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下樓，見商桔還在下面等他。

　　“我們走吧，去後街新開的那家?”

　　其實他也不知道那家好不好吃，但之前聽人提起過，他也不知道別的吃冰的地方了，就去那吧。

　　商桔轉身和他一起出去，笑著說道:“可以的，聽我室友說那家的綿綿冰好吃，”猶豫了一會又繼續說道:“其實我幫你拿書也沒費多大力氣，你還請我吃冰。”

　　張雎陽朝她笑了笑:“沒事的，再說了，我還有別的事情要拜托班長呢。”

　　“欸，什麽事情呢?”

　　商桔有點驚訝，她不知道有什麽事情是需要張雎陽拜托她的。

　　“我剛剛一直聽到樓翼提到你的父母，班長你和他很熟嗎?”張雎陽試探著問道。

　　也不知道商桔想到了哪裡，就見她連忙搖頭擺手:“沒有的，我和他不熟。”

　　見她這一副神經病莫挨勞資的樣子，張雎陽也覺得有點好笑。

　　“沒事的，班長我就是想知道一下，感覺你和他家裡面好像挺熟的。”

　　商桔聽他這麽說，重新看向路面，很久沒有開口。

　　張雎陽也沒催促，就這樣兩個人一直走。

　　過了一會兒，商桔才開口:“你應該看得出來我家裡條件還行。”

　　張雎陽點了點頭，他雖然不是很了解，但也聽說商桔開學的時候送她上學的是好幾輛大奔，軍訓結束就搬出去住了，平時穿戴有時候聽班裡女生說都是奢侈品牌。

　　“但我家的情況其實在圈子裡只能算一般，所以，家裡一直希望能讓我和別的家庭聯姻。”

　　商桔說到這裡，剩下的他也明白了:“所以樓翼就是你的聯姻對象?”

　　商桔無奈的笑了笑:“準確地說是樓家。”

　　張雎陽也明白過來:“那你不管家裡的安排，不會有什麽事嗎?”

　　她搖搖頭:“到時候就各憑本事了。”

　　張雎陽看著她，突然想到商桔給他拿的書，那真是我普信了?

　　“那，你幫我拿書是...”

　　商桔突然走上前幾步轉身面對他，笑得比天上的太陽還要明媚:“是喜歡你啊，我不是一個愛藏著掖著的人，你軍訓晚上唱的那首夏天我很喜歡。”

　　說完又扭頭看路:“再說了家裡訂的又怎麽樣，我不想嫁，就肯定能有辦法逃離。”

　　面對少女突然的表白，張雎陽也一時有點招架不住，神情有些許慌亂，短短十八年的人生他哪見過這種大場面啊！

　　見他這副樣子，商桔笑著重新走回他旁邊:“我只是說出來讓你知道，你不用很快回應我的，我們還可以多了解了解，只是我這個人很相信第六感，我從看到你就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在吸引我。”

　　張雎陽被她這麽直白的話弄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但是對於能大膽表達自己感受的人，他一向很佩服。

　　“那你和樓翼也有所接觸，你覺得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對於他生硬的轉移話題，商桔沒有意外，只是回答起他的問題:“雖然和他有婚約，但是我和他也不是很熟，他是個很狹隘的人，記得小時候別人的狗突然衝出來把他嚇到了，他就讓人把那隻狗打死了，他爸媽就他一個兒子了，很寶貝他，看的也很嚴。”

　　這樣的人，因為自己的聯姻對象喜歡我而動用力量要置我於死地，好像也有可能。

　　“怎麽了，為什麽突然想要問他?”

　　對於商桔的問題他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轉而問道:“商桔，相信這世界上有鬼神嗎?”

　　“你這是...”對於他的問題商桔看他的眼神裡多了幾絲疑問。

　　“沒什麽，我就問問。”面對商桔的打量，他神情不變，只是心裡感歎，果然她很聰明，幾乎能馬上抓住不對勁然後聯想上。

　　商桔看了半晌收回了目光:“我覺得，鬼神之說就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因為我家裡有信仰，所以難免也會接觸到。”

　　“那，樓翼的家裡也有信仰嗎?”

