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敦刻爾克港口僅十公裡的比利時北部平原上,清晨的薄霧還未完全散去,但戰火的硝煙卻已漸漸彌漫。
德軍第二裝甲師第一步兵團的士兵們在坦克和火炮的掩護下,如同出膛的炮彈一般,向著萊昂少校堅守的陣地發起了猛烈攻擊。
盡管和萊昂少校並肩防守的有超過四萬名法軍士兵,但由於比利時投降的太過於突兀,不僅德國人沒想到,就連聯軍也沒想到。
因此這條巨大的缺口綿延了足足30公裡。
在萊昂少校負責防守的這段2公裡的陣地上,兵力與洶湧而來的德軍旗鼓相當,幾乎沒有任何優勢可言。
至於兩軍士兵的單兵素質,那就只能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了,畢竟戰場上的表現才是檢驗士兵素質的最終標準。
陣地上,萊昂少校緊張地通過望遠鏡觀察著德軍的動向。
他可以看到,德軍裝甲部隊在快速機動,坦克的履帶碾過田野,留下深深的痕跡。
而遠處的迫擊炮陣地已經搭建完畢,德軍士兵正在搖動炮管角度,然後將炮彈放入膛中,一絲青煙從炮口溢出。
炮彈在空中劃出死亡的弧線,然後狠狠地砸在英法聯軍的陣地上,掀起一陣陣衝天的煙塵。
萊昂少校明白,這次德軍的攻勢非同小可。
他們的裝甲部隊和炮兵之間的協同作戰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展現出極高的戰術素養和戰鬥力。
不愧是40年的德三。
德軍士兵們個個精神抖擻,士氣高昂,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然而,萊昂少校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部隊雖然在士氣上不輸於德軍,但在裝備和人數上卻處於明顯的劣勢。
大多數武器不是在路上扔給了德軍,就是被遺棄在了馬奇諾防線內。
他們的武器雖然還算先進,馬蒂爾達二型足以對付德軍三號四號坦克,但數量卻遠遠不足,而且缺乏有效的防空手段。
不過慶幸的是,頭上不時飛過的斯圖卡轟炸機目標不是他們,而是更後方的港口。
英軍第一裝甲師的士兵們雖然個個英勇善戰,但長時間的行軍撤退已經讓他們疲憊不堪,體力嚴重透支。
盡管如此,萊昂少校並沒有放棄陣地逃跑的打算。
手下的士兵們同樣如此。
哪怕對面德軍的將領是凶名赫赫的古德裡安。
陣地上,緊張的氣氛幾乎讓人窒息。
士兵們躲在戰壕中,眼神緊緊地盯著前方不斷逼近的德軍裝甲部隊。
他們的心跳隨著德軍的逼近而不斷加速,恐懼像是一隻無形的手,緊緊地扼住了他們的喉嚨。
下等兵湯姆,和大多數士兵一樣,來自英吉利農場。
此刻的他雙手緊握著一枚十字架,臉色蒼白,嘴唇不停地顫抖。
“上,上帝啊,求,求您保佑我……讓我在這場該死的戰爭中活下來,千萬別,別讓我被德軍的履帶碾碎……”
他的雙眼失神地盯著前方,那恐懼和無奈幾乎要從眼眶中溢出,化作實質的黑暗。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緊握著胸前的十字架,力度之大仿佛要將它嵌入血肉,這樣,哪怕是下了地獄,也能給自己帶來一絲安全感。
他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那悲慘的結局——被德軍的坦克無情地碾壓,或者在那mg34恐怖的火力下成為一堆碎肉。
安德森中士注意到了手下士兵的緊張和恐懼,他輕輕地轉過頭,用那雙充滿滄桑的眼睛看著這個年輕的士兵。
然後,他緩緩地伸出手,輕輕地拍了拍湯姆的肩膀,仿佛在傳遞著一股無形的力量。
“與其相信上帝,不如相信你手中的家夥,士兵。”安德森中士緩緩地說道,他的聲音雖然沙啞,但卻堅定而有力。
安德森中士的臉上布滿了皺紋,仿佛歲月的刻刀在他的臉龐上無情地劃過,留下了一道道溝壑。
