一樣被莫名其妙地感動,就像是看到了童話故事裡魁梧的野蠻人,或者熊怪樹怪什麽的,抗著精靈般的女孩在荒原上跋涉,那麽地溫柔,那麽地可以被依靠。
當然,白羽也沒有忘記他們還在好幾名狙擊手的槍口之下。
不過他們也不敢對白羽射擊,畢竟他可是國家級人物啊。
酒德麻衣也察覺到了這一點,用眼神提醒白羽。
“我們也跟上吧。”
白羽抬起酒箱,給酒德麻衣眼神回復後帶著她和蘇恩曦跟了上去。
在關上木屋門前,白羽對著山坡上一處被積雪覆蓋的地方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這是一個警告。
“收到你們要來的消息,我提前給你們準備了罐燜牛肉、土豆泥燉蘑菇和紅菜湯。”
“還有餐後甜點——果醬紅茶吧,我已經聞到了那濃鬱的果香味。”
白羽脫下皮手套,放在桌子上。
“看來白羽主席的鼻子比狗還要靈。別誤會,我這是在誇你。”
瓦圖京抓起一件平底鍋,使勁地拍打著鍋底,呦吼道,
“動起來!動起來!我們需要人手削土豆和磨胡椒!在敵人的衝鋒號吹響之前,我要讓我的士兵吃上午飯!”
很老派的腔調,甚至有點裝模作樣,有點像華夏那些退休的老幹部,總覺得自己跟世界的風雲變化有關。
可白羽卻感覺到了幾分親切。在上一世他在蘇聯紅軍經常能聽到瓦圖京在軍營裡動員部隊的呼喊聲,即使轉世了他也無法忘卻。
看著他就像一個親自吹響了衝鋒號的將軍,白羽不敢拖延,立刻上手削土豆。
這活對他而言其實十分輕松。當初他單手拿著完整的六式大劍給洛飛和靈希削土豆和胡蘿卜,然後把它們切成絲,就像那些雕像家一樣心靈手巧。
零則挽起袖子坐在桌邊開始磨胡椒。
白羽注意到她很容易就找到了磨胡椒的工具,的確來了很多次。
不過距路鳴澤透露,零已經好幾年沒有回來看瓦圖京了。
為此他特意安排了這次午飯,只為了讓他們能見一面。
酒德麻衣和蘇恩曦也加入了零的工作,拿起工具開始磨胡椒,而白羽則和瓦圖京並肩而立,濃眉大眼地盯著燉肉的鍋子。
“你以前在俄羅斯生活過嗎?我聽你的烏拉爾口音很純正啊。”
“不。那是我在自學過程中突然領悟到的。”
白羽其實撒了慌,他上一世就是蘇聯人,在莫斯科可是住了很長一段時間的。
他這麽做的原因就是有兩個。一是作為蘇聯紅軍上列寧號,去往黑天鵝港見到路鳴澤,與他合作;二是測試自己是否可以轉世成混血種。
如今的世界樹雖被黑暗力量影響,但他並不清楚其被影響的程度。為防止被世界樹發現,讓它書寫命運阻止自己,還不如轉世成這個世界的人,因此他需要一副極其強大的混血種身軀來隱藏自己。
於是他在1949年見到了新華夏建立後欣慰地死去,並轉世到了烏拉爾山脈附近一個普通混血種的家庭裡,證實了他的轉世計劃可行,也為他轉世到白家這個擁有黑王血肉的遠古家族埋下了伏筆。
當然了,不管是哪一世,白羽都將他們視為親人,對他們照顧有加。
“那你很有語言天賦啊。”
白羽收起回憶,看見瓦圖京大將給自己豎大拇指,對他笑了笑。
“基本上全球語言我都熟絡。”
“那你不介意教我幾句華夏話吧?”
“Конечно,можно.(當然可以。)”
兩個人在廚房有說有笑,這讓在磨胡椒的蘇恩曦納了悶了。
“三無,這家夥怎麽比你還親近他啊?”
蘇恩曦知道零與瓦圖京的關系,但她沒有想到白羽也跟他這麽熟。
“不清楚。”
零沒有看她,只是一個勁地磨著胡椒。
“白羽主席,你和零怎麽認識的啊?”
瓦圖京突然轉換話題,
“就在一場聚會上,我和零還有她的朋友碰上,然後聊上了幾句,發現很談得來,就成為朋友了。”
對於俄語,蘇恩曦和酒德麻衣是能聽懂的,因此她們聽見白羽說出這句話後,用看鬼的眼神盯著他。
明明前天晚上才相識,卻能撒謊的如此自然,不知道他這張嘴騙過多少清純可愛的美少女。
“真的是朋友嗎?其實如果是你的話,我不會嫌棄的哦。”
白羽聽到這句話,微笑著搖搖頭,否定道:
“請不要誤會,瓦圖京大將。我和零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那你和外面那兩個女孩之間……”
“也是一樣。”
“零,要努力一點哦,可不能讓白羽主席被別人拐跑了。”
瓦圖京對著外面的零喊出了這句話。
蘇恩曦和酒德麻衣當即就繃不住,笑出了聲。
白羽也是默默地在心裡吐槽了他。
“不愧是出身於戰鬥民族的男人,說話果然直接。”
“乾杯!”
