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龍偉臉色變了幾變之後滿懷期望的看向了十三爺:“十三道友,你應該懂得如何破陣吧?”
十三爺歎了口氣:“呂道友,這也是我想問你的。”
然後兩人相顧長長歎了口氣,很顯然兩人半斤八兩,在破陣方面都是門外漢。
包天在旁邊很無辜的跟著歎了口氣:“為什麽沒有人問我?”
呂龍偉和十三爺還真是沒想到包天能破陣,在他們看來包天已經很逆天了,區區二十歲就已經是傳奇境中期的修為,又會禦劍,又煉化了九火五寶焰之一,又懂得克鬼,簡直是太多才多藝了。打死他們也不相信包天還懂得怎麽破陣,這小子什麽都不會,豈不是證明了自己半輩子活到狗身上去了?
可是包天這口氣,好像還真會……
呂龍偉和十三爺感慨之余也是分外驚喜,呂龍偉一下子跳到包天面前,伸出雙手緊緊抓著包天的手腕——他本來是想抓包天的雙肩的,可惜個子太矮。
“包道友,你……你真的懂得如何破陣?”呂龍偉生怕自己領會錯了,繼續追問一句。
“你們別抱太大希望啊,我只是試試,反正你們都不會,咱們死馬當活馬醫唄。”包天嘿嘿一笑,說起來他也只能算是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不過修習了逆天陣改的怎麽也比呂龍偉和十三爺強得多了。
“這樣啊……”呂龍偉有些失望,不過這時候還能怎麽辦?就如包天所說的,死馬當活馬醫吧!
“包道友,盡力而為。”十三爺對包天點了點頭,他的神情中看不出希望還是失望,不過這話讓包天聽著挺舒服的。
包天道:“你們跟在我身後,我怎麽走,你們就怎麽走,還有,不要出聲。”
呂龍偉和十三爺都是應承了下來,然後順序就改了,呂龍偉變成了殿後的。包天走在最前,他先做的就是觀察四周,要破陣,其實跟看病一樣,無非就是“望聞問切”那四手。只不過具體實施起來,略有變更,但只是形式不同而已,內裡含義都是一樣的。
包天審視著四周,這裡有一人高的瓷瓶、有一丈長的屏風、有成對的木椅、有薄紗的帷帳、有珍珠的簾子……似乎都很井然有序的布置著,並不雜亂,可是卻仿佛隱隱對應著陣法玄奧。
然後包天閉上了眼,平心靜氣,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其實許多比較簡單的陣法都是利用了人的眼睛,而味道卻是瞞不過人的。當然,高明的陣法則是連味道都能改變,比如明明是內陸裡都能給你變出海邊的腥味來。
到這時包天便要“問”了,他取出了一粒雷珠,向著某個方向丟了出去。
見證奇跡的時刻到了,那雷珠飛出去之後就在半空中忽然不知道怎麽晃了一下,竟然就憑空消失了,也不知道飛去了哪裡,反正就是沒了。按理說如果是障眼法的話,雷珠即便是被什麽擋住了也會爆炸的。
可問題是雷珠並沒有爆炸,或者說是爆炸了但是聲音根本被屏蔽住了,包天他們什麽都沒有聽到。
“好邪門!”呂龍偉卻是忍不住跳了起來,他幾步跑過去,在雷珠消失了的地方上下打量,左右摸索,驚異的道:“真的就這麽沒了!”
包天好笑的招了招手:“呂道友快回來,小心你也就這麽沒了!”
呂龍偉嚇了一跳,趕緊原路退了回來,他知道包天這話未必就是開玩笑的。怏怏的退了回來,又不甘心,問包天道:“包道友,你折騰這麽半天,有什麽頭緒沒有?”
“沒有。”包天老老實實的說道。
呂龍偉頓時變成了苦瓜臉:“神識也被屏蔽了,要不然這樣吧,咱們用笨辦法,一路打出去如何?”
包天和十三爺都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呂龍偉,呂龍偉結結巴巴的道:“你們看什麽?”
十三爺歎了口氣:“就算不會破陣,也該知道,除非是支持陣法運轉的能源耗盡了,陣法才有可能被暴力破壞。”
“那……”呂龍偉抓了抓頭髮。
“你看這地下宮殿像是能源快耗盡的樣子嗎?”包天也歎了口氣,以慕容大帝的雄厚國力,只怕就算是再過一千年,能源也未必會耗盡的。
“難道就無計可施了嗎?”呂龍偉很鬱悶。
“別著急。”十三爺勸慰了一句,他實在是不懂得怎麽勸人的人,他勸了這一句之後,呂龍偉看起來更著急了。
包天蹲了下來,“望聞問”三手用過了,還有“切”沒有用的嘛。
他閉上了眼,平心靜氣,然後緩緩的伸出了兩根修長白皙的手指,食指中指並攏在地面上輕輕敲擊了一下。
強大的神識似乎變成了靜謐的湖面,一粒石子丟入水中,立刻蕩起了一圈圈的漣漪,漣漪逐漸擴散開去,波紋蕩蕩。
頓時就連地面都微微震顫了起來,其實不是地面震顫,而是陣法在震顫,不過體現到陣中就是如此了。
毫不知情的呂龍偉不禁吃了一驚,對十三爺小聲嘀咕道:“難道說包道友也是以力證道的?兩根指頭輕輕一敲連大地都震動,就連我都做不到如此輕松啊!”