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深沉的褐色,那是長時間在戰場上風吹日曬留下的痕跡。他的雙眼中透露出滄桑與堅毅,仿佛在訴說著他曾經的輝煌與榮耀。
“只要你不怕子彈,子彈就不會找上你,這是我從上一次大戰中得出的經驗。”安德森中士繼續說道,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自信和從容。
那種從容不是天生的,而是在無數次生死考驗中磨練出來的。
只有勇敢面對恐懼,才能不影響自己在戰場上的判斷。
湯姆被安德森中士的話語深深地震撼了。
湯姆深吸了一口氣,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塹壕槍。
管他呢,有這麽一位老兵照著自己,總比自己一個人面對要好上許多吧。
此時,德軍裝甲部隊已經越來越近了。
大地在震顫。
萊昂少校站在馬蒂爾達二型坦克的炮塔旁,目光如炬地注視著前方戰場。
他的這輛坦克,如同一隻鋼鐵巨獸,隱藏在堅固的坦克掩體內,隨時準備給德軍以致命一擊。
掩體周圍的沙袋和木架構築起一道堅固的防線,保護著這輛寶貴的裝甲車輛。
戰場上,一號和二號德軍坦克像是狡猾的狼群,快速機動著,試圖尋找英法聯軍的破綻。
它們的火力雖然不足以對馬蒂爾達二型坦克構成嚴重威脅,但對付輕裝步兵卻是綽綽有余。
而瑪蒂爾達坦克機動性不足,只有區區十幾公裡的速度,等趕到側翼,恐怕中路陣地早已被德軍突破。
“各車組注意,放近了再打,先捏軟柿子。”萊昂少校通過無線電向手下的坦克車組發出指令。
他手下的裝甲營共有36輛坦克,除去之前被88炮脫帽的倒霉蛋,以及趴在敦刻爾克歇工的一輛,他的車組還有34輛,14輛瑪蒂爾達2型,以及20輛十字軍巡洋坦克。
對付第二裝甲師主力或許是力不從心,但是如果只是這十幾二十輛坦克,那麽萊昂會讓這群德國佬明白什麽叫做英軍第一裝甲師。
“收到,少校。”耳機中傳來車組成員們的回答。
萊昂少校的目光在戰場上迅速掃過。
“布倫森,你去左翼,克拉克,你去右翼,小心德國佬繞後。”他再次發出指令。
隨著萊昂少校的命令,兩輛Cruiser Mk I(十字軍)巡洋坦克如同獵豹一般,迅速轉向並朝著側翼移動。
它們的履帶在地面上留下深深的痕跡,卷起一陣陣塵土。
這兩輛坦克是萊昂少校手中的得力乾將,速度快、機動性強,正是對付德軍輕裝坦克的利器。
布倫森和克拉克分別駕駛著各自的坦克,靈活地穿梭在戰場上。他們時刻保持著警惕,防止德軍坦克繞後偷襲。
盡管其裝甲最大厚度僅為14毫米,且不少部分設計為垂直,但是德軍的一號二號足夠給力。
面對德軍坦克的7.92毫米機槍子彈,巡洋坦克的裝甲足夠應付。
這些機槍子彈在擊中巡洋坦克的裝甲時,往往只能留下一道道淺淺的痕跡,而無法對其構成實質性的威脅。
更為出色的是,巡洋坦克在保持輕薄裝甲的同時,還具備了極高的機動性。
其最大速度能達到25英裡每小時,這在當時的坦克中堪稱佼佼者。高速移動能力使得巡洋坦克在戰場上能夠迅速轉移陣地,有效地躲避敵方的重火力打擊,同時尋找機會對敵方進行迅猛的反擊。
倒不如說巡洋坦克和德國人的三號坦克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巡洋坦克最為引人注目的,莫過於其安裝的新式高初速度QF2磅炮。這種火炮在射程和穿甲能力上都表現優異,足以在800米的距離上擊穿德軍三號坦克25毫米厚的前裝甲。
在之前的戰鬥中中,第一裝甲師的巡洋坦克憑借這一強大的火力配置,往往能夠在遠距離上對德軍坦克造成致命的打擊。當QF2磅炮的炮彈擊中三號坦克的前裝甲時,巨大的衝擊力會瞬間撕裂裝甲,將坦克內部的設備和乘員暴露無遺。
“步兵不要輕舉妄動,德軍放近了再打。”
萊昂知道,這個時候必須讓士兵們保持冷靜,不能夠輕舉妄動,尤其是機槍陣地,不能提前暴露。
德軍迫擊炮可不是鬧著玩的。
800米,600米,400米...
