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青瓦,翠竹掩映的小院中,有石桌石凳,假山花圃。
黑白的食鐵獸幼崽,一隻兩隻,三隻四隻,十幾條毛茸茸的黑白小團擠在院中,懶洋洋曬著太陽。
少年坐在桌前,輕嘖一聲,又給李雲曦寫封信,告訴她,自己遭逢奇遇,已經突破了煉氣四層,修行不必心急。
機緣奇遇這種事,急不來的。
隨後低頭看向被靈蛇五花大綁,在地上掙扎著,四處滾來滾去的食鐵獸幼崽。
輕輕一踢,腳尖傳來肉嘟嘟的感覺,那小家夥就滾出了歪歪扭扭的軌跡,撞上了另一隻仰面朝天,曬著太陽的幼崽。
靈蛇解開限制,蜿蜒著遊回少年腿上,時而絞殺啃噬,爆出細碎金光。
那格外親人的幼崽卻不長記性,搖著肉嘟嘟的身子,又屁顛屁顛跑過來,抓著漆黑褲腳,就要往上爬。
而後被靈蛇五花大綁…
無語的低頭,將這小家夥的模樣畫在信紙上,讓它丟熊到雲嵐宗去,接著把此趣事寫在信上,停筆捧信,看了又看。
收好信紙,取出藍紫色花骨朵,這花骨朵拳頭大小,神識探入其中,能感到鋒銳如刀的神意。
緩緩注入法力,溫養煉化,藍色逐漸增長,紫色退了一絲,約莫七日後,花骨朵就會變成純藍色,那就是破邪刀出世的時候!
微風和煦,白玉娃娃拿著個脆甜的鮮果,一邊啃著,一邊湊過來看他寫的信。
隨手將啃了幾口果子遞到他嘴邊,高臨水毫不客氣,哢擦咬了一大口,嚼著脆生生的果肉,酸甜的汁流入肚中,沁人心脾。
“嗯,甜!”
高臨水點點頭,大聲讚歎,白玉娃娃眯眼一笑:
“算你識貨,這可是本郡主親手摘的~”
高臨水聞言笑笑,將這白衣少年拉入懷中,低頭與那若空山新雨般清新的眸子對視著,而後深深一吻。
相接,津液甘甜,手在幼桃兒上輕覆柔捏,手感卻大不相同。
桃兒快熟了…
抬起頭,嘴邊掛著銀絲,懷中人臉頰紅紅,眼神迷蒙,好像醉了酒一般。
“這個更甜一些,不愧是郡主殿下。”
嘴角帶笑,抱著少年,嗅到他發絲帶著的香氣,暗自一歎,七日後就要去戰場,雖然是自己的決定,卻真是舍不得。
在這兒過悠閑日子,多是一件美事啊!
抱著柔弱無骨的嬌軀,心神沉寂,不覺間像是身化負蛇玄龜,在無盡歸墟之底沉眠。
呼吸間吞吐無窮水靈之力,踏步可撞碎海底山脈,身形偉岸法力浩瀚…
白玉娃娃神色朦朧,也似化作玄蛇,纏在玄龜身外,自天涯,橫跨到海角,隨天地清氣沉浮,浮於歸墟。
兩人法力交纏生成的風旋,陡然凝實,吸力變得更大,周邊靈氣倒灌,極速煉化為兩人法力。
再睜眼已是深夜,鄧荷在一旁與周芳梅對弈,狐耳少女為他倆施法避寒。
天際星光灑落,仿若無窮無盡的星辰,點綴在黑絨大氅般的夜空,明月如玉環,掛在大氅腰間。
這一睜眼,兩人雙雙突破煉氣五層,兩股波動蕩開,叫另外三人震驚當場!
“這也太快了…”
鄧荷有些不安的看向周芳梅,又看了看狐耳少女,才稍微放下了心。
“這就是頓悟?為什麽我遇不到這種好事…他們都那麽快了,哪裡需要頓悟啊~”
狐耳少女摸著頭頂耷拉下來的耳朵,心中很挫敗,酸溜溜的說。
青襖美婦看著棋盤,認真落下一子,旁邊舉著油燈的靈傀默然無聲,沒有什麽存在感。
“這可真是,毫無預料啊。”
搖頭失笑,高臨水心情大好,將要上戰場的前夕,頓悟突破,這可算得上是個好兆頭。
白玉娃娃抬頭看他,輕呼口氣:
“所以,我更要和你一起,這功法就得這樣,修行才快,不是嗎?”
少年沉默,他的想法就似這夜色中的黑衫,總是看不著,摸不透。
“我也一起去,有家裡給我的法器,只要不遇上築基,不正面與人鬥法,我一定能保住性命!”
狐耳少女見狀,面色還在猶豫,口中卻已經迫不及待透了底。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去,本來的目標,分明只有黃粱秘境才對,戰場是那樣危險,從來都不在她計劃內。
“好吧,你倆陪我去,到時先去找月姑娘,到時你們就待在月姑娘身邊,不要隨意走動。”
高臨水點點頭,將此事定下,想去就去吧,總之能保證她們的安全。
“夜深了,夫君,回房歇息吧…”
青襖婦人面色溫柔,她是不擔心這個人的,他面對那樣可怕的妖虎,都能戰而勝之,活了下來。
松開懷中柔軟的腰肢,起身將白玉娃娃放下,揉揉她的腦袋:
“夜深了,都早點休息吧,我們七日後出發。”
隨後和兩位娘子進了屋,一夜無眠,前半夜洞房,後半夜卻是傳授丹符陣器等修仙百藝傳承。
如是七日七夜…
安樂日子眨眼般過去, 藍紫色花骨朵已然變作純藍,在晨光中悄然綻開,一抹金線融入晨曦,驟然停在少年眼前!
這是一柄白金兩色小刀,長約十寸,寬若半指,像針多過像刀。
只有刃,沒有柄,它的刀鞘就是這骨朵,收入藍色花骨朵中,就像細長的金黃花蕊。
一階上品破邪刀,煉成!
這七天,高臨水將傳承毫無保留的傳給了兩位娘子,如果自己有個萬一,這就是她們安身立命的本錢。
院外鬼信使已經在等候,馬車安靜立在那裡,白玉娃娃與狐耳少女掀開車簾,看向院中走來的少年。
還有在他指掌間來回跳躍,那一線炫目的金光。
果然,比起斧頭,他更喜歡用刀!
上前坐在車夫的位置,偏頭看向院中兩個不舍的身影,而後轉頭向前看,驅車往邊疆趕去。
骨碌碌的車輪聲,馬蹄噠噠踩在青石路面,道旁的竹海慢慢退至身後。
而後是積雪,是田野,隨後是晨曦和傍晚的夕陽,馬車始終再往前,高臨水沒有朝後再看一眼。
他的目光跨過不知多遠的距離,向著戰場與夏翎,殺戮與魔修看去。
馬車按照他的意志前行,經過枯草,朽木,人家。
最終停在百余精騎,還有一尊宛若鐵塔的身影面前。
軍勢不動如山,整齊的像用尺子量出來一般。
“末將夏翎,參見郡主!”
“參見郡主!”
百余玄甲齊吼
聲勢如雷震天,聲浪似驚濤拍岸,其意殺伐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