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雖然植物類的妖魔非常有領地觀念是不假,會攻擊闖入領地的外來者也是不假,但是這不知名的植物類妖魔襲擊他的時機太巧合了。
它早不襲擊晚不襲擊,偏偏在顧甲終於追上了受傷的山貓妖魔,並再次擊傷它,打算補上最後一刀的時候襲擊,這未免也太巧了,很難讓人不懷疑它的動機。
就在顧甲心中猜測植物妖魔和山貓妖魔是什麽關系時,在廢墟的另一邊,距離顧甲大約一裡的地方,一處破舊的建築內,一尊完全由藤蔓編織而成的人形物體,正在和一隻豹子大小,腹部有一道幾乎撕裂了它的身體的可怕刀傷的山貓在交流。
“你快死了。”藤蔓人發出如同樹葉摩擦一樣的聲音。
“我知道。”山貓回了一句,問:“你為什麽救我?我能夠看出來,你並不比我強多少,你打不過那家夥。”
“我不知道。”藤蔓人搖頭,“我自從有意識以來,從未見到過同類,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同類,我沒有多想,看到你要被殺死了,就救了你。”
“你不該救我的。”山貓悲哀的搖了搖頭,“你這樣,只會暴露你自己,惹來殺身之禍。”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看你死。”藤蔓人語氣重透著不知所措。
“我並不是在怪你。唉~”山貓說著,歎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繼續道:“我族自從三百年前經歷了那次大劫難後,早已經不負往日輝煌,而如今,人族又步步緊逼,我只是不想看到好不容易出現的我族新生者,為了我一個遲暮之靈而夭折而已。”
“這你不用擔心,我雖然打不過他,但是這裡是我的領地,他想要殺我,也是不可能的。”藤蔓人道。
“唉,你還是不懂。”山貓再次歎了口氣,“那人雖然是人族強者,但是人族中比他強大的卻不在少數,其中更有恐怖如靈王一般的存在,乃至那一位……那一位的繼承者……”
“唉,你還是不要留在此地了,趕緊走吧,我會為你爭取時間。”
“你讓我走?”藤蔓人聽到山貓這話,立即搖頭,“我不走,這裡是我家,我哪也不去。”
“你!”山貓有些生氣,它之前明明已經給藤蔓人灌輸了它們靈族的傳承知識,現如今又挑明了其中的利害關系,它怎麽就聽不懂呢?
“你打不過他!”山貓只能用最簡單的道理說服藤蔓人。
“我知道,但是他也殺不了我。”藤蔓人道,“等他發現這一點後,就會離開的。”
雖然藤蔓人接受了來自山貓的傳承記憶,但是它本來的記憶依然佔據主導地位,這使得它看問題的角度完全和山貓不同。
根據它以往的經驗,凡是它打不過的,只要耗下去,就總會離開的。
只不過,自從幼年期過後,這片區域內,就再也沒有它打不過的了,所以實際上連這種對耗的經驗,對它而言,也有些生疏了呢。
“你怎麽就聽不懂呢?!”山貓氣急,“我說的意思就是,你不能放他走啊!”
“為什麽不能放他走?我又打不過他。”藤蔓人疑惑道。
山貓聞言被噎住了,合著他之前那話它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是吧?
不是說了人族比外面那人強的還有很多嗎?!
山貓被藤蔓人氣的都繃不住了,腹部滲出了血。
然而看藤蔓人無辜的架勢,無奈之下,山貓隻好強打精神,再次跟藤蔓人解釋了一遍。
藤蔓人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道:“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他有很多同類,如果我放他走,他回去後,會叫很多同類來殺我?”
山貓狠狠點頭。
“可是為什麽呢?明明是他闖入了我的領地,我只是驅趕他,他為什麽一定要殺我?”藤蔓人不解道。
山貓無奈,又跟藤蔓人解釋了什麽叫種族之爭,什麽叫“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什麽叫人性的貪婪,等等等等。
然而解釋完,藤蔓人卻搖搖頭,表示它聽不懂,山貓差點吐血而亡,他腹部的刀傷再次因為繃不住而滲出了血。
“總之一句話,你如果不走的話,就會死!”山貓徹底無奈,隻好用威脅的語氣道。
藤蔓人聽到“死”字,身軀微微一震,它覺醒智慧後,最怕的就是死亡,所以不想看到身為同類的山貓死,所以一聽到死字就心神震動。
“會死?”藤蔓人問。
“會死!”山貓堅定回答。
“為什麽會死?”藤蔓人不理解。
山貓再次無語,之前不是已經給你解釋過幾遍了嗎!?
“總之就是會死!你信我!信我!我們是同類,而且我快要死了,我不會騙你的!”山貓道。
“我信你。”藤蔓人點頭,隨後道:“可不可以不走?”
“不可以!必須走!不然你就會死!”山貓斬釘截鐵道。
“可是這裡是我家,我不想走。”藤蔓人道。
“不走, 就會死!”山貓再次斬釘截鐵道。
“好吧……”藤蔓人無奈點頭,任誰都能夠聽出它語氣中的委屈和不願意。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山貓看藤蔓人還站在原地不動,疑惑道:“你怎麽還不走?”
“我只能控制這麽遠的距離,我走了,就困不住他了。”藤蔓人道。
“不是都說了,我會拖住他的嗎?不需要你困住他了,你快走吧!”山貓無奈道。
“可是你快死了。”藤蔓人道。
正因為我快死了,所以才由我拖住他啊!不然你以為我想犧牲自己來保護你!
山貓快抓狂了,不過看在藤蔓人靈智初開,不太聰明的緣故,它只能夠壓下心中的怨氣,道:“你放心,別看我傷的很重,實際上休息了這一會兒,我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那我們一起走吧!”藤蔓人喜悅道。
我也想啊。山貓心中苦笑,可是它身上的傷口內,留有顧甲的真氣,除非跑出極遠的距離,否則根本就逃不開顧甲的追殺的!
“我之前不是說過了嗎,我不能和你一起走。”
山貓再次跟藤蔓人解釋了一遍,藤蔓人懵懂點頭。
“那好吧。我走了。”
“走吧走吧,快點兒走。記住,以後不要再招惹人族了,看到人族,有多遠躲多遠。實在躲不掉,就直接殺掉,千萬千萬不能讓他們發現你,知道嗎?”
“知道了。”
藤蔓人走了。
山貓站起身,抖了抖身上的塵土,看向顧甲的方向,眼中露出決絕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