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想要再去抓文森,卻感到一股莫名的斥力。他敏銳的察覺到了不對,攤開右手,一把紅色的裁紙刀在頓時在掌心浮現。
他握著裁紙刀對著光繭輕輕一揮,動作看似輕飄,裁紙刀也透露著一股劣質的意味,可刀尖那股鋒銳之感卻仿佛能夠刺痛觀者目光。
西斯使出了全力!
光繭沒有躲避,裁紙刀砍中了目標。
可西斯的臉上卻沒有露出笑意,有的只是沉重與隱晦的驚駭。
這個自己目前的最強攻擊,在面對光繭時卻仿佛泥牛入海,沒有掀起絲毫波瀾。
立刻收回裁紙刀,正如此前千百次那樣,西斯當機立斷選擇逃離!
然而這一次,他還是晚了一步。
月光凝成的光繭猝然破碎,羽毛狀的月光碎片在周圍製造了一場銀白的光雨。
一個不似人間存在的銀發女孩顯露而出。
她懸停在半空中,周身籠著月光,一頭璀璨銀發如花般散開,有的飄在空中,有的垂在凝脂般白膚上。
她雙目緊閉,似乎還在沉睡,四周的月光隨著她的呼吸而規律波動,一種巨龍威壓般籠罩在這片海面,令人不自覺嘴唇發乾,心裡發慌。
正在逃離的西斯看到了這一幕,仿若雷擊般呆立在了原地,手裡快準備好的逃脫魔術逐漸消散,眼裡的驚駭也被無盡的癡迷取代。
又過了一會,女孩同樣銀白的睫毛微微顫動,慢慢睜開了瑰麗的雙眼。
那是星空般的雙眸,一片深藍上遍布璀璨的銀芒,仿佛群星墜落的蔚藍大海。
意識逐漸回歸,文森看著自己懸在半空中的視角,有些發懵。
‘這是……’
還未等他仔細思考,眼前小船中的西斯映入眼簾,將他嚇了一大跳,文森下意識想要攻擊。
唰!
他才剛剛出現這個想法,一道銀白的月光便如長矛般朝著西斯落下,從頭頂直插而入,將其釘死在了小船上。
“呃……”西斯在劇痛之下,終於恢復了一些理智,但卻已經太遲。他隻短促的呻吟了一聲,便徹底失去了聲息。
文森狠狠吃了一驚,但沒時間多想,迅速飛向某處海面。
“貝莉!”
貝莉飄在海中,已經奄奄一息,文森下意識將雙手貼了上去,濃鬱的月光凝聚,貝莉腹部的傷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愈合。
很快,貝莉便恢復了活蹦亂跳,她明顯十分震驚,文森感覺到腦中的可法紐帶強度飛快提升。
很快,便已經達到了最高的恆久!
只要文森願意,他現在再準備一些必要的材料就困可以嘗試擢升塔基尼!
不過,文森當然沒有這個想法。
他看著貝莉恢復,松了口氣,接著轉頭看向自己在海面上的倒影,心裡滿是疑惑。
明明儀式沒有完成,自己為什麽還是擢升成了魔女?
而且,藍色梯級的魔女擅長的是各種元素魔法,月光是什麽情況……
文森感受著身體中從未有過的充盈力量,伸出手掌。
簇!
一團橙黃的火焰順著他的心意悄然浮現,緊接著火焰驟然熄滅,一團清水悄然凝聚……
‘也能使用元素魔法……而且如此輕而易舉…這不是普通的魔女……甚至不只是藍色梯級,應該已經達到紫色…嘶!’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靈魂深處傳來某種心悸的感覺,手中的水球潰散,他控制著自己不再調用魔力。
他解讀著自我靈性傳來的模糊的直覺感應——
【使用的魔女力量越多,被其侵蝕的也越多】
‘被侵蝕……自己還沒有完全成為魔女?’
