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快到城門時,城外眾多饑民用怪異的眼神看著這群有乞丐有美女有公子有仆人的奇怪隊伍。
但苻昭婉顯然沒有顧忌這些眼神,竟是再也忍不住,不顧在這些人的面前自己的苻家大小姐的身份,雙手捧住面頰,香肩微微顫抖著抽泣起來,竟連路也走不動了。
肖潛內心也頗有些酸楚,正準備上前勸慰時,忽然從城門口處湧出一大群人來,走在最前面的卻是蕭夫人。
“婉兒,婉兒在哪裡——”苻夫人慌張喊道,淚珠兒順著臉頰滴落。原來自從肖潛走後,苻夫人每天都派家丁在相應方向的城門附近守候著,自己則只要有空就登上城樓遠眺,希望第一時間就能得到女兒平安的消息。
今天早有家丁瞧見了這奇怪的一行人,其中眼尖的早已看到苻昭婉,便飛一般的回去稟報,拿著了幸運的大獎。
“娘親——”苻昭婉再也不顧及自己的大家閨秀的形象,一下子撲倒在母親的懷裡,母女二人相擁痛哭了起來。
人世間最感人的瞬間莫過於這種親人分別想見的場景了,身為孤兒的肖潛雖沒有體會過,但感情是想通的,望著眼前這一起,肖潛擦了擦眼角泛出的淚珠,竭力壓製住內心的激動,滿眼幸福的看著眼前這溫馨的一幕。
不一會兒就有苻家的下人將馬車趕過來,將一行人接往苻府。
回到府中,苻氏母女三人回房敘話去了,早有下人過來,幫助肖潛梳洗,更換衣服,讓他們飽飽的吃上了一頓。
正在休息時,便又有丫鬟過來,把羅睿怡喚了進去,肖潛問時,那丫鬟隻說是大小姐交待的,肖潛這才放下心來讓羅睿怡跟著去了。
不一會兒,苻夫人也出來了,一雙鳳眼哭的有些紅腫,但是臉上卻洋溢著笑意,來到肖潛面前竟當著眾下人的面對肖潛深施一禮,感激道:“老身不知如何感謝肖公子對我苻家的大恩,今特備下一點薄禮,還望肖公子笑納,以慰我苻家上上下下對肖公子的感激之心!”
說罷,一招手,便有丫鬟家丁提著幾大盒子的的黃白之物走了過來,這些都是真金白銀,粗略估計有千兩之多。
旁邊的常栓看的直怎舌,他這輩子怕都沒有見過這麽多金銀,這下他心裡估摸著下次回家,可以再鄉親面前好好吹吹了,什麽叫做“千金”。
拿了這千兩金銀,回去做個富家翁倒是不錯,肖潛有些心動了。
但是一想起那些路上所見的那些饑民,那農戶裡的夫妻,肖潛心裡不禁一陣陣絞痛,這些人都是最普通但也是最寶貴的人,沒有他們哪來帝王將相們錦衣玉食的生活,沒有他們哪來的這個花花世界和壯麗河山?只是這些人,因為天災因為人禍卻要承擔著這最悲慘的折磨,直至死亡。而苻家即便有如此雄厚的財力也收不到去救女兒命的救命糧,這些金銀拿在自己的手上到底能有什麽用呢?
想到這兒,肖潛淡淡一笑道:“苻夫人客氣了,救大小姐之事乃是受石空寺普惠住持所托,我只不過是跑了跑腿,確實不敢奪他人之功,況且現在普惠大師還有那莫公子,都身陷饑民的圍攻之中,現在已經兩天了,如果再不去救援,恐怕……”
“肖公子,不必擔心,我已經派人通知了莫大人,莫大人正要求官府迅速出兵去鎮壓。況且莫公子是因救我女兒而身陷困局的,我苻家一定不會置身事外,我已經準備了足夠的糧餉,只要莫大人需要,隨時可以撥付給前去救援的人馬使用。”
肖潛看的出來,苻夫人勸自己不必擔心,但是她那緊蹙的眉頭,暗示著這件事肯定不會這麽簡單。
但是肖潛沒有功夫去細想別人家的事了,他心裡現在是歸心似箭,出來幾日了,也不知家裡人會急成什麽樣子。
於是,肖潛道:“小生有個不情之請,不知苻夫人能否應允?”
“肖公子,哪裡話來,肖公子有求,我們但凡有能力一定滿足你的要求雖然話說的漂亮,”但是苻夫人也是內心揣揣,這肖公子先前給千兩金銀不要,這個時候卻又提出要求,莫不是想坐地起價?
苻夫人暗自打定注意,無論是什麽條件,只能在金錢之事上滿足肖潛,其它的一概不能,免得又橫生事端。
“我想向貴府再借輛馬車回家,畢竟出門已幾日了,恐家中老父擔憂!”肖潛正色道。
“噢?!呵呵,原來是這件小事,”本有些緊張的苻夫人放下心來,“那好說,我馬上命人去準備,順便將這些也帶上,“苻夫人指了指那些金銀。肖潛不覺有些好笑,感情這苻夫人是說我擔心那些金銀運不走,所以才提出要用馬車的?
於是肖潛正色道:“這些金銀,我是決計不會要的,如果苻夫人再如此,那小生隻好打算走回去了。”
苻夫人,心下暗暗吃驚,不想這肖公子如此不好金錢,倒是自己瞧錯人了。
忙堆起笑臉忙向肖潛解釋,見肖潛堅決不受,也不再勉強。
肖潛看苻夫人本意並不是想用金錢羞辱自己,於是也緩和了臉色道:“若夫人真想感謝在下,那在下真有個要求不知夫人能否滿足是
剛才一番言辭,苻夫人也看出來了,這肖潛也不是個會獅子大張口的人,於是笑道:“但講無妨,我會盡量滿足的。”
肖潛道:“小生在路上偶遇一失去父親的女孩,我念她孤苦無依便收留與她,但是馬上我們又要出行一路顛簸,不便是將她帶在身旁,希望苻夫人能收留於她,好讓她能有個著落。待我回家安定之後,再派人來接她,不知,苻夫人意下如何?”
“我不同意”,苻夫人還未答話,忽聽的一陣玉鈴般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只見那門簾掀開處,閃身進來一個女子。她長發披肩,全身白衣,頭髮上束了條金帶,白雪一映,更是燦然生光。
屋內眾人見這少女一身裝束猶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待走近些,只見那女子方當韶齡,不過十五六歲年紀,肌膚勝雪,嬌美無比,容色絕麗,不可逼視。
肖潛隻覺耀眼生花,不敢再看,怕唐突了佳人,心中卻暗自付道:這苻家是美女窩嗎?老的就美豔的不行了,那苻家兩位小姐更是一個賽過一個,今天怎麽又突然冒出來一個,不知道是誰家的公子有這麽大的豔福能做苻家的女婿啊。
豈料,那少女不顧他人眼神卻徑直走到肖潛旁邊,叫道:“肖公子!”肖潛猛吃一驚,抬起頭來,只見那少女笑靨生春。
肖潛如癡似夢,雙手揉了揉眼睛。那少女笑道:“怎麽?不認識我啦?”肖潛聽她聲音,依稀便是羅睿怡模樣。雖然他已經知道羅睿怡是個女孩,但之前她那身肮髒襤褸的打扮忽然不見,現在卻搖身變成了一個仙女似的人物,一下子還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