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飛行甲板,艦橋你守著。”
說完肖飛就轉身向艦橋的艙門走去,謝娜看著他的背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肖飛的身影消失後,謝娜轉過身,對艦橋上其他人說:“保持原航向,注意戒備鬼船。對了,記得通知飛行甲板,說BOSS下去了。”
升降梯門打開的時候,戚海華已經等在外面了,一見肖飛他立刻開口問道:“怎麽回事?突然搞什麽鬼?你要跟我說這是緊急演練我跟你沒完,艦長大人。”
“發現一個龍騎士,他的龍受傷了,看起來想要在我們這兒迫降。”肖飛一邊說一邊走出升降梯,於是他看到飛行甲板上已經空出一塊空間,阻攔網也已經豎了起來,幾個妹子操作的以太水泵也已經就位。
於是肖飛拍了拍戚海華的肩膀:“乾得不錯嘛老夥計,動作很快。”
“那是,也不看我是誰。不過,你說龍騎士要迫降?它能看得懂我們的降落信號嗎?”
肖飛聳聳肩,回了句“天知道”。這時候謝娜的聲音通過傳聲管在飛行甲板上響起:“還有五分鍾進入目視距離,飛行甲板,請做好準備。”
“打開外艙門,”肖飛對戚海華說,“燈光信號就別弄了,直接用顏色最顯眼的信號燈弄個標志讓人知道該從什麽地方衝進來。”
“了解,要不水泵也撤掉吧,能多點地方給它降落,飛龍這東西總不會著火吧?”
“就這麽辦,另外武器都拿出來,記得要上實彈。”
肖飛話音落下,戚海華就開始大聲下達指示,很快,飛行甲板左側的所有艙門都在機械聲中緩緩向外放下,藍天白雲進入視線的同時,清涼的風灌了進來。此時母艦航行速度不高,所以小風兒一點不刮臉,用聖職者的詩歌來形容就是“仿佛姑娘的手輕撫臉頰”,肖飛一向很喜歡這種小風,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分鍾裡,他就這麽站在飛行甲板上,一面看著戚海華指揮機械師們奔忙,一面享受這和風。
“我看見它了!”飛行甲板最邊緣的引航站裡,操著炮隊鏡的引航員大喊,“成年飛龍種,飛行非常不穩定,看起來在流血。”
“燈光信號!”戚海華下達口令的同時,裝在飛行甲板外側的信號燈一齊打開,預留給飛龍迫降的甲板外緣信號燈全都是紅色,其他地方則亮起了普通的白色信號燈。
戚海華看了眼肖飛,低下頭一面擦汗一面說道:“希望那個騎手的智商能夠理解這燈光信號的意義。”
肖飛沒答話,而是盯著已經可以用肉眼看到的飛龍。
就像引航員說的那樣,它的飛行非常不安定,經常抽風似地向下一沉,再拚死拉起來。肖飛雖然沒有正兒八經的獵過龍,但也看得出來那龍快不行了。
“準備繩槍。”肖飛猛的拍了拍戚海華的肩膀,“它可能沒法對準母艦飛行甲板。”
繩槍其實是一種機械弓,發射的箭矢頭部帶有彈出式的逆齒,尾部則連著堅固的纜繩。這種裝備一般用來回收那些已經無法獨自著艦的飛機,雖然顯得粗暴了一點,但總比直接損失機體和機組要強。
肖飛打算在龍騎士無法正常降落的時候,用繩槍強行把它拖回來。
反正那龍已經活不了,
多挨幾發箭矢也沒什麽區別。 可這次肖飛顯然多慮了,那飛龍雖然飛得磕磕絆絆,但依然完成了轉向,將航線對準了飛行甲板的開口,衝著戚海華他們騰出的空甲板衝過來。
衝進甲板的時候,飛龍的後腿撞在了甲板邊緣,於是整條龍一瞬間失去了平衡,一頭載在甲板上,堅硬的鱗片和鋼鐵的甲板碰撞擦出一長串的火花,飛龍的左翅被體重和碰撞的衝擊力折斷,向上彎折成不自然的狀態,龍血噴泉一般的從斷面噴出,在甲板上甩出一個巨大的弧形。
飛龍在尖銳的金屬摩擦聲中一路向肖飛和戚海華衝來,最終在碰上阻攔網的前一刻完全停了下來,然後一個紅白相間的東西從龍背上滾了下來,撞上阻攔網之後重重的跌落在甲板上。
“是騎士!”有人這麽喊了一嗓子,於是下一刻甲板上響起一片拉槍栓的聲音。
肖飛非常有大人物派頭的舉起右手,豎起手掌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不要輕舉妄動。
與此同時,摔在地上的那個“東西”動了起來——就像肖飛預料的一樣,那是個女孩子。
她撲向就攤在自己不遠處的飛龍的腦袋,伸出手來撫摸著飛龍眼睛上方的鱗片,嘴裡用輕柔的聲音發出簡短的音節——那聽起來像是飛龍的名字。
飛龍發出“咕咕”的聲音,隨後緩緩的將長長脖子抬起一點點,用鼻頭輕輕的拱了拱女騎士的腰,接著它似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脖子和腦袋全都再次癱倒在甲板上,只剩下“咕咕”的叫聲還在甲板上回蕩,卻越來越微弱。
最後一抹生命的光彩消失在飛龍的瞳孔中。
女騎士的手一直按在坐騎的鱗片上,她緩緩的站起身,開始用輕盈的聲音哼出緩慢悲愴的旋律。
這時候肖飛才最終確定,迫降的這位龍騎士,和十多天前襲擊自己並且毀掉了浮遊島的是同一個人。
他同時確認了另一件事:這家夥頭上的附耳果然和蘇芳的很像,而且他依稀記得上次見她的時候,她的附耳上用紅緞帶系了一對金色的鈴鐺,和蘇芳附耳上的裝飾剛好呼應。不過這一次,那鈴鐺不見了蹤影,但卻無損她的姿色——光看外表的話,她和蘇芳不相上下,而身材方面,女騎士明顯比蘇芳更高挑,可能正因為這樣,她和蘇芳給人的感覺截然不同。
就在肖飛搜索腦海中的詞匯庫,想要找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這女孩的時候,她的哼唱到了尾聲。
余音依然繞梁不絕的同時,女孩轉過頭,目光在甲板上掃視了一圈,最終落在肖飛身上。
“喲。”肖飛上前一部,故作輕松的和女孩打招呼,“又見面了,龍騎士小姐。”
女孩不說話,盯著肖飛看了好久,然後長長的歎了口氣,臉上一副認命了的表情。
“你們不要一起上,”她用生硬的口氣說,“一個一個來。”
“哈?”
