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家與白家的合作,是機密,除了他們幾房主事外,沒有任何人知曉。
就像梁伯,他明明是鄧婉如最信任的人之一,但是卻直到剛才才知道這個秘密。
而余博的行蹤,更是絕密,除了余博本人外,沒有任何人知曉。
然而這次的事件,卻不得不讓人懷疑,出了內鬼!
而這個內鬼,大概率出在白家!
因為若是余家出了內鬼的話,這一天不會如此的風平浪靜!
要知道這些年,余家為了坐穩萬木縣第一家族的寶座,裡裡外外可是沒少得罪人。
更何況,哪怕沒得罪人,有一句話叫牆倒眾人推,鼓破萬人錘。你身在其位,一旦失了勢,必然有的是人願意取而代之!
所以外界定然還是不清楚余博的真實情況,不然早有人跳出來了!
甚至,在他們幾房商議時,還有人提出,並非白家出了內鬼,這就是白家的陰謀!
雖然余博是在與白家的人商議完事情後,在回來的途中被人半路截殺的,但是若非有人提前漏了消息,其他人又怎麽能判斷出余博到底走的那條路?
不過這個猜測一經提出,就被其他人給聯合否了。
不是不可能,而是不敢想!
如果真的是白家的陰謀,那麽他們余家的處境會再危險上十倍!
不到鐵證如山,他們不敢做這種最壞的推斷。
更何況,白家圖什麽?
他們可是盟友!
余家為了將來在郡城站穩腳跟,更是一早就承諾,除非觸及家族核心利益,不然到了郡城後的一切大事小情,全都以白家馬首是瞻的。
白家,完全沒有理由暗害他們才是!
微微搖頭,將心中的雜念清除,鄧婉如調整了一下心情,走了出去。
家族處境危如累卵,她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可不是在屋裡胡思亂想的時候。
……
古語有雲,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所以,今晚依然是一個滿月之夜。
這樣的夜晚,余輝原本是不打算出門的,因為他已經知道了他那雖然覺醒但是至今卻不知道為什麽沒有顯露任何威力的烈陽戰體懼怕圓月。
不過鄧婉如叫他,他卻不得不去,她畢竟是這具身體的生身母親,余輝找不到拒絕的理由。
好在,由於余輝已經不是小孩,早已經獨立生活,他這一世的生身父母余良和鄧婉如似乎也比較忙,所以穿越這些天來,余輝與他們倆的見面次數很少。
只是不知道,今晚鄧婉如叫他過去幹嘛?余輝邊走邊想,很快和梁伯一起來到了鄧婉如的居處。
這同樣是一處獨門獨院,面積比之余輝所住的要大上不少,但是卻也並沒有多麽奢華,只是院子中多了些花花草草。
“娘親,你找我?”
進了門,余輝沒有看到他的便宜老爹余良,只看到鄧婉如一個人坐在主屋內正拆開一封書信看。
“輝兒來了。”鄧婉如抬頭看了余輝一眼,露出憐愛的神色,隨後道:“你過來看看這個。”
說著,鄧婉如將書信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余輝心中疑惑,走上前,一邊像曾經的余輝一樣自然而然的坐下,一邊拿起桌子上的書信。
“這是……”不多時,余輝看完書信,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他的一位遠房堂叔寄來書信,聲稱機緣巧合打探到了一些府試的內幕消息,讓他提前前往郡城,好做一些必要的準備。
內幕消息?不會涉及科考舞弊吧?余輝本就不打算在科舉上下功夫,自然更不可能願意為了它去冒險,所以直接提出了這個疑問。
鄧婉如聽到余輝這話,愣了一下,隨即失笑:“輝兒,你想什麽呢,為娘的怎麽可能讓你身陷危險境地?那種事情是不可能的。”
“你那位堂叔向來老實本分,行事從來嚴謹,更知法守法,怎麽可能乾那種事情?”
“估計就是結識了考場內的一些小吏,打算讓你去提前認識一下,好混個臉熟,讓他們到時候給你在合適的范圍內行個方便而已。”
這樣嗎?余輝眨了眨眼,倒也說得通,看來是他想多了。
也是,余家家大業大的,哪怕這一次考不上,以後也有的是機會,怎麽可能冒著殺頭的風險去參與什麽科考舞弊呢?