文森落到小船,抬起左手,掌心隨他心意浮現出一條細長的銀線,銀線一邊黯淡,一邊明亮,彰顯的正是己身被魔女力量侵蝕的程度。
而現在,明亮那端的銀線大致佔了六分之一的長度。
文森略微松了口氣,他隱約意識到自己變成魔女恐怕只是暫時的,或許是日出,又或許再過一會,等月光隱沒,自己又將恢復正常。
但……在徹底清除完體內的魔女力量前,這種正常恐怕也只是暫時的。
沒再多想,文森回過頭來審視失去聲息的西斯。
月光雖將其貫穿,但小船中卻沒流下什麽鮮血,那個貫穿傷口有著燒灼的痕跡。
而此刻,西斯那蒼白的身軀上正亮起微弱的暗紅光芒,一層古怪的流光狀物體正從四肢百骸朝著從他的臉部聚攏。
‘果然是迷失假面。’
文森又耐心的等待了片刻,那層暗紅的流光逐漸凝固,形成了一張看不出材質的灰白面具。
面具整體呈橢圓的輪廓,只在眼部與嘴部開出三個同樣橢圓的大洞,整體散發著一種奇異的美感。
文森將面具取下,西斯真正的面容暴露而出。
那是一張略顯陰翳的中年男人面孔,與先前那個面容普通的水手截然不同,不僅是五官,連發色也從杏色變為粗糙的紅色,體型也大了一圈。
文森仔細的摸了個屍,最後找到一個錢袋和一些雜七雜八的道具,選出其中有用的留下。
在將西斯的屍體扔進海裡之前,文森拍了拍頭,又將他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
差點就忘了自己還穿著女裝。
看著西斯的屍體逐漸被海水吞噬,文森臉上有些沉默。
泰蘭大陸並非什麽和平的地方,他早就知曉……只是知曉和切實體會之間往往還隔著遙遠的距離。
‘至少我活下來了。’
文森揉了揉臉,拿起灰白色的假面仔細查看。
迷失假面是件強力的奇物,效果除開能在外表上完美的偽裝成另一個人,還能遮掩自身超凡力量波動。
這或許就是西斯能夠混上卡蘿菲特號上的原因。
但正如先前所言,這也是一件臭名昭著的奇物。
這是因為它不僅有著較為苛刻的使用限制,還有著巨大的代價。
限制主要是體型不能差距太大, 不能跨性別,不能憑空偽裝成另外的人——想要偽裝成另外的人,必須讓其先戴上假面至少6個小時。
這些條件雖然苛刻,但比起代價來說卻不值一提。
迷失假面之所以臭名昭著的原因,還是‘迷失汙染’或者說記憶汙濁的風險。
當你選定好一個偽裝的目標,讓其佩戴了6個小時假面,並成功變成他時,你也會接受屬於目標的部分記憶。
在泰蘭世界,這並不是什麽好事。
這些記憶不僅不會涉及超凡知識,還會汙染你的靈性,使你陷入迷惘與混淆,最後迷失自我。
模擬的人越多,這種情況就越嚴重。
文森記得在夢境記憶中,就沒有幾個人在得到迷失假面之後有什麽好結果。
不過也得益於夢境記憶,他還是知曉有一種能夠安全使用迷失假面的方法——
“偽裝成自己。”
只要偽裝成自己,那麽便不會多出記憶,也就不會有迷失的風險。
這聽起來似乎有些雞肋,但其實實際上也確實雞肋。
只是在文森身上,或許並非如此。
他或許能用其模擬原主,並且免受迷失代價。
畢竟他本就是穿越而來,早就成功融合了原主全部的記憶,也沒有自我認知的危機。
‘但究竟行不行,最後還是得看實際的情況……’
月光寧靜灑落,文森將迷失假面戴到頭上,隨後站起身將船頭錨繩解開拋進海面,套到了貝莉身上。
月夜下,貝莉牽引著小船,載著文森向著最近的陸地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