瓦圖京舉起剛拆箱的伏特加,吐出兩個蹩腳的華夏字,這是白羽剛教會他的。
在一切工作做完之後,五個人圍在松木長桌邊開始享用午餐。濃鬱的紅菜湯讓人渾身溫暖,罐燜牛肉的肉汁稠厚,還散發著新鮮茴香和香芹的味道。
這是一場地道的家宴,就像是許久不見的孫女來探望爺爺,還帶著朋友,爺爺神采飛揚地講述他年輕時多麽厲害的故事,孫女嫌棄不想聽,於是悶頭喝湯,朋友卻不得不笑臉聽,用俄語讚幾句“赫拉笑”。
相比較在書裡舉足無措的路明非,白羽則是更加淡定自若,對瓦圖京有說有笑。
其實光靠書裡的內容白羽就能知道瓦圖京要說什麽。
零是他的“合作夥伴”。在蘇聯解體之後,他從之前軍隊的同僚那裡募集到了一筆不小的錢,利用當年軍隊的關系啥殺入了商場,很快就成為俄羅斯屈指可數的財閥。
他把飛機賣到華夏,把石油賣到世界各地,一度是叱吒風雲的大佬。
而羅曼諾夫家族原本的生意在歐洲,想要進入俄羅斯市場所以跟瓦圖京合作。
瓦圖京欣然接受了這位盟友,卻沒聊到羅曼諾夫家族派來的是個比行李箱高不了多少的小女孩。
一度外人覺得零是他的養女或者私生女,他也並不否認,好讓他們之間的合作更加秘密。
在幾年的時間裡,羅曼諾夫家族的錢瘋狂地湧入俄羅斯,憑借瓦圖京的人脈收購公司和土地,也把瓦圖京捧成俄羅斯最大的金融寡頭。
但好景不長,政府的管制如暴風雪般到來,金融寡頭們紛紛落馬,有些人得以逃亡海外,而瓦圖京則被沒收了所有資產,被監視居住到今天。而羅曼諾夫卻因為一直藏在瓦圖京的背後沒有出面而得以幸存,迄今為之仍然是俄羅斯隱形的金融業領袖。
雖然經歷了這樣的大起大落,瓦圖京似乎也不太在意,他的最多的還是蘇聯時代的事、似乎金融寡頭的生涯對他而言不過是玩牌,他始終都是蘇聯紅軍的一員。
白羽也在一旁跟他一起重溫那段美好回憶,尤其是莫斯科保衛戰,他們更是聊了好幾個小時都不帶停的,完全忽視了旁邊的三位美女。
蘇恩曦:“這白羽和瓦圖京老爺子聊得這麽嗨,完全沒有話題障礙,難不成他上一世參加過二戰啊?”
酒德麻衣:“用你們華夏的說法,他可能這一次轉世的時候忘喝孟婆湯了。”
零沒有說話,只是一臉平靜地喝紅菜湯,時不時用眼睛瞟一眼白羽。
其實她也很好奇,白羽一個華夏人,怎麽可能會有那麽地道的烏拉爾口音,除非他在烏拉爾山脈生活了很長時間。
但蘇恩曦之前調查出的資料顯示白羽從小就在華夏長大,沒有在俄羅斯長期生活的經歷。
零相信蘇恩曦,因此她一定覺得是白羽隱藏了什麽。
“你知道嗎白羽主席,當時希特勒知道我們打贏了戰爭,氣的胡子都立了起來。如果你出生在那個年代,一定會大喝好幾瓶伏特加的。”
或許是說到了開心的記憶,瓦圖京一口氣喝了兩瓶伏特加,臉紅得像關公一樣。
“確實,我真想親眼看看。”
白羽也用兩瓶伏特加回敬了他,畢竟作為盟友,他很樂意看到這個大魔頭吃癟的樣子。
一對大小老爺們在那裡喝酒談論戰爭時代,而三位青春靚麗的美少女則在一旁喝著果醬紅茶聽著他們的對話,無聊透底。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把酒箱裡的酒都喝完了,而太陽也開始落山了。
“想不到白羽主席的酒量如此之大,真心佩服。”
瓦圖京站在院子大門前,送他們離開。
白羽:“哪裡哪裡,我年輕氣盛,酒量自然好,倒是老爺子你啊,雖已年邁卻仍是生龍活虎。”
“哈哈哈哈,我就像你們華夏的廉頗一樣,雖然老了,卻還是能吃飯。”
“老爺子啊,你只知道這句話的表面含義,卻不知’廉頗老矣,尚能飯否’暗指的是一個人想為國家效力卻報國無門。”
“果然華夏文化博大精深,我還有很多要學呢。”
“那以後我們會常來看您的。”
“你有心了,白羽主席,還請你多多照顧皇女殿下啊。”
瓦圖京摸了摸零的白金色頭髮,而零也沒有拒絕,如同一位慈祥的老人要送別自己的孫女一樣。
“我會的,請您放心。天氣開始冷了,您快回屋去吧。”
“那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再見。”
瓦圖京向他們告別後回到了自己的屋子裡。
“你們先上車,我馬上過來。”
酒德麻衣:“你要做什麽?”
