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泰來峰待了兩天,李相鳴拿到符籙和煞冰玄鐵箭,心滿意足地前往警務堂報到。
兩天沒到卯區值班,也不知道裡面的妖獸有沒有出亂子。
“大哥!”
進入警務堂裡,李相鳴率先打了個招呼。
“你來的正好,我剛想找你。”
李相仁笑著招了招手,隨後將一枚玉簡擺在桌面。
“這是?”
李相鳴好奇之下,神識探入,頓時愣住。
“讓我出使青羊觀?”
“沒錯。”
“這青羊觀是?”
“東邊四百裡處,一個新建的道觀,觀主是個煉丹師,兩個月前,曾拜訪過咱們,想要借地火一用。”
“當時沒同意?”
“出借地火,不是小事,家裡自然慎重。”
李相仁無奈道。
點了點頭,李相鳴表示理解,繼續問道:“要我做什麽?只是傳話麽?”
桌上的玉簡,只有李謙雄的一封口信,裡面提到答應借地火給青羊觀一事。
“傳話是一方面,對方正式拜訪了我們李家,我們也要走個形式,順便鞏固一下兩家關系,最後......”
說到這裡,李相仁有些遲疑。
“怎麽了?”
“家主讓你勸說青羊觀收下那幾個外姓孩子。”
原來李謙雄物色的是青羊觀。
李相鳴拿起玉簡,若有所思,以資助的形式將人寄養在周邊的小勢力,本就是自己的提議,讓自己執行也在情理之中。
只不過當時沒提,他還以為家主早有人選。
不想還是他,難怪給他放了兩天假。
“我知道了,不過這次外出,可能顧及不了警務堂的工作。”
“你放心,我會調整安排,等你回來再去卯區,注意安全。”
“嗯。”
辭別李相仁,李相鳴獨自離開泰來峰。
他沒有帶上那些孩子,雖然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他們,但他的身份是李家的使臣,不能顯得太過急迫。
青羊觀夾在當歸山和蒲陰山中間,看著地圖,李相鳴總覺得這個名字好熟悉。
當時在蒲水與自己共患難的灰袍道人,好像就叫青羊。
會有這麽巧嗎?
沉思片刻,李相鳴不做無渭猜想,一路跋山涉水,穿過望不到盡頭的山林,又在荒野奔波了一天一夜,才終於抵達目的地。
青羊觀並不大,木石結構,有點像是營造符的手筆。
營造符是修真界的巧思,眾所周知,法力能夠造物,但尋常法力用完就會消散,所造之物也不複存在。
營造符卻能通過注入特殊的土系法力,延長造物的時長。
這玩意能夠一口氣實現房屋的搭建,五十年不塌,前提是懂得怎麽造房子,不然效果不倫不類。
“有人嗎?”
道觀大門緊閉,門口擺放著幾口大水缸,缸中鋪了些水蓮子。
李相鳴敲了敲門,站在缸前靜候。
然而好一會,也沒見反應。
該不會出門了吧?
李相鳴神識探入觀中,果然沒有絲毫法力的波動。
此地荒山野嶺也不為過,在這裡建一所道觀,無非是短暫落腳,其目的還在蒲陰山。
大概率是進山去了。
想到這裡,李相鳴也不著急,在外面找了個空地,閉目養神,等候道觀主人歸來。
蒲陰山外圍,一個高大的道人手提野兔,行走在崎嶇的山路上。
忽然,他停下腳步,歎息道:“閣下跟了我一路,莫非是惦記上我手中的牙祭?”
被人識破,身後的雜草叢現出兩個人形。
“只是好奇而已,遍地妖獸的蒲陰山,出現一個活生生的人,難免不讓人多想。”
一個矮壯的中年漢子爽朗笑道。
而他身旁的夥伴則不言苟笑,光禿的腦袋,有幾分怒目金剛的模樣。
“牤教的‘三英四虎’出現在這裡,才是令人駭聞吧?”
高大道人打量了一下兩人,突然說道。
話音剛落,禿頭修士消失不見,再出現已是道人身後,一雙鐵鑄的臂膀試圖鎖住道人喉嚨。
千鈞一發間,道人身體一縮,手中不知何時亮出長劍,反手刺在對方身上。
隨著悶哼一聲,禿頭修士連連後退,低頭一看,腹部衣裳已經破裂,留下一道白痕。
“好一手橫練功夫。”
高大道人讚歎一聲,活動了一下手腕,將劍花甩得異常漂亮。
“道長認識我們?”
這時,矮壯漢子也走了上前,臉色陰沉似水。
“老道以前在章寧府,跟你們牤教打過交道,若我沒猜錯,你們是‘四虎’吧?”
道人淡淡說道。
忽然他想到什麽,又改口道:“不對,金毛虎已經死在了恆月門手裡,應該叫你們‘三虎’才對。”
被戳了痛處,身後的禿毛虎再也按耐不住,怒目圓瞪,就要出手。
“等一下,老禿。”
笑面虎打斷同伴,他同樣生氣,卻忍得很好:“不想道長消息這麽靈通,沒錯,現在我們是‘三虎’,敢問閣下尊姓大名?”
道人提起長劍,在地上劃了一道痕:“我無意干涉你們牤教,亦不想被你們打擾,所謂井水不犯河水,大抵如此。”
“如果你們顧慮我,非要打這一架,我也隨時奉陪。”
道人十分硬氣,目光挪轉,以一對二,不見絲毫畏懼。
笑面虎不由遲疑,眼前之人,隻短暫出手,便逼退老禿,修為很可能還在二人之上。
貿然出手,風險很高。
想到這裡,他拱了拱手道:“不敢,我們兄弟只是這山中過客,沒有驚擾道長的意思。”
“道長隻管離去,只求道人不向外人提及我們兄弟。”
“如此最好。”
道人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身後的禿毛虎看著他的背影,握緊拳頭,眼神流露出一絲恨意。
“老禿,忍住。”
“這片地區,就他一個活人,老四很可能就是死在他手裡。”
禿毛虎喘著粗氣。
笑面虎默然,想他兄弟四人,縱橫四海,好不快活。
如今折了兩人,“四虎”變“兩虎”,成了教中的笑柄。
想到教中那群小人的醜惡嘴臉,笑面虎常年掛在臉上的笑意也維持不住。
不過他到底城府頗深,很快收起情緒,拍了拍同伴的肩膀道:“他既然認得我們,也該認得老四。如果老四死在他手裡,驟然見到我們,不會這麽平靜。”
“如果他是裝的呢?”
禿毛虎猶不甘心,“四虎”中,他與老四白面虎關系最好。
“那我們且盯他幾天,我不信他的演技一直都這麽好。”
笑面虎臉上閃過戾色,金毛虎的仇他沒辦法報,但白面虎的仇一定要報,否則在教中,剩下“兩虎”將沒有立足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