肖飛嚇一跳,怎麽回事?這是什麽節奏?
不光肖飛愣住了,飛行甲板上其他人也全都愣住了。
在場面因為大多數人處於摸不著頭腦的狀態的同時,騎龍少女神色嚴肅的注視著肖飛,一言不發,場面就這樣冷了下來。
片刻之後,就在肖飛打算開口說點什麽的當兒,騎龍少女深吸一口氣,臉上嚴肅的表情隨之變得像殉道者那般悲愴決絕,她就帶著這樣的表情,開始動手脫她那件構造奇怪的紅白兩色的衣服。
在少女的酥胸裸到一半的當兒,肖飛終於反應過來,他對女孩伸出右手同時大喊:“等一下!雖然我不介意飽飽眼福但是在那之前你可以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嗎?”
肖飛的聲音似乎嚇了女孩一跳,她的動作整個僵在那裡,隨後她一臉莫名的反問:“你問我發生了什麽事……你們不都是這樣對待女俘虜的嗎?”
“啥?”肖飛臉上的表情更加莫名了。
一刻鍾後。
和飛行甲板一牆之隔的飛行任務簡報室裡,戚海華猛敲桌子,笑得慘絕人寰。
“聽到沒,我們這裡盛行亂交哦!生下來的每個孩子都有幾十個爸爸哦!所以將來蘇芳生了娃也得管我叫爸爸……”
肖飛擂了這貨肩膀一拳,但自己也笑得不行。
在他們倆對面,騎龍少女坐在椅子上,低垂著腦袋縮著肩膀,整張臉漲得通紅,長長尖尖的附耳整個耷拉著,幾乎化作她額前劉海的一部分。
戚海華笑道咳嗽起來,咳嗽完了他終於止住小聲,然後用一本正經的口吻問眼前的女孩:“所以,你剛剛是準備脫光衣服讓我們上?還要是‘一個一個’的上?”
女孩猛的抬起頭,狠狠的瞪了戚海華一眼。
“好啦好啦。”肖飛推了一把自己的工程部主官,“你笑夠了一邊去,別打擾我問正經事。”
“好好。”戚海華一邊應著一邊站起身,向簡報室的艙門走去,走到門口時他回頭肖飛豎起大拇指,“你完了就到我。”
肖飛連連擺手讓他快走。
艙門在沉重的金屬聲響中闔上後,騎龍少女很不高興的嘟囔了一句:“這位真讓人討厭。”
“他其實人不壞,只是喜歡開黃腔。 ”
“開……什麽?”女孩皺著眉頭反問肖飛。
“黃腔。”
女孩搖了搖頭,看起來她真的不知道這個詞的意思。
“你們平時說的話和我們不一樣對吧?”肖飛問。
女孩點點頭。
“那你從那裡學的通用語?”
“我是風祝,沒有掌握鐵之民的語言,是不可能成為風祝的。”
肖飛想了想,認為‘風祝’應該是一種職業的名稱,從女孩說這話時那自豪的表情來看,這職業在女孩的部族裡地位還蠻高的。
“風祝小姐,”肖飛身體稍稍前傾,盯著女孩的雙眼,以無比認真的語調問道,“我來理一下剛剛的對話。您因為對我們的不了解,認為我們會對女性俘虜做一些……一些非常粗暴的事情,盡管如此,您依然選擇了在我們的船上迫降,並且打算忍受那些粗暴的事情,從而讓我們允許你留在船上,對嗎?”
女孩猶豫了一下,紅著臉點了點頭。
“為什麽?”肖飛追問道,“到底出了什麽事,讓你不惜做到這個地步?”
肖飛話音落下的一瞬間,女孩的表情變得非常的複雜。
“因為……”她的聲音裡混含著難過與自責,“因為我背叛了自己的信仰,背叛了族人的期待。我從風祝,變成了叛逆者。”
說著,女孩已然是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