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 誰也沒想到,王家這一次竭盡全力拍賣到的拍品,並非唯一的。
正統這個東西,只有唯一才有說服性。若是有四份竹簡歸屬到各家手裡,彼此質疑唇槍舌戰之下,正不正統的就是一個笑話了。
看著三份竹簡,李賢想了想,對身後的李荇示意了一下。
李荇點點頭,起身就匆匆朝著承天門的方向跑去。
帶上三份竹簡,李賢悠哉悠哉的往外走。
如今最值錢的三份已經拍賣完畢,從第四開始,就算鬧得歡,也不可能超過前三的場面了。拍賣場有張有財和王勃盯著,不會出什麽問題,眼下,他還是將詐騙犯李治安排的事情做好最為重要。
溜達著穿過拍賣區,耳邊全都是競價的聲音。
這可是全國規模的拍賣會,迫於壓力,那些勳貴捐出來的都是好東西,而東宮皇宮的秘藏,更是世間少有。如今這麽多珍寶堂而皇之的展露出來,還有皇帝背書誰有錢誰得,所有人都放下了顧慮,在這個宵金窟大肆的揮霍金錢。
出了承天門,拐個彎兒就是東宮。
才入正門,就見孔孝哲帶著兩個族人,等候在門前,長揖不起。
趕緊上前兩步饞起孔孝哲,李賢嚴肅道:「孔老輩分之高,孤雖是太子,卻也承受不起您的禮節啊!」
孔孝哲這才起身,感慨道:「雖是千年世家,卻被後生晚輩給比下去了,族中至寶不能恭迎回族,真是讓世人笑話了。」
李賢笑道:「您自己不也說過,時勢造英雄,王家的實力固然強大,但是跟您孔家比起來,卻什麽也不是。自太宗以後,孔家未免過於低調了些,被人小看也是無可奈何。孔老,這裡寒風陣陣,不是個談話的好地方,不如我等先入殿飲一杯熱茶,再詳談如何?」
孔孝哲笑著點頭。
這次拍賣會,他本以為丟盡了臉面,铩羽而歸,誰成想還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雖然論舒適,新建的「憶苦思甜」的屋子是最合適的,但是,畢竟是待客,正式一點才行。因此,一行人並沒有走遠,而是來到了東宮明德殿。
作為東宮原本的模擬朝會之所,這裡才是最正式的待客之地。
命人奉上熱茶以後,李賢拍拍手,隨即就有一個宦官,捧著一個木盒送到了孔孝哲的桌子上。
孔孝哲深吸一口氣強自鎮定,伸出顫抖的雙手打開了盒子。
盒子裡的,是跟王家差不多的一個竹簡,而且,看起來比起王家拍到的,還要更完整一些。
戴上蠶絲手套,打開看了幾眼,孔孝哲立刻老淚縱橫。
「沒想到,老夫有生之年,竟能將此等珍寶迎回族中,如此,就是老夫即刻死了,也有顏面去見列祖列宗了!」
不只是孔孝哲,他身後跟著的兩個中年人,也跟著痛哭流涕。
見三人一時半會兒還停不下來,李賢也不催促,而是任由他們哭泣。
過去好半天,快要閉過氣的孔孝哲率先把自己拉了回來。
長舒一口氣,把竹簡放回錦盒,他這才把視線轉移。
主位上的太子依然含笑等候著,不過他身邊卻多了個女子。
正常情況下,正式待客的時候,是不允許有女子在場的,哪怕是太子妃也是一樣。不過見這一位的衣衫首飾,也不可能是太子妃。
這是怎麽回事?
在孔孝哲疑惑的目光中,李賢笑了:「孔老可算是緩過來了,孤怕您一口氣上不來,特意叫了孔良娣來。」
孔心語這才起身行禮:「三十四代孔心語,拜見太祖。」
孔孝哲皺起眉,思索了一番以後,這才舒展眉頭笑道:「你父,
可是孔志約?」
「正是。」
得到肯定的回答以後,孔孝哲的心情更愉快了。
他怎麽也沒想到,孔家三十四代的女子,竟然是太子良娣,而且看樣子,還很受寵。如此一來,不管是竹簡的事兒,還是今後孔家的朝堂地位,似乎....似乎都有解決的辦法了。
輕咳一聲,孔孝哲笑道:「原來是志約的丫頭,當初老夫來長安的時候,還抱過你的兄長,只是後來歲數大了,走不了遠路了,沒想到在你兄長之後,你父母膝下又多了你。也罷,有時間,就回族地一趟,女子雖然不入宗祠宗譜,但總要認祖歸宗的。」
聽到這句話,孔心語驚呆了,趕緊再次行禮:「多謝太祖!」
作為女子,孔心語從沒想到自己也有回族地認祖歸宗的一天。一般情況下,能享受這等待遇的,只有男子,雖然不能入宗譜,但這也是難以想象的好事兒了。
許諾完畢,孔孝哲轉身,對身後的一個中年人說:「這件事,老夫做主了,言山,你以為如何?」
雖然女子認祖歸宗這件事足夠駭人聽聞,但就眼下來看,莫說認祖歸宗,就是入宗譜恐怕都有很大可能能成。先賢至寶回歸孔家,這件事實在是太重要了。來年祭祀的時候,他都難以想象場面會是何等的盛大。
「任憑太祖做主。」
說完,他又朝著李賢拱拱手說:「太子殿下,在下是孔家三十三代孔岩,字言山,是當今孔家家主。」
李賢笑著還禮:「既然孔家主同意,來年孤就派人護送心語回孔家一趟,若是有時間,孤就陪同一起登門拜訪。」
孔岩鼓掌大笑:「若是太子能來,孔家上下當真是蓬蓽生輝了。」
見兩人說起了客套話,孔孝哲不滿的咳嗽了一聲,頓時讓孔岩閉上了嘴。
伸手在錦盒上撫摸了一下,孔孝哲沉聲道:「太子殿下,雖說大恩不言謝,但無端承受殿下恩惠,還是讓老夫難以接受。這一份竹簡,不知殿下準備售賣幾何?」
李賢笑道:「先賢遺物本就是孔家的,孤豈敢售賣,能完璧歸趙就是世間幸事。不過,既然孔老遺憾已去,不如多逗留幾天,在拍賣會上看看有沒有心儀的拍品,如何?」
聞言,孔孝哲頓時笑了。不管怎麽說,這一次孔家都蒙受了太子的大恩,他那麽說只是想要把這份恩情盡可能償還一些而已。
不過看來,太子也是會做事的,他沒有直接索要銀錢,只是要求孔家把帶來的錢,在拍賣會上花出去而已。
如此小事,他怎能不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