“準備!”萊昂少校突然大喊一聲,所有士兵都精神一振,湯姆也緊張地握緊了手中的槍。
德軍裝甲部隊越來越近,湯姆甚至已經能夠清晰地看到德軍士兵的臉龐。
他心中默默地數著數,等待著萊昂少校的命令。
“開火!”萊昂少校終於下達了命令。
所有士兵都像是被壓抑已久的彈簧一樣彈了起來,李恩菲爾德步槍,司登衝鋒槍,布朗式輕機槍。
以及M36手雷。
湯姆也毫不猶豫地扣動了扳機,將心中的恐懼和憤怒全部發泄在了子彈上。
陣地上頓時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槍聲,爆炸聲,空氣中彌漫著硝煙和塵土的味道。
與此同時,在德軍後方,古德裡安將軍正站在一輛三號指揮坦克上,遠遠地望著戰場。
他的心情複雜而矛盾。
一方面,他被A集團軍群和元首希特勒勒令不得向敦刻爾克方向推進,但另一方面,他心中的那股不服輸的勁頭卻讓他難以忍受這種束縛。
“管他呢,反正違抗元首命令不是一天兩天了。”古德裡安心中暗想,臉上露出一絲不屑。
他對那個遠在柏林的維也納落榜藝術生——希特勒的軍事才能嗤之以鼻。在他看來,希特勒只是個政治家,根本不懂軍事。
而真正懂軍事的,是他古德裡安這樣的將領。
在他的定位中,自己不僅是一個戰術家,更是一個戰略思考者。
古德裡安始終縈繞著對戰爭本質的深刻理解和未來戰局的清晰構想。
在他看來,兵貴神速,而這也是閃擊戰的精髓。
猶豫就會敗北,英法聯軍已經驗證了這一點。
元首手下明明有眾多出類拔萃的將領,他們的建議和智慧都是寶貴的資源。
然而,元首卻似乎更傾向於聽取戈林那個胖子的意見。
這讓古德裡安感到不安,他不知道元首為何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可能這就是藝術家的思維吧。
不提倫德施泰特和博克這些經驗豐富、戰功赫赫的老牌將領,他們的軍事才能和威望都是無可置疑的。
就連那個叫隆美爾的新秀,也展現出了非凡的軍事天賦和領導能力。他率領的第7裝甲師戰術靈活多變,總能在關鍵時刻給敵人致命一擊。
在法國戰場上,也只有這個第7裝甲師能跟上古德裡安的步伐。
還有那個叫曼施坦因的參謀長,他的智謀和戰略眼光讓古德裡安都為之讚歎。
這些人才在元首的麾下,本應發揮出更大的作用,但現實卻並非如此。
正是他提出了繞道阿登森林的計劃,完成了對英法聯軍的包圍。
在他看來,這些人成為元帥只不過是遲早的事。
然而,作為一名忠誠的將領,他不能公然質疑元首的決策。他只能盡力做好自己的工作,用實際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價值。
當然,古德裡安也有自己的目的和計劃。
這次他率領部隊發動攻擊,並非完全按照元首的意圖行事。
他想通過這次試探性的攻擊,來摸清楚英法聯軍的實力底細。他想知道,這些敵人是否真的像元首所說的那樣不堪一擊。
看著自己的坦克向著英法聯軍陣地側翼隆隆推進,古德裡安的心中湧起了一股難以言表的自豪感。
而他的士兵們,那些身經百戰、訓練有素的帝國戰士們,正是他最強大的後盾。
他們的單兵素質,讓古德裡安對即將到來的戰鬥充滿了信心。
然而,就在這股自豪感剛剛湧上心頭的時候,突然之間,英法聯軍的陣地上響起了密集的槍聲。
緊接著,古德裡安就看到了痛心的一幕:隨著布朗式輕機槍的響起,他手下前排的士兵們,那些來不及躲避、尋找掩體的勇士們,像是被割倒的麥子一樣,一排排地直接倒了下去。
他們的鮮血染紅了戰場。
這一幕的發生,讓古德裡安的臉色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他憤怒地咬緊牙關,雙手緊握成拳。
看起來,這場戰鬥遠比他想象的要殘酷得多。
英法聯軍並不是不堪一擊的弱旅,他們同樣擁有著頑強的抵抗意志和出色的戰鬥能力。
古德裡安站在高處俯瞰著整個戰場。
他需要看清楚這支敢於阻擋在自己鐵蹄面前的英法聯軍,究竟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