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竹走了以後,陸余溫看著眼前的一切,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真的跟做夢一樣……
2004年的廬市,生活節奏很慢,上班的人三三倆倆騎著電瓶車,行駛在街道上。
作為省會城市。
二十年後,它將會呈現出截然不同的發展勢態,一度成為焦點。
而此時,國改私尚未進入尾聲,互聯網崛起,金融遍地開花,經濟發展已經來到了一個分水嶺面前,可以說這是一個遍地都是黃金的時代。
但是,掙多少錢才算夠呢?
上輩子的陸余溫已經足夠有錢,可是依然覺得孤獨,看著眼前佇立的高樓,他不禁有些感慨。
就算躺平摸魚,重新走一遍老路,也能有不低的成就,可這樣重生的意義又在哪裡呢?
他扭頭看了眼身旁的女孩,孫樂微也有察覺般抬頭看來。
四目相對中,露出甜甜的笑容。
孫樂微笑起來很甜美。
清純秀麗的臉頰像是撥開糖衣的大白兔奶糖,白白嫩嫩的,眉眼兒彎彎像天邊的月,泛著柔光。
沉浸在這溫柔的眼神裡,陸余溫恍惚間有一種錯覺,那是一種既熟悉又親切,還有一絲青春萌動的情感。
“……”
“如果這輩子能守護好這份溫柔的話,也不枉重生一回了。”
他心裡這樣想著。
清晨的陽光悄悄從二人身後落下,他們的影子被拉伸的很長很長,時而很近,時而又很遠。
孫樂微低著頭,充滿青春活力的胸部隨著呼吸起伏,剛剛還很開心的她,突然就安靜了下來……
“余溫…”
“怎麽了?”
“我有點怕,我們不在一個學校,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少女瑩潤如水的眸光裡仿佛氤氳著一泓清泉,平靜中藏著一抹深深的憂慮。
經她提醒,陸余溫隨即想到了一個問題:
我要讀大學麽?
上輩子因為沒有繼續讀書,多多少少會有一些遺憾,可現在真就面對這個問題時,他突然有些猶豫了。
“社會沉浮二十年的自己,還有耐心在學校裡沉澱幾年嗎?”
陸余溫幽幽想著。
讀書當然沒有壞處,但對於早已習慣燈紅酒綠,出入成雙的陸余溫來說,他的心已經變成一匹野馬。
野馬應該馳騁在草原裡,而不是被束縛在方寸校園間。
可轉念又想。
如今才2004年,自己深知未來的發展趨勢,重生後他最大的財富就是信息差。
利用好信息差,就算在學校也可以提前布局,何必擠破頭繼續在社會上掙扎泅渡。
再說了,人際也是實力的一部分,誰說菜雞學校沒有大佬?
既然都重生了,誰還要躺平摸魚啊,老子要摸大鯤!
“……”
“你怎麽不走啊?”
孫樂微看著陸余溫突然站在道上發呆,忍不住轉身催促。
思緒被孫樂微打斷後。
陸余溫小跑幾步,追上前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你怎麽不走啊?”
“上一句!”
“你,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孫樂微心臟突突直跳,好似有紅色染料潑到臉上,白皙臉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通紅。
陸余溫單手掐腰,肆無忌憚的看著孫樂微,眼神張揚透著幾分桀驁:“老子找了你二十年,你還想往哪跑?”
“……”
“……”
“喔,知道啦。”
孫樂微低著頭小聲回應,眼睛亮晶晶的,抬手整理被弄亂的發絲,抿著的嘴角又偷偷笑了下。
陸余溫笑吟吟地看著她:“走吧,去給你買感冒藥。”
“我又沒有感冒,是你說的。”
她撇了撇嘴,隨即想起什麽,狠狠掐了下身旁結實的胳膊,低聲罵了句:“臭流氓。”
……
“今天回去你爸肯定要問。”
前往藥店的路上,陸余溫還是有點兒擔心。
孫樂微同樣面露憂色,擦了擦鼻翼上晶瑩的汗水,猶豫一下還是對陸余溫說道:
“小老頭兒倔著呢,指不定要嘮叨半天,都怪你…你趕緊跟我說說去網吧都幹嘛啊?只看電視嗎?”
“你這是要做功課?”
陸余溫吃驚的看著孫樂微,心裡居然有負罪感,“三好學生”好像被自己帶偏了。
看到陸余溫的表情,孫樂微有點無奈,癟著小嘴兒:“我爸的性子跟炸藥包似的,不問清楚,你不害怕嗎?你要是不害怕,我就不怕!”
陸余溫愣了一下。
“還有。”
孫樂微撅著紅潤的嘴巴,這次猶豫了好久:“我其實有點害怕啊…”
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
陸余溫沒有接話,很艱難的咽了咽口水,最終居然也點頭承認:“其實我也害怕啊。”
他是見識過老孫發火的,上輩子的那頓暴揍還記憶猶新。
不過,陸余溫也不是逃避責任的人,他想了想又繼續說道:
“有事兒你就說我做的,大不了就挨老孫揍一頓。”
果不其然,孫樂微搖搖頭:“那怎麽行,老頭兒可凶可凶了。”
她這句話說完,陸余溫倒是很有感觸般點了點頭,兩輩子的糾纏,讓他明白了很多道理。
有些事,其實從一開始就已經命中注定,而他的重生,似乎也是因她而來。
“讓你喊老孫!”
孫樂微突然反應過來,狠狠地又在陸余溫胳膊上擰了一把。
“你擰我幹嘛?”
瞅著陸余溫有些鬱悶的表情,不知為什麽,孫樂微忽然就很想笑,她彎了彎眼睛,輕輕揚起嘴角:
“誰讓你欺負我了。”
她是老孫家獨生女,家裡人寶貝的跟明珠似的,而少年時代的陸余溫性格乖張,根本撞不進這個年代家長的審美上。
成績一般性子野,沒人會喜歡,老孫更不喜歡。
想到這些。
陸余溫“嘿嘿”一笑,心說老孫要是逼逼賴賴的,過幾年就真抱倆娃上門喊外公,到時候看他是哭還是笑。
兩輩子的積怨,要是這樣發泄出來,想想還真挺有意思。
時間總是很快,在不經意間就悄悄從身邊溜走,難以察覺,卻又留它不住。
七點五十分。
藥房的門已經提前開了,營業員正在給門前的發財樹澆水。
“你去,我不要去。”
不遠處,孫樂微推搡著陸余溫往前走,自己卻躲在後面,滿臉通紅,緊張兮兮的看著他。
女孩子第一次經歷這些,心裡羞的不行,既緊張又害怕。
陸余溫不置可否,從成年人的角度來說,這種事情簡直就是在刀尖上跳舞。
他不敢去賭。
可這時,一道歡快的聲音突兀的在他們身後響起:
“孫樂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