十三爺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說。倒是對包天,十三爺的興趣越來越濃厚了,這小子究竟還有什麽不會的?他懂得也未免太多了吧!
漸漸的大地的恢復平靜,確切的說各個方向在不同步的恢復著平靜,就像是漣漪散盡,湖面重歸平靜,仿佛一塊凝結的翡翠。
而唯有一個方向,仍在微微震顫著。不但未曾停歇,反而震顫得更劇烈,就像是地震了一樣。那個方向擺放著兩個相對的一人高大瓷瓶,瓷瓶竟然在震顫中緩緩移動著方向,漸漸露出了一條路來。
“那裡怎麽會有路?”呂龍偉使勁揉了揉眼睛,他感覺真是太匪夷所思了。明明那兩個大瓷瓶是背靠著柱子的,可是大瓷瓶移開之後,柱子竟然憑空消失了,並且還多出了一條本來並不存在的路!
這條路竟然兩旁有著枝繁葉茂的大樹和五彩繽紛的花叢,使這條小路就如同曲徑通幽一般。讓人難以置信這富麗堂皇的宮廷之中竟然會有這麽個仿佛走入自然的小路,但是看起來,這裡才是真正的路。
十三爺不禁感歎道:“包道友,真不世奇才也!”
“過獎過獎。”包天呵呵一笑,他也沒想到他的靈犀一指,竟然用在這裡也有如此奇效。看了看這小路,包天輕輕哼唱道:“花已向晚,飄落了燦爛,凋謝的世道上,命運不堪。”
“又是《菊花台》?”呂龍偉雙手一拍,巴掌聲震得花叢中的花瓣紛紛飄落,在空中凌亂著,他不禁笑道:“還真是飄落了燦爛啊!”
包天和十三爺相視一笑,都沒有多言,往這條曲徑通幽的小路走了進去。當他們走去之後,那兩個一人高的大花瓶又緩緩的自動移轉回來,廳堂裡又恢復了之前的樣貌。
曲徑通幽之處越走越深,卻是走到了一處山壁,依山而建了一座隱蔽的偏殿,這偏殿雖小,卻富麗堂皇遠勝其他殿堂。
但是第一眼吸引了包天的,還是那朱紅色的窗。
山壁上有小瀑布激流而下,落入了偏殿旁一個小小的深潭之中。而瀑布落下的水滴,不斷有飄飛到偏殿那裡,輕輕強打在窗紙上的。
“呂道友,十三道友,可還記得那一句‘雨輕輕彈,朱紅色的窗,我一生在紙上,被風吹亂’嗎?”包天說著嘴角露出笑容:“若我沒有猜錯,就是這裡了。”
“沒想到一切秘密竟然全都在一首《菊花台》中,嘖嘖,看來當初我們都錯怪了郭道友了。”呂龍偉使勁搔著頭皮道。
包天和十三爺都斜著眼看他,不要代表了大家好不好,目前還活著的不就是你一個人錯怪了郭德龍嗎?
“現在,我們還在等什麽?”呂龍偉這時候反而不急了,他看著包天和十三爺。
包天和十三爺相視一笑:“走吧, 進去。”
說著兩人便並肩向著那偏殿的大門走去,走到瀑布旁時,那瀑布水流衝擊下來的聲音漸漸響亮起來,仿佛馬蹄聲凌亂又如雲中隱雷,遮蔽了人的聽覺。
忽然包天和十三爺同時感覺到了背後勁風襲來,兩人皆是早有準備,包天的穿針身法拉出一長串的幻影,閃避到了一旁。
十三爺則是背後一個蠱蟲綻放出強烈的光芒,竟然瞬間形成了一個仿佛巨大龜殼般的光罩,硬生生扛住了石破天驚的一拳。
“轟——”
十三爺背後的龜殼光罩閃爍了兩下,而十三爺也借力向著前方衝去,半空中轉身冷冷的盯著背後偷襲的呂龍偉:“呂道友,你我可是已經相識了百年了!現在你這麽做,不覺得操之過急嗎?”
呂龍偉沒想到兩拳一個都沒打死,倒是也不慌不忙的抱著胳膊笑道:“我剛剛那兩拳即便是閃電也不過如此了,你們是如何察覺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