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冬陽的眼神極為專注地凝視著那看似波瀾不驚的王海波，其眉頭微微皺起，臉上流露出深思熟慮的神情。他的聲音之中帶著那麽一絲不太確定，輕聲開口說道:“王總啊，我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說得對不對，我感覺您剛才顯然已經做出了讓步，然而天龍卻得寸進尺，難道真的就是因為您的讓步，讓他認為我們懼怕他，才會如此肆無忌憚嗎?或者他沒有聽出你的讓步，只是覺得我們拒絕了他的要求，才動怒?”

　　說完這句話後，凌冬陽的嘴唇輕輕抿起，雙手也微微握拳，顯得有些緊張地看著王海波，希望能在他的臉色變化中看出端倪。

　　王海波則是輕輕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你對天龍並不熟悉，想得太簡單了。這隻老狐狸幾十年來始終屹立不倒，可沒那麽容易對付！他若沒有十足的把握拿捏我，絕不會直言叫我退出的！”凌冬陽稍稍放松了一下身體，微微前傾著身子，緊接著胸有成竹地說道:“我認為無需去理會他，無論天龍使出怎樣的招數，我們都可以見招拆招！”他的眼神堅定而又果斷，充滿著自信。王海波慢慢地坐進椅子裡，輕聲呢喃道:“天龍專程請我來赴宴，帶著三個女人過來灌醉我?還叫陳瘋子作陪?我故意刺激他，他明說了要我讓路，我假意退一步，他居然就走了?”

　　聽到王海波的喃喃自語地梳理，凌冬陽的臉上浮現出深思熟慮的表情，他緩緩低下頭，右手托著下巴，似乎正在竭盡全力地思考著什麽。片刻之後，他抬起頭，目光中透露出滿滿的疑惑和擔憂，語氣堅定地說道:“今晚的飯局的確有些怪異，天龍今天盛宴邀請您過來，卻隻扔下一句話就走了，太蹊蹺，其中絕對有問題！”

　　王海波猛的站起身來，大驚失色地高喊道:“快走！老家夥可能要對我們動手！”凌冬陽的眼睛在刹那間猛地睜大，臉上瞬間浮現出驚愕的神情。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王海波拉著，迅速地跑出了酒店。

　　坐在出租車裡，凌冬陽的神情仍舊充滿了疑惑和擔憂。他緊緊皺著眉頭，不時地將目光投向車窗外，仿佛在努力地尋覓著什麽。隨後他轉頭看向王海波，開口說道:“好像沒人來！”緊接著又說道:“車還在酒店呢！”“沒事，反正喝了酒也沒辦法開車，明天讓人來開回去就是！”王海波喘著粗氣回答道。凌冬陽又說道:“王總可能是想多了，如果真要動手的話，天龍一離開，人就應該到了！我反而覺得那個三天的商量期就是一個煙霧彈，在這三天裡他們必定會有一些舉動！”王海波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是看了看正在開車的出租車司機，便沒有再開口。他思考了一會兒後，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小華，你現在馬上到公司來，有急事！”

　　王海波掛掉電話後，想了一想，轉過頭來，神情特別嚴肅地對凌冬陽說:“你在前面下車，先回去好好琢磨琢磨今天這飯局的情況。照我看呐，天龍今天壓根兒就沒把你當回事兒。明天你直接去宏泰大廈，還是用項目負責人的身份，再拿合作當借口，去摸摸他們的底細！等你回來以後，咱再一塊兒好好商量商量。我得先把項目拿下來，把主動權攥在自己手裡！我現在馬上就回去準備投標的事兒，外面的事兒，你必須給我扛起來！”

　　凌冬陽聽了王海波的這一番話，眉頭微微皺起，沉默了一會兒，隨後點點頭，輕聲說道:“好，我知道了。”

　　繁華都市的夜晚，滿街的霓虹燈閃耀璀璨，亮如白晝。道路旁的路燈燈光，恰似黃紗般輕柔地灑落在凌冬陽的身軀之上。他默然佇立在街邊，目送著王海波乘坐著出租車漸行漸遠，沒入遠方的茫茫夜色之中。

　　凌冬陽徐緩地邁開步伐，順著大路朝著家的方向行進。他一邊走，一邊微微皺著眉頭，心裡反覆琢磨著王海波的話，感覺十分奇怪。

　　“明明我在天龍眼中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王海波為何還讓我去宏泰打探消息呢?天龍估計根本不會理我吧，這一趟去真的有必要嗎?”他心中暗自嘀咕著， 腳步也變得有些沉重起來。

　　想著想著，他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低頭看著地面，眉頭皺得更緊了。“如果無法打探到宏泰的情況，我們又怎麽能確保拿下項目呢?王海波的口氣那麽自信，難道他有什麽特別的把握?還是說他只是在擔心會遭到非正常的競爭手段?讓我負責外部事宜，難道就是為了防備天龍的黑手?可除了天龍，還會不會有其他的對手呢?”道路兩旁的樹木，於微風中輕輕搖曳，仿若在與他一同思考。他微微蹙起眉頭，內心琢磨著王海波的言辭，對酒宴的這一切感到格外怪異。

　　思緒洶湧翻滾間，他止住腳步，佇立在綠意盎然的草地旁，低頭凝視著地面，眉頭皺得愈發緊了。他的目光時而迷茫，時而堅定，似乎正在竭力探尋答案。

　　凌冬陽繼續走著，思緒起伏。天龍的公司主營物流，而王海波從事的是客運行業，那為何他們都要爭搶遊輪項目呢?王海波似乎志在必得，而天龍似乎也認為王海波具有較大優勢，莫非沒有飛鴻集團的參與，天龍所屬的宏泰就能篤定拿到項目?此間諸般事宜，我皆不明了。王海波為何讓我去負責對付天龍呢?又為何不將細節交代清楚?是有意隱瞞，還是一時情急忘卻了?亦或只是……

　　思量著各種疑問，離家愈來愈近，道路旁各式各樣的吆喝聲交雜著行酒令與音樂聲，使得都市的夜晚喧鬧異常。忽然，手機的震動在口袋中響起，打斷了凌冬陽的思緒。他猛然一驚，迅速掏出手機，目光落於屏幕之上，顯示的正是林雨欣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