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不是很想去！”

　　何馬小聲說，不想將在興頭上的吳海平打攪到，對方昨天晚上就沒怎麽吃，現在應該很餓吧?

　　“你說什麽?”

　　吳海平沒聽清，這個徒弟吃飯不是一向積極的嘛，怎麽說到吃早餐，這個反應——

　　“沒什麽——”

　　認命的起床，穿鞋，洗漱——

　　為什麽不穿衣服，他根本就沒脫！

　　“哇，好多人！”

　　餐廳裡人頭簇擁，正是飯點，早餐又是自助的形式，人肯定多。

　　“是不是所有酒店的餐廳都在三樓?”

　　何馬的腦回路確實跟別人不同，他關心的居然是這個。

　　“那肯定不是，據說有家超五星級的酒店，餐廳在頂樓，邊吃飯，邊看風景，還能欣賞一支優美的華爾茲！”

　　吳海平滿眼都是小星星，說的好像她已經坐在了那餐廳，準備享受一頓大餐一樣。

　　“當然，價格也相應的——非常高昂！”

　　“你現在工資的水平——估計最普通的房間也要半年才能住一晚！”

　　吳海平眼睛眯成了月牙，調侃一下何馬，讓她覺得很快樂。

　　“我睡大街也挺好——”

　　何馬無語——不過啦，要用那麽多錢去享受一次?

　　“那麽以吳技術的薪資水準，去那裡肯定很輕松吧?”

　　何馬回頭問，吳海平正夾著一個紅薯，決定先開開胃！

　　“那肯定啦，我——你真想知道嗎?”

　　吳海平似笑非笑，何馬左問右問，她哪能不知道何馬什麽意思。

　　“不說拉倒，我還不想聽呢！”

　　何馬若無其事的打了一碗粥，好懸，差點套了出來對方的薪資水平。

　　“還有點小狡猾”吳海平扒開紅薯的皮，咬了一口，又香又糯，這是多少大餐都換不來的味道！

　　“等下咱們怎麽去那邊——走路?”

　　“打車?”

　　何馬一口喝掉一半，跟吳海平那小口相比，還是一口悶比較適合自己。

　　他看了一下路線，這裡離對方公司也沒多遠，走過去也就十幾分鍾！

　　“拜托，大哥——”

　　“咱們是來幹嘛的——是找不自在的，自己去多丟面，有損公司形象！”

　　吳海平被何馬的腦回路笑到了，沒想到他腦袋那麽秀逗，都跑到現場來催生產了，可想而知對方拖拉到了什麽地步，這個時候不來個下馬威，怎麽能鎮得住他們——

　　“那咱們怎去?”

　　何馬好奇的問，說半天還是沒有說要怎麽過去，以何馬的腦容量，肯定想不出怎麽去！

　　“讓他們派車接——”

　　吳海平將紅薯吃完，吐出一嘴讓何馬停意外的話:

　　“這樣——也可以嗎?”

　　何馬還沒適應這個過程，潛意識認為麻煩人家不好;

　　“你就讓他們來吧，一口一個不吱聲！”

　　努力將紅薯咽下去，喝口湯順順，吳海平為了教徒弟成為一個正確的甲方，也是拚了老命了。

　　“好，就讓他們來接…”

　　等了半天，何馬才猛的一拍桌子，跟發誓一樣，師傅都這麽說了，肯定有她的道理！

　　倒是把吳海平嚇了一跳，反射弧有那麽長，倒是該思量思量，這個徒弟收的值不值了?

　　——

　　“預留位置不對，法蘭這樣裝，前期還不覺得哪裡不適，到後期位置對不上，會出問題的！”

　　吳海平在車間裡面，仔細研究了法蘭排列的位置，直接否定。

　　工人見指手畫腳的吳海平，嘴上沒說，心裡憋著:

　　“你一個做技術的，哪懂什麽現場，非要指手畫腳——”

　　跟在現場的工人相比，技術不一定薪資就高，由於雙方直接接觸的原因，矛盾是避免不了的，所以當聽到吳海平這樣說，嘴上呐呐，心裡卻沒人服她！

　　不過知道她是甲方代表，也沒人頂嘴就是，隻當聽不見。

　　何馬不做聲，實在看不出有什麽問題，真要說的話，現場衛生環境真差，比自己公司那破爛的大門還不如;

　　“聽到了沒，吳技術說了不合格，抓緊整改。”

　　劉書坦在後面幫腔，他沒看出哪裡不對，也不覺得會有問題，多少年了都是這樣做的，哪裡有問題?

　　可甲方開口，該給的面子還是要給的。

　　“吳技術，您也看到了，不是咱們不上心，實在是生產都拉滿了，這次不能按時交貨，實在抱歉！”

　　工廠接的訂單多，生產不足是常有的，不多接點訂單，下面那些工人誰來養，百多號工人加起來，每月就是一筆不菲的開支——

　　所以這是一個死循環，沒有辦法的事，但甲方跑到現場來催生產，不挑出點毛病來，怎麽能顯出水平呢?

　　“生產不足，工程進度跟不上，一天的損失是多少你有沒有核算過，不能再因為小小的瑕疵，耽誤工期——”

　　吳海平說的還是輕的，不會把這筆帳算到工廠頭上，卻也不能讓他們繼續這樣悠哉悠哉下去，要不自己不是白來了?

　　“已經在趕進度了，已經在趕進度了——”

　　劉書坦只能這樣說，不說別的，就因為對方是甲方，需要供起來的那種。

　　吳海平與何馬在車間待了一天，中午飯都是隨便解決的，項目上需要的那些設備盡是些奇形怪狀的東西，能夠生產出來的下遊工廠本就不多，現在來到現場，肯定要軟磨硬泡也要催他們做出來！

　　“吳技術在哪，我剛出差回來，有失遠迎，實在是抱歉！”

　　接近晚上，剛離開現場在辦公室休息一會的吳海平與何馬，屁股還沒坐熱，一個聲音從外面傳過來。

　　一個胖胖的中年男子走進來，戴副眼鏡，頭髮梳理的一絲不苟，臉上帶著親切的笑容，上面穿的襯衣，下身是西褲，應該忙著趕路，滿臉帶著仆仆風塵！

　　“終於見面了——李總。”

　　吳海平無奈的站起來，與對方握了下手，總不能人家站著，自己坐著吧?

　　又不是那種身份很高的人，實在沒必要這樣。

　　“哈哈，傳說中的吳技術，果然名不虛傳，今天我的電話都快被車間那邊打爆了——”

　　“如果沒有這次的項目進度跟不上，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跟吳技術見面呢！”

　　李總爽朗的說，不愧是能做穩這個的位子的人，說話滴水不漏;

　　“這樣吧，晚上咱們去吃烤全羊，算是為吳技術接風洗塵！”

　　何馬眼睛一亮，這些官腔聽起來一點意思都沒有，還是吃的來勁——

　　烤全羊嘛——似乎挺不錯呢！

　　“而且，有個讓你意想不到的人會出現在場哦——”

　　李總賣了個關子，絲毫沒有第一次見面的生疏感，雙方的初次會面，就像是多年老朋友見面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