　　這句話一問出來，幾乎就就是半露底牌了。

　　果然商桔立馬轉頭看向他:“你也是?不對，你不像，你身上沒有那股子味道。”

　　張雎陽沒馬上回答她，只是看著前面的小店說道:“到了，我們先吃冰。”

　　夏天中午日頭格外大，大家都更愛點外賣，因此店裡並沒有什麽人。

　　因為接下來要談的話，比較私密，兩個人都默契的找了一個小角落，點了兩份店裡的招牌。

　　“所以你還沒回答我。”

　　兩人坐下，商桔先沉不住氣開口發問。

　　“我能猜到你大概說的是什麽，但我不是。”

　　聽到他這麽說，商桔又恢復成了原本的狀態:“我就說沒在你身上發現那股子味道。”

　　剛才她就在說有味道，張雎陽問道:“什麽味道?”

　　“就是一股子焚香的味道。”

　　他想起守介和玄英，一直待在觀裡沒感覺，現在想想，他們身上好像確實有股焚香的味道，可能是常年供奉的原因。

　　商桔反問他:“你既然不是，你又為什麽會問我這些。”

　　張雎陽思考了一會兒哪些能說，哪些不能說，看商桔的意思她本來就是玄學界的人，對樓翼與樓家都是對立狀態，這樣的話好像沒什麽不能說的，於是直接說道:“我昨晚被紙人襲擊了，那種像窗花一樣的紙人。”

　　“紙人！”商桔吃驚的站了起來，把過來送冰的服務員嚇了一跳，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又重新坐下，等服務員走後又問道:“所以你今天跟我打聽樓翼的事情是因為這個?不過你怎麽知道樓翼和紙人有關?”

　　張雎陽把冰推到商桔面前:“昨晚的事情有人幫我報了警，來的是特殊事務處理中心的人，他們從紙人身上發現了一些線索，就問我身邊有沒有姓樓的人，我就想到樓翼了。”

　　商桔聽他這麽說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難怪你會問樓翼。”

　　一路上那麽熱，又一直說話，嗓子都快冒煙了，她低頭吃了口冰說道:“樓家確實是剪紙世家，他們剪出來的一花一木都可以和真的媲美，不過他們家最出名的就是剪紙人以供驅使，聽說他們家最鼎盛的的時候，出過一個天才，一人一剪便可化萬物，抵萬軍。”

　　“所以樓翼確實是有那個嫌疑。”聽商桔這麽說，他又想了想。

　　商桔吃了冰，感覺涼快多了，說話也輕快了一些:“樓翼確實有可能，他剪紙的天賦還行”說著她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張雎陽:“如果真的是他，那可能是因為我的原因，讓你遭受無妄之災了。”

　　張雎陽對此倒無所謂，喜歡又沒有錯。

　　商桔說完又接著說:“不過他膽子有這麽大嗎?無緣無故對普通人動手懲罰可是很重的。 ”

　　張雎陽抓住關鍵詞:“懲罰?”

　　商桔點了點頭:“當然了，無規矩不成方圓，一群手握特殊力量的人不用嚴法加以管制，社會早亂了。”

　　聽了這話他點了點頭，確實，所以玄學界應該也是有一套完整的管理制度的，有派出機構、有相關管理規定所以很有可能有“行政機構和武裝機構”。

　　對於朝他開了一條縫隙的世界，張雎陽很感興趣，非常感興趣，從各種隻言片語中，拚湊關於那個世界的信息。

　　他又問道:“現在樓翼是重點懷疑對象，特殊事務處理中心的人跟我說，幕後黑手肯定有我的相關物品才能害我。”

　　商桔點了點頭，表示讚同。

　　他又繼續說道:“所以我有什麽辦法能搜集證據，證明是他或者不是呢?”

　　商桔看了他半晌說:“這些事情，特殊事務處理中心的人會搞定的，作為你的同學我不建議你自己動手，畢竟這個圈子不是那麽好沾的。”

　　張雎陽當然知道她是好心勸告自己，但只是笑了笑說道:“現在已經沾了不是嗎?他都要我命了，我不采取一點行動，總不能坐以待斃吧。”

　　見商桔吃完，他起身去買單，這時身後傳來商桔的聲音:“要想施法，媒介必須在施法人身邊。”

　　張雎陽看向走到自己身邊的商桔，真誠的說了句:“謝謝了。”

　　商桔只是走出門:“冰很好吃，希望下次咱們一起吃的時候，能別聊這種惡心的話題。”

　　既然有了方向，他也該想想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