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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碳漠遺荒》卷7: 怪果(24)
  “發生了什麽?”半晌,比利開口道。

  米娜完全認出了他的嗓音。她瞪視著比利,兩手握拳,指甲嵌進肉裡,幾乎都要掐出血了。

  “是我乾的。”半分鍾後,她終於一字一頓地重複道,“你應該再清楚不過了,不是嗎?”

  “你指什麽?”比利表情不變,只是從容地扶了扶眼鏡。

  “是你指使我的!槍是你給我的!”米娜憤怒地吼道。在她身後,鄭敏之看到李炘的表情,偷偷用手肘戳了他一下。與此同時,倚靠在辦公桌上、一手扶額的警長也揚起一邊眉毛,懷疑地瞪了比利一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可後者仍舊一臉輕松。他朝自己工位走去,在路過山姆·霍斯的骸骨時,漫不經心地將沾血的手帕往桌上一拋。

  “你——”

  “誣陷人也是一項罪名,年輕的小姐。”比利陷進自己的座位,一邊意味深長地打量著米娜,“即使人不是你傷的,我仍舊有權利把你抓起來,你知道吧?”

  見米娜不吭聲了,他滿意地調整了一下坐姿,把椅子壓得咯吱作響。

  “你覺得不是她乾的?”沉默中,一個嗓音突然響起——鄭敏之從角落裡問道。

  比利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她從哪裡偷來了這些東西。”他開口道,一邊看了看警長桌上的槍和顱骨,“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一個女人家,怎麽可能做得出這等事呢?即使以黑人的標準,也過於離經叛道。”

  “那麽,在你看來,究竟是誰傷了詹森?”

  比利扭頭,死死盯住鄭。

  “很難說。”最後,他眯起兩眼,終於答道,“一時半會兒是審訊不出來的。這幫黑鬼,想必是串通好了的,沒有一個肯透露消息——”

  “不肯透露消息,還是當真不知道消息?”鄭仍舊以攀談的親切語調問道,“是苦於審不出來犯人,還是寧可審不出犯人來,這樣才好把格林維爾鎮聲望最大、地位最高的幾個黑人關在警局?”

  最後一絲笑容從比利的臉上溜走了。

  “要知道,再關你一個,警局也不嫌擠。”他以看似玩笑一樣的語氣回應道,眼神卻漸漸不客氣起來。與此同時,兩眼含淚的米娜也轉身,看向兩個亞洲人的方向。

  “你的目的何在?”

  比利沒有理會鄭的追問。

  “這些東西我們作為物證,就先沒收了。”他以一副公事公辦的冷淡語調說道,“如果沒有案件相關的事情需要討論,我建議你們不要賴在警局、無理取鬧。”

  “你在逃避——”鄭話沒說完,比利頭也不抬,徑直抄起自己的咖啡杯、朝他砸去。那咖啡杯擦著他身側飛過,在警局的牆上摔了個粉碎。

  “如果沒有案件相關的事情需要討論,我建議你們不要賴在警局。”比利複述道,表情絲毫未變。在他正對面,殘存的咖啡一點一滴滑下牆面。

  辦公室內再次陷入死寂,半晌,李炘卻像是終於做出了決定一樣,兀地深吸一口氣。——注意到李炘的舉動,鄭似乎預感到他即將乾出什麽蠢事,也隨之緊張地松開了抄在胸前的兩手。

  “只要是案件相關就無妨,是嗎?”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時,李炘上前一步搶道,“那麽我要報案。”

  “我警告你,不要無理取鬧——”

  “我要報案,”李炘壓過比利的嗓音,一邊撇開企圖拽住他衣領的鄭,一邊朝著米娜大聲斥責道,“這個女人犯了盜竊罪!”

  沒人料到他的話竟是這麽個走向,有那麽一瞬間,除了恨不得扇李炘一巴掌的鄭,警局中的其他所有人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你們準備扣押作為證物的槍與骸骨,原本都是我的東西。”趁著上句話帶來的衝擊,李炘不緊不慢地繼續道。

  “你有什麽證據——”

  “槍把上有刻字。J.P.,那是我名字的縮寫,傑弗裡·帕克。”

  沃倫皺起眉頭,終於重新朝自己的辦公桌走去。他小心翼翼地繞過山姆·霍斯的骸骨與比利那張染了血的手帕,撿起木柄的手槍看了兩眼。在此之後,警長沒有說話,只是把眉頭皺得更深了。

  “我保留了買槍的發票,在福特車上。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向你們出示。”在眾人懷疑的目光中,李炘又說了下去。

  “你確實知道自己剛剛所說的話,都意味著什麽嗎?”沃倫警長一邊將手裡的槍遞給比利查看,一邊問他道。

  “再清楚不過。”後者從容地答道,“沒有什麽好遮掩的。褻瀆墳場墓地的人是我。被詹森抓住現行、發生爭執並射傷他的人也是我。在糾紛過後,我搶奪了詹森手裡的骸骨,同手槍一起藏在了格林維爾鎮外的農場上。今晨我見騷動已經平息,正準備去取回東西的時候,卻發現已經有人偷走了我的包裹。”

  “你敢對上帝起誓,你說的都是實話?”沃倫警長仍舊滿臉懷疑,質問李炘道。

  “我不信教。”後者只是淡淡答道,“但受害者還沒死,不是麽?”

