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把影子領主和SW有限的探員間的爭端拋在腦後,緊急地拉著鄭往陳鬱位於醫院地下室一樓的實驗室轉移。所幸火鍋店的位置離醫院極近,幾人很快就抵達了目的地。
“現在該怎麽辦?”在陳鬱的指揮下,李炘扶著鄭敏之,進到了實驗室中全部覆滿了鏡子的那個房間。當他們合上門、打開那房間的燈光後,可以看見鄭像是剛好卡在了現實與倒影的兩個平面之間一樣,半邊身體在現實的一側,而另外半邊身體懸垂在地面之下、鏡中倒映出的世界之中。在鏡子的折射中,狹小的房間被擴展成了朝著四面八方蔓延的無限空間,可鄭的身形並沒有隨著鏡面的反射而無限複製下去。
“我是做夢也沒想到,還有再次回到這個房間的一天。”此時的鄭臉色慘白,被暴雨淋了個透徹之後,頭髮和衣物都緊緊貼在身上。他有氣無力的笑聲透過麥克風傳回了實驗室中焦急等待事件結果幾人的一頭,可沒有人隨著他一起發笑。
“出了什麽事?”安德魯操縱著他的輪椅來到幾人身邊——他們看上去都不大好,剛剛從暴雨中一路穿行到實驗室,每個人都像落湯雞一般狼狽。
“我被催命鬼纏上了,就這麽簡單,安德魯。”鄭還在戲謔地開著玩笑,似乎以此抵禦獨自一人被困在現實與投影夾縫之中的恐怖。可他那份倔強也在漸漸被喪失生命與自由的恐懼蠶食。“不管是誰,在這鏡子房間之外的人們,多和我說說話吧。剩余的時間不多了——我曾設想過無數種這一天到來時的情景,同影子領主的最終對峙,可誰知道一切發生得如此荒誕不堪。”
“你不能把自己陷入倒影的一頭直接拔出來嗎,鄭?”李炘問道。
後者露出一副使盡全力的神色撐住地面,可什麽也沒有發生。又努力了兩三次之後,鄭聳了聳肩,無奈地拍了拍地面。
“我想,我現在沒有沉下去、徹底陷入影子的世界的唯一原因,是影子領主被SW有限的人牽製,無暇完成全部契約的緣故。”他若有所思地說道,“我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如果SW有限的人沒能扳倒影子領主,那麽我可能會就這麽漸漸喪失自主性,成為賽蘭達號上遊蕩的又一個影子。可要是SW有限成功壓製住了影子領主——再會發生什麽我難以預料,總歸會是更加令人不快的事情。”
“沒有辦法更改契約,讓原主頂替你嗎?”陳鬱問道,一邊虎視眈眈地盯著獨自待在一旁,唯唯諾諾的魏敦。
“你覺得影子領主是可以接受交涉的對象嗎?”鄭反問了回去,“順便幫我傳話給魏敦,即使我這條命被鬼神收了去,他這輩子也別想過得安生——我絕不會放過他。既然有逃脫影子領主控制的亞當·威瑟爾作為前車之鑒,我總會找到辦法,死而複生,回來找你的。”
胖胖的魏敦聽到鄭的話,打了個哆嗦。
“你們不會喜歡我接下來的提議。”半晌,他猶疑地開口道,“可相信我,這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
他頓了頓,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之後,這才繼續說了下去。
“要想救他,你們需要房間的力量。”他邊說邊環顧身邊濕漉漉的一群人,“——你們中間,必須有一個人前往房間,獲得與影子領主匹敵的力量,以此為代價,才足以同影子領主交涉,要求它釋放鄭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