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救援小隊開始清點人數之後,鄭與李炘轉而面向席爾。
“那麽事情就這樣確定下來了?”李炘問道,“你確定要留下來,不再同我們一起離開?”
席爾頷首。
“非常諷刺,我在這格林維爾小鎮上還有親人與朋友,可在現實世界中只是孤身一人。對我而言,做出選擇並不困難。”他看了看米娜,有些悵然地答道。後者捏了捏他的肩膀,沒有說話。
“可你留下也並不意味著選擇了更美好的生活。你將如何處置鎮上的三K黨眾?尤其是明知道格林維爾是癔區造成的幻覺之後,仍舊決定留下來的那群人——想必他們也會更加極端,流血衝突必然不可避免。”
“現在一切都已經開誠布公了,既然這樣,這群人一定也應該做好了心理準備,一切的血債都會血償。”席爾沉默半晌,握緊雙手,最後終於答道,“我不喜歡這樣的下場,可我也確實知道有不止一名這樣留存在小鎮上的極端分子存在。對他們,我不會心慈手軟。”
李炘不置可否。
“就像你自己所說的那樣,這是你自己所選擇背負的詛咒。不管格林維爾接下來會變成天堂還是地獄,在這鎮上的人們等於是各自簽署了知情同意書,沒有反悔的可能性了。”鄭插嘴道。
席爾表情嚴峻地點了點頭,卻突然又像在聆聽什麽似的歪起了腦袋。
“這是你們的人嗎?”幾秒鍾後,他帶著些許困惑,一邊問道。
“什麽是我們的人?”李炘反問道,卻見席爾突然伸出一隻手,指向通往鎮外的那條小徑。
逐漸升起的太陽給一切鍍上了一層金黃色的邊框。可在這充滿希望的早晨,新抵達小鎮的不速之客看起來卻無比陰鬱——兩個長得一模一樣、西裝革履的身影出現在了地平線上。
“又是該死的SW有限。”不遠處,史蒂文剛剛集結完準備離開格林維爾小鎮的成員,看到那仿佛一個模子印出來的二人,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
“我是代理人斯密。”那身材臃腫仿佛被棉花塞滿、戴著墨鏡的二人同時開口道,“我謹代表SW有限公司的利益,前來回收我方人員,比利·蓋爾文。”
“當然了,這一切又是你們惹的禍。”李炘哀歎一聲,“我想他們又是覬覦癔區的力量,派遣了人手潛入受到癔區影響嚴重的地區,意在引發大型衝突,好趁亂竊取癔區的造物。”
對此,兩個黑衣人沒有作出任何評論。在任何人得以阻止他們以前,二人鑽進了警局,一人一邊地將負有重傷的比利抬了出來。後者嘴裡還塞著一團襯衫,胸口和腿上的傷已經得到了妥善醫治,可還是發起了燒,此時神志不清。
“那麽,我們就此告辭——”
他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突如其來的一記槍擊給打斷。
“有沒有一種可能,在你們成功完成人員回收任務之前,首先遇到了不測風雲,導致了人員的折耗。”席爾意味深長地問道,一邊給手裡的來複槍重新上膛。
兩個探員沒有回答。其中一個探員的臉上受了方才槍擊的擦傷,劃出了一道小口。從那小口滲出的不是鮮血,卻是汩汩的黑色粘液。
“交代你們所知道的一切,否則不要怪我不客氣。”
兩個探員聞言對視了一眼。臉上有槍傷的那個若有所思地扶了扶他的墨鏡,好像下定了某種決心。
下一秒鍾,在其他人來得及反應之前,那人掏出手槍,飛快地衝著比利的脖子開了一槍。
“人員折耗乃不可抗力。很遺憾,在救援之前,SW有限的合同外包隊員比利已不治身亡。”另一個探員振振有詞地說道。
“你們這是殺人滅口!”
還舉著槍的那個探員聞聲看向李炘。他偏了偏槍口,露出一個淡淡的、不無威脅之意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