  於是數雙眼睛齊刷刷又轉向了倚靠在門邊的詹森。後者愣了愣,看了一眼李炘,又看了一眼似乎即刻要爆發的鄭敏之,似乎從二人的眼神裡讀出了些什麽。

  “詹森?”見警員杵在原地、一言不發,沃倫終於忍不住催促道。

  可詹森仍舊一臉猶疑,似乎無法下定決心。

  “說吧,詹森。你知道什麽才是正確的舉動,不是嗎?”

  “你閉嘴!”李炘的勸說迅速被鄭敏之打斷,可詹森似乎已經被他說動。

  “他說的是實話。是他乾的。”半分鍾後,跛腳的警員答道。要說有任何異常的話,不過是語速有些太快罷了。

  “那你之前怎麽不說?”沃倫一手叉腰,繼續追問道,卻隻得來一陣沉默。

  警長隻得歎了口氣。

  “好吧,不管你有什麽理由。你能起誓,你說的都是實話?”

  “我對天起誓。”又是毫不猶豫、語速飛快的一句回答,“犯人就是他。”

  氣急敗壞的鄭敏之這時一捶桌子,突然引來了警長的關注。

  “另一個亞洲人呢?”沃倫低聲問詹森道,“他旁邊的矮個兒,是從犯嗎?”

  一陣沉默。詹森偷偷瞥向鄭敏之的方向,後者卻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與此同時,李炘一直在他身邊以難以察覺的幅度輕輕搖頭。

  “詹森,我在問你問題。”

  “......從沒見過這矮個兒。他當時不在場。”半分鍾後,詹森終於收回征詢的目光,面無表情地答道。

  聽見他的回答,沃倫長舒一口氣。至少在表面上,案情就這麽了結了,他的頭疼也好像隨之一掃而空。

  在沃倫身後,坐在工位上的比利卻表情暗沉。他不言不語,可不知什麽時候,卻下意識地用手攥緊了桌面上放在最表面的一頁文件,把那頁紙捏成了死死的一團。

  “很遺憾,我必須逮捕你。”沃倫幾乎是感激地對李炘說道。不知怎的,一直盤踞在他心底與腦海中的陰雲此時好像終於散開了,整個世界似乎都明快了一整個度。

  李炘無言地點了點頭,無視了伸手想要拉住他的鄭,徑直朝警長走去。

  在他經過時,米娜似乎想開口說些什麽,卻被李炘擺手製止了。

  “局裡關押的其他人,他們會怎麽樣?”在沃倫掏出手銬的時候,李炘衝他問道。

  警長看了他一眼,又扭頭看了看坐在他身後的比利,猶豫片刻,終於又轉而看向詹森。

  “你還走得動嗎,詹森?去把拘留區關押的人都放出來。”

  “別開玩笑了。不讓這幫黑鬼吃點苦頭就釋放他們,你覺得鎮上的人會作何反應?”詹森還沒來得及反應,比利卻突然在警長背後低聲吼道。

  可這次沃倫並沒有讓步。他再次扭頭,直視比利,直到後者在對峙中敗下陣來、垂下了頭。

  “我不得不警告你,比利。你今天的行為屢次違反職業操守,我希望你反思。”

  “......你現在倒裝起道貌岸然來了?”後者悶哼一聲,低聲嘟囔道,在警長的審視下卻仍舊不敢抬起頭來。

  “案件已經了結,這事與鎮上的黑人並無乾系。”沃倫譴責的目光仍舊沒有離開比利,“不要擔心,詹森,去把人放出來。”

  一瘸一拐的詹森摸出鑰匙,應聲消失在了拘留室的門後。半分鍾後,被釋放的受審者絡繹不絕地從房間另一頭鑽了出來。

  米娜嗚咽一聲,迎了上去。與此同時,驚惶而猶疑的人群中,一個瘦削的小夥兒突然在經過比利面前時停下了腳步。

  “再怎麽荒誕的滑稽劇,總有謝幕的時候,不是嗎?”席爾衝目露凶光的比利說道。

  後者沒有回應,只是緩緩站起身來——他比席爾高了整整一頭,肩寬也幾乎是後者的兩倍。

  “走著瞧吧。”他越過席爾,把手裡被捏成一團的廢紙投向遠處的紙簍,“你我究竟誰能挨到那一天,還不好說。”

  在離他們五步遠的位置,沃倫把駐足旁觀的李炘朝前一搡,示意他朝牢獄的方向走去。氣不打一出來的鄭敏之企圖穿過人群、追上前來,卻被詹森以他的拐杖給支開了。跛腳的警員招架不住這個怒氣衝衝的亞洲人,最後隻得讓被釋放的黑人們幫手,擒住鄭敏之,將他丟出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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