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寧澤身份普通,他絕對不會選擇挨這頓打來獲取利益,他會選擇更加激進的手段。
但因為他是秦雅芝的丈夫,有這個身份在,他可以做到很多事。
秦家的地位遠非他一個已經衰落的寧家所能比的,不管在商界還是政界軍界,秦家的影響力都大的可怕。
孫氏工會雖然是臨海市第一公會,但和秦家碰一碰是完全不夠看的。
寧澤被人毆打不算大事,但秦雅芝的丈夫被人毆打威脅,那就是大事了。
可以料想到,滄龍集團這次事件一定能獲得極大的好處,秦雅芝也是。
唯一存在的問題就是,秦雅芝在這起事件中會選擇誰。
如果她傾向滄龍集團,那麽他很有可能會拿不到這一千萬的賠償。
不過,他也不是完全束手無策。
大不了就拉下臉向周汝馨和白鈺涵兩個丫頭借點錢。
以他的本事,突破一轉後帶著兩個包門票的姑娘刷本賺夠一千萬還是輕輕松松的。
晚上,秦雅芝請的護工帶著飯菜來照料寧澤。
坦白來講,寧澤不喜歡被人照顧,但現在,做戲做全套,他也只能容忍一個陌生人進入自己的生活。
在護工的幫助下,寧澤撥通了白鈺涵的電話,他沒有說自己受傷的事,只是說有事要忙,接下來一段時間暫時不能帶她們下本。
白鈺涵沒有多說什麽,問候兩句便掛斷了電話。
之所以不打給周汝馨,是因為寧澤知道,這個憨憨傻傻的姑娘肯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最起碼現在,他不想讓她摻合到這些事情中。
再次見到秦雅芝是他住院的第三天,同行而來的還有孫殿封。
此時孫殿封的臉上再也看不到之前的囂張跋扈,反倒是一臉的頹喪,臉上還有好幾個清晰的巴掌印,看起來無比的狼狽。
進了病房,孫殿封直接撲通一聲跪到了地上,衝著寧澤“砰砰砰”地磕起了頭。
“對不起,對不起寧大少,我一時的鬼迷心竅,求求你原諒我!”
他一邊哭嚎一邊道歉磕頭,足足磕了十幾個。
寧澤就那麽靠著床頭坐著一言不發,秦雅芝冷聲開口:“孫少,這件事就這麽過去了,以後,我不希望你再對我看重的學生做什麽,你要小心。”
孫殿封跪在地上轉向了秦雅芝,又衝著她磕起了頭:“秦小姐,我知道錯了,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秦雅芝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趕緊滾開!”
語畢,孫殿封站起身來灰溜溜地離開。
秦雅芝對著助理交代了幾句,然後便也想離開,寧澤卻在這時開了口:“秦小姐,請稍等,有件事我想單獨和你談談。”
秦雅芝愣了一下,深吸了口氣,下定了決心後對助理揮了揮手:“你先出去等我。”
助理點了點頭,離開時關上了房門。
待到房間內只剩下寧澤和秦雅芝時,寧澤皺起了眉頭,他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孫殿封這次來與其說是向自己道歉,不如說是在向秦雅芝道歉。
但他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想起了那最壞的可能,寧澤微微眯眼,看向站在門口的秦雅芝開口道:“秦小姐,這是怎麽回事,我要的賠償呢?”
秦雅芝抱臂站在門口,深深地吸了口氣:“孫家對你的賠償已經在我手上,我會安排秘書打到你的卡上。”
寧澤依舊是一副淡然的模樣:“我的賠償有多少錢?”
病房內陷入了沉默,秦雅芝開口道:“一百萬。”
這下寧澤氣笑了:“一百萬?”
他抬手掀開被子,被厚厚石膏包裹著的手臂輕輕地揮了揮:“你秦雅芝的丈夫,被人在巷子裡打到重傷就隻值一百萬?”
話說的很重,但寧澤的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完全和自己無關的事情。
秦雅芝閉上了眼睛,好半晌才再度開口:“孫氏工會給了滄龍集團很大的好處,所以,在賠償事件上,我們只能拿這些。”
寧澤依舊是語氣平淡地開了口:“我之前說過,我要突破一百級成為一轉職業者需要天青蟒晶,這東西值一千萬。”
秦雅芝輕輕點頭:“我知道。”
“那麽,滄龍集團能給我一千萬嗎,或者,給我天青蟒晶也可以。”
秦雅芝輕輕搖頭:“不行。”
寧澤再度追問:“滄龍集團能給我多少補償?”
秦雅芝面色平靜,像是在對待陌生人:“沒有,你並非滄龍集團的一份子,這方面滄龍集團不可能給你補償。”
病房內陷入了沉默,寧澤將裹著石膏的手臂縮回了被子中:“我需要這天青蟒晶,沒有它我在高考中不可能拿到好成績。”
秦雅芝依舊搖頭,但她隻說了兩個字:“不行。”
寧澤歎了口氣,輕輕點頭:“我知道了。”
看著面容古井無波的寧澤,秦雅芝深深地吸了口氣,上前兩步將銀行卡放在了寧澤面前,隨後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雖然對這樣的結果早有預料,但當事情真的按照最壞的可能發展之時,他依舊感覺不爽。
不過,也僅此而已。
他肩膀輕輕聳動,一陣密集的骨骼爆響,他兩條手臂斷裂的骨骼全部愈合。
隨後他撕開石膏上纏繞的繃帶,直接離開了醫院。
秦雅芝選擇了滄龍集團,選擇了對她的利益最大化,這無可厚非。
商人嘛,利益至上。
臨海市第一公會的價值不是寧澤一個小小的贅婿所能比擬的。
當然,銀行卡他還是收下了, 有錢不要王八蛋。
更何況這一百萬他拿的心安理得。
出了醫院,寧澤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別墅區。
他要搬家。
心平氣和地說話不代表寧澤心中沒有火氣,只是,他明白憤怒沒有意義。
回到了家,讓他意外的是,秦雅芝居然正坐在沙發上笑著打電話。
看到寧澤回來,她也是愣了一下。
旋即,她沒有理會寧澤,依舊微笑著對著手機說著什麽。
寧澤沒有開口,大致上聽了兩句就知道,她是在和她那遠在海外的青梅竹馬聊天。
他輕輕拍了拍前來迎接自己的小狐狸,隨後進了臥室。
換下了身上的病號服,將身上的繃帶全部拆掉,進浴室洗了個澡,然後他就平靜地開始收拾自己的物件。
——道不同不相為謀。
有了今天發生的事,那麽彼此間表面上的平和也沒必要維系了。
再說,不和秦雅芝住在一起也不違背自己的誓言,天道法則不會懲罰自己。
砰的一聲將行李箱放到床上,寧澤打開衣櫃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
而此時,臥室的門被推開。
秦雅芝已經打完了電話,她冷著一張臉開口問道:“你要做什麽?”
寧澤漫不經心地隨意開口:“最近有事,我要回家住一段時間。”
“你的傷好了?”
“傷不是問題。”
秦雅芝語氣一滯,她聽懂了寧澤的言下之意:傷不是問題,她才是問題。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你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