那不純純是腦子不清醒,活膩歪了嗎?
“那,娘親,你覺得我什麽時候去比較好?”余輝問。
“府試在即,宜早不宜遲。我覺得明天一早就很好。”見余輝像她想的一樣詢問她的意見,鄧婉如順勢拋出了自己的想法。
明天一早嗎?余輝眨了眨眼,雖然看上去比較急,但是鄧婉如說得對,這種事情就是宜早不宜遲,於是他點點頭表示同意。
隨後,鄧婉如又和余輝拉了一會兒家常,才依依不舍的放余輝回去睡覺。
轉眼間,夜盡天明。
余府大門外,余輝在鄧婉如的目光相送下,走上馬車。
“駕!”梁伯和鄧婉如對視一眼,給了鄧婉如一個放心的眼神後,駕車向城外走去。
陽光下,山野間,彎曲卻相對平坦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正在平穩前行。
這馬車內的,正是離開萬木縣縣城已經半日的余輝一行。
車廂外,車夫位上,兩鬢雖然微微泛白,但是身材依然健碩的梁伯手持馬鞭,時不時的將鞭子輕輕抽打在前方灰馬的屁股上,讓灰馬不敢偷懶。
車廂內,余輝手捧一本書,目光卻沒有落在書本上,而是看著外面的景色發呆。
這還是他穿越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出遠門,說沒有新鮮感是假的,然而當出城後看了許久不是山石就是樹木的景色後,余輝卻很快感覺到了乏味。
要說這類似他前世古代的異世界,空氣,水源,景色,哪哪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娛樂太匱乏了。
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沒有網絡,連個隨身聽都沒有。
這出個遠門,要是不想捧本書裝樣子,就真的只剩下發呆了。
不過,也許這只是他這個經歷過信息大爆炸的衝擊,心思浮躁的“外地人”的矯情。
車廂內的另外兩人,似乎一點都不覺得旅途無聊。
葉川正在捧著一本啟蒙書讀的津津有味,手不時還在旁邊劃拉,似乎在練習寫字。
葉芸則在幫葉川縫補衣裳,偶爾嘴角更是露出笑容,似乎想到了什麽開心的事情。
果然,某位哲人說得對,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並不相通。
他覺得旅途無聊,而他們卻認為這是難得的悠閑快樂時光。
嗯?
正感慨間,余輝突然仿佛看到旁邊的山林中竄出一個黑影。
然而還不等他定睛去細看,就只聽得前方車廂外的梁伯猛然發出一聲斷喝,隨即是馬鞭破空的爆響。
砰!
馬鞭似乎抽中了什麽東西,發出一聲沉悶的大響。
隨後,伴隨著一陣馬匹的嘶鳴,馬車就來了個急刹。
慣性之下,車廂裡頓時一片混亂。
好在,余輝眼疾手快,抓住了窗框,腦袋才沒有撞在車廂上。
而葉川更是敏捷,不止第一時間穩住了自己的身形,更是伸手抓住了葉芸。
余輝看到這一幕,臉上忍不住露出驚異的表情。
在剛剛葉川出手之時,周身上下,似乎還隱隱有氣勁鼓動?
“葉川,你打通氣脈了?!”余輝驚疑開口。
“嗯。昨天剛通的。”葉川聽到余輝問話,撓了撓頭,有些內向,又有些驕傲的回答。
余輝:“……”
從余輝當日救下他們姐弟倆到現在,才二十來天吧,這就,這就通了一條氣脈了?
雖然只是第一條,最基礎的一條,最容易的一條,但是,但是,余輝他自己,可是用了十年都沒通啊!
這就是梁伯口中的“好苗子”嗎?
余輝感覺他有點兒抑鬱的傾向了,這分明是武學天才吧!
就在余輝因為突然知道葉川僅用二十天就打通了一條氣脈,踏入武者領域而震驚抑鬱時,外面突然響起了一段特別有特色的開場白。
“此!此路是我開!此!此樹是我栽!要,要!想從此過,留,留下!買路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