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李抿了一小口黃酒，繼續道，

　“市面上某種女人確實喜歡搞這一套。還有一類，就是廣種薄收，見人就嗲，另外一種是用內功，單裝文靜，表面上不響，冰清玉潔，其實最能誘惑男人心。走到哪裡，身邊幾個男人，個個被弄得像花癡一般。最後呢，引郎上牆奴抽梯，達到目的後，女人一走了之，男人停到牆頭上面，尷尬！”

　“一般情況，混這隻生意的圈子，吃這碗業務飯的普通女人，多數已經是本色五花肉，就是一身肉夾氣，三頭六臂，八面玲瓏，乃武乃文，葷素全吃……”

　李李講起男人與女人的故事來，滔滔不絕，感覺就像評書聯播。

　“那你為啥介紹孫小姐給新加坡男人呢?”阿寶問道。

　“孫小姐這個女人，本就托我介紹對象。與新加坡人見面這天，孫小姐仍舊是打知識分子牌，但用力過度。

　“我笑道，你們新加坡人還懂?新加坡人笑笑講，相貌是登樣的，但這身打扮，不是真正的上海味道……”

　李李不愧是跑過碼頭、見過世面，在社交場合中遊刃有余，與阿寶聊起天來，把寶總忽悠得一愣又一愣的。

　陸雨知道，《繁花》裡的這些人物，她們在社會的風浪中浮沉，早已練就極深的城府，且善於演戲。

　就在眾人各自熱絡地天南地北嘎三胡時候，陸雨輕聲對著坐在自己隔壁的秦小婉問道，

　“這次你們陪淝水無線電二廠領導他們去羊城公司總部考察很順利?”

　“對，很順利。鬱廠長回來之前，直接把雙方的合作意向協議書給簽了，回來報請市裡面電子儀表局同意後，就可以簽署正式合同了。”

　“其實鬱廠長去羊城之前，已經跟電子儀表局與市裡面領導匯報過了，領導們都很支持。畢竟，國家層面非常鼓勵企業產品出口創匯。最關鍵的是無線電二廠能夠賺取更多的錢，帶動地方經濟發展……”

　陸雨又問道，

　“這筆生意，將來你們粵江進出口公司賺的錢是不是更多?”

　前世，陸雨聽說過當年他們的做法。粵江公司他們先把淝水無線電二廠利用日國散件組裝的彩電以國產品牌出口到香江，再想辦法把這些彩電改頭換面後，以原裝的品牌重新進口到內地。

　當下進口的彩電價格要遠遠高於國產品牌。

　有些路子野的，乾脆直接走地下“特別通道”，香江一日遊後悄悄回來內地，賣掉後賺取一波暴利……

　“這個具體不太清楚，反正公司領導對這筆生意很關心，也很支持，表揚了我們滬市辦事處的工作。”

　晚上九點多光景，飯局結束。

　陸雨去前台結帳，酒菜錢加起來一共422元，老板娘盧美琳給打了九折，最後實付380元。

　離開黃河路後，趁著酒興，陸雨與秦小婉倆又跑去交響樂團舞廳跳了一會兒舞，才各自盡興回家。

　陸雨回到閣樓不久，銀鳳又輕手輕腳地進來。

　不過，今天她身上換了一件薄薄的棗紅色蕾絲吊帶襪，再次令陸雨熱血沸騰。

　太欲了！

　“阿姐，花樣多的，你究竟買了幾件這種襪子啊?我早晚要死在你身上。”陸雨伸手笑道。

　銀鳳嗔道，“還好我買了一打。昨天那件早就被你撕壞了。不過，這東西是仿貨，不值幾個銅鈿。換來你開心最重要。”

　說話的時候她湊近一些，聞了聞陸雨身上的味道，眉頭略皺，柔聲道，“你身上好像有女人的香水味道。小毛，在外面有女朋友了啊?”

　“還沒有。是剛才去外面跳舞了。”

　“有女朋友，其實也沒關系。畢竟你這個年齡，外面交個女朋友很正常。阿姐不會介意，只不過會暗簇簇地吃點醋罷了。”銀鳳說得很委婉。

　陸雨不響。

　忽然，她俯下身子。

　“呲呀”一聲，陸雨不禁咬牙，倒吸一口冷氣。

　“阿姐，你哪裡學來的這些新花樣?”他意外道。

　“哪能，適意嗎?”銀鳳張嘴得意道，“店裡面朋友教的……”

　銀鳳在一家國有的副食品商店上班，裡面都是一些很有經驗的女店員。

　……

　第二天一早，陸雨又早早地來到新客站，與徐建國會合後，趕赴淝水市。

　連續與當地的銀行與信用社合作購買國庫券以後，陸雨在當地已經小有名氣。

　在當下這個信息封閉的時代，當地人都不知道滬市的國庫券價格已經起飛。

　翌日上午，陸雨與徐建國倆人經過當地人民銀行楊科長介紹來到了肥東縣。

　肥東縣位於徽省中部，之前屬巢湖行署，1983年複歸淝水市管轄。

　這裡有“吳楚要衝、包公故裡”之譽，境內有五大淡水湖之一的巢湖，古廬陽八景之一的“四頂朝霞”，以及“北九華”之稱的浮槎山。

　不過，陸雨沒有心情觀賞風景，他們徑直來到了當地的農村信用社與幾個銀行，開始收購他們手中持有的國庫券。

　陸雨也不黑心，注重與當地機構搞好關系，不與當地黑市搞競爭。

　薄利多銷，他繼續以85折收購88年國庫券，98折收購85年國庫券。

　當下的滬市證券交易市場，88國庫券掛牌買入價在105元左右，85國庫券掛牌買入價在117元左右。

　這回他帶去的13萬元錢，其中8萬元收購了9.5萬元的88年國庫券，5萬元收購了5.1萬元的85年國庫券。

　第二天回到滬市後，又悉數拋出。

　9.5萬元的88年國庫券，得到10萬元現金。

　5.1萬元的85年國庫券，得到6萬元現金。

　總共16萬元。

　除去7萬元本金，陸雨的收益已經奇跡般地達到了9萬元，第一次超越了本金。

　陸雨回到家中，把錢藏好，美美地睡了一個午覺。

　傍晚時分，母親黃文娟下班回來。

　“小毛，跟我到外面去一趟。”

　“做啥?”

　“有事情。你跟我走就是，路上再講。”

　看老娘表情認真模樣，陸雨隻得下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