“秘密。”
酒德麻衣沒有多問,她坐上了駕駛座,而蘇恩曦和零也坐上了後座。
她們透過後視鏡看見白羽在原地緩慢轉圈,似乎是在掃視著什麽。
當後視鏡裡白羽的眼睛與她們對上時,她們發現白羽的眼瞳變成了天藍色,還發出了一股微弱的光芒。
更重要的是,她們從那雙眼睛中感覺出了一股殺意,直穿她們的靈魂。
“你們還是看到了對嗎?”
三人回過神來,白羽已經坐上了副座,還綁上了安全帶。
酒德麻衣馬上發動引擎,原路返回。
“你剛才……”
“是想說我幹什麽對嗎?很簡單,我用自己的精神力量給那些隱藏的狙擊手們洗了個腦,不然瓦圖京大將會有危險的。”
“你可以動用自身的精神力量?”
動用精神力量?那是只有極其強大的龍族才能做到的能力,酒德麻衣不敢相信一個混血種能做到這點。
“我體內95%都是龍血,如果沒有強大的精神力量來進行壓製,我早就成死侍了。”
後座的蘇恩曦聽到這話雞皮疙瘩都起來。
一般混血種的臨血界限是50%,一旦超過那個值就會變成死侍。
而她眼前的這個男生居然有95%,那幾乎就是一個純血龍族了。
“當然了,光靠這個還不足以讓我有這個能力,主要原因還是我的言靈。”
白羽不緊不慢地跟她們解釋,
“我的言靈不僅需要極其強大的精神力量,而且還必須具備調用它的能力才能發動。”
其實白羽全在扯,精神元素是每一棵世界樹都具有的力量,即使初代種精神力量再強,他們也無法調用,至於四大君主也只能用精神力量來進行攻擊和防禦。
唯有竊取了世界樹大部分力量的黑王和被他賜予精神元素權柄的白王才有隨意動用精神力量的資格。
他能運用精神力量是因為他本源世界的世界樹為保護他而賜予了他很一大部分力量。
不過在剛來龍族世界時,他對於自己所擁有的力量一竅不通,還是路明非手把手教他,幫助他掌握了精神、光明和黑暗三股力量,同時路明非還幫助他隱瞞這一切,不讓世界樹發現。
“可你在動用精神力量時點燃的不是黃金瞳,而是天藍瞳。”
零淡淡地吐出了這個問題。
“誰知道呢?也許我的精神很特殊吧?”
白羽不需要回答零的問題,反正他無論回答什麽,她都會去問路鳴澤的。
既然他提前和路鳴澤串好了供,那還不如讓他幫忙解釋算了。
“雖然不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但老板既然選擇相信你,我們自然也跟著相信。”
蘇恩曦拿出一包青檸味的薯片,邊說邊吃。
“那就謝謝啦。”
白羽對著後視鏡,向蘇恩曦露出他那經典的半微笑式表情,然後對零說,
“差點忘記說了,我昨天已經和俄羅斯高層那邊談妥,他們會盡快解除瓦圖京大將的監禁,讓他恢復自由。”
零的表情有了一些震驚:
“你是怎麽做到的?薯片可是花了一大筆錢都沒有成功。”
“我畢竟是高層人物,有人脈不是很正常的嘛?”
“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你是我的朋友,而我又知道瓦圖京大將是為數不多對你好的人。”
“盡管他當初接近你是為了合作,但他也的的確確把你當成了自己的家人,對你萬般照顧,那種感情不會騙人。”
其實白羽做也是為了保護他不被“太子”洛基所殺。
不論是因為零,還是要對抗命運,他都一定要保護這個年邁的老人。
“謝謝。”
零輕輕低下頭,向他道謝。
“朋友之間不用說謝。”
“那麽,朋友,你接下來要帶我們去哪兒?”
酒德麻衣也學白羽露出那種半微笑式表情來問他。
“長腿那麽聰明,應該能猜到了吧?不過既然你問了,那我就回答你。”
“我們的下一站就是拉斯維加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