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鉉!”
“微臣在!”
“有關類似定遠縣的腐敗事件,你認為在全國還有多少?”
“回稟皇上,卑職以為,樹欲靜而風不止,貪墨腐敗之風自元初至元末愈演愈烈,我朝新建不久官員中因襲舊習者大有人在,即是陛下三令五申,仍會有人心存僥幸,以身試法。因此微臣以為,對待整飭腐敗一事,應是長久之計。”
聽到這,朱元璋雖然依舊眉頭緊皺,但也還是點了點頭,“是啊,要說者定遠一案,若非是咱碰巧撞見,恐怕朝廷也是無法得知,所以咱決定恢復風聞言事制度,並於午門外設立登聞鼓,並由你來專職負責管理,你以為如何?”
“皇上,微臣完全擁護!如若施行此法定將會揪出一大批貪官,使他們難逃法網!”
朱元璋聽後笑了笑,道:“但願如此。你且去準備準備,從明天開始便實行此法。”
說完朱元璋才又轉頭對太子朱標說道:“標兒,傳旨通政司,要他們在明天的《大明報》的頭版頭條,發布通告,鼓勵民眾登殿言事,任何人不得以任何理由加以阻攔。”
“是,父皇!”
“另外,成立責任內閣的事也要抓緊時間落實一下。”
此話一出,朱標便略顯遲疑地愣了一下,隨即才又連忙點頭回道:“兒臣領旨。”
這樣的小動作自然逃不過朱元璋的眼睛,然而他卻並沒說什麽,而是直到下了朝之後才把朱標叫了過來問道:“標兒啊,方才在大殿之上,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是不是成立內閣的事遇到什麽阻力了?”
“說起來也算不上什麽阻力,只是成立組件責任內閣的事,兒臣在父皇離京期間就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只不過……”
“不過什麽?”
“由於科舉考試已暫停許久,致使翰林院的人員儲備早已捉襟見肘,根本無法做到擇優入閣,故而兒臣便在跟宋濂和李善長商議之後,向那些隱賢不出的賢明之士發去了招賢令。”
朱元璋聽了捋了捋胡子,“朝廷正值用人之際,此舉倒也不失為一個解決的辦法。效果如何?”
“恕兒臣無能,足足半個月過去了,應召者卻寥寥無幾,尤其是那黃氏二賢,連續兩次拒絕了吏部任命,而且還當著滄州知府的面,剁了自己右手的拇指,從此不能在執筆了。以此表明他們拒絕入仕之意。”
“哼,給臉不要臉!”朱元璋不聽還好,聽了之後便氣得猛地一拍桌子,沒好氣地說道,“給他們恩典不要,看來這幫家夥是鐵了心要為前朝守一輩子的節了!”
“父皇息怒,兒臣只是以為黃氏父子此舉未必是為前朝守節,而是一直恪守著一臣不事二主的倫理道德,如果他們早年就都效命父皇的話,相信也不會再投效他人了。”
“標兒,你又心軟了是吧?咱們給他恩典,請他們出山為官,他不但不要,還剁了自個的手指頭,這不明擺著跟咱大明勢不兩立嗎?傳旨,誅其九族!”
“父皇山東二賢一直閉門治學,賢明遠播呀!”
“那就更改殺!區區一個士子憑借著這麽點賢明就敢跟朝廷作對,咱能讓這樣的賢明繼續遠播了嗎?”
此話一出,頓時便仿佛給了朱標當頭一棒,這才猶如醍醐灌頂一般點頭稱是。
“另外,殺了他們之後,咱們就立刻開設一場恩科,咱們要大張旗鼓地開科取士,給天下學子們一個大的恩典,也讓那些此前只會恃才傲物,沽名釣譽的秀才老爺們知道,咱大明有的是人才,少了誰都一樣轉!”
……
就在朱元璋已然下定決心誅二黃,開恩科的同時,下了朝的鐵鉉剛一回到部房,便立即開始著手準備起了設立登聞鼓的各項事宜。
僅僅用了不到半天的功夫,一套完整的包括接待,記錄,分類,安置等諸多細節問題的完整方案便已然出爐,以至於太陽還未落山,就已經把登聞鼓立在午門之外了。
直到這時,看著眼前的登聞鼓,鐵鉉的臉上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畢竟這個登聞鼓的設立,不僅僅標志著朱元璋懲治貪腐,澄清吏治的決心,更象征著朝廷對於民意的重視和接納。
正想著,一身素服便衣的朱元璋也帶著朱標走了過來。看到眼前的登聞鼓這麽快就立了起來,臉上也都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鐵鉉,你做得很好。”朱元璋讚賞道,“這個登聞鼓的設立, 將會為朝廷帶來更多的民情民意,也會讓那些貪官汙吏無所遁形。”
“微臣只是盡了自己的本分而已。”鐵鉉謙遜地回答道。
朱元璋點了點頭,“你明白就好。咱們大明需要的是像你這樣的忠臣,而不是那些只會沽名釣譽的秀才老爺。”
朱標也點了點頭,“父皇說得沒錯。鐵鉉,你要記住,咱們大明的官員,首要的任務就是要為百姓服務,要時刻把百姓的利益放在心上,記住了嗎?”
“是,微臣記住了。”鐵鉉恭敬地回答道。
“好,去忙你的吧!”說完,朱元璋和朱標兩人便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有了皇帝和太子的鼓勵,鐵鉉心中自然更加地乾勁十足,第二天下了朝之後便索性直接在登聞鼓旁搭了一個簡易的涼棚作為辦公地點,一邊辦公,一邊時刻留意著登聞鼓這邊的動靜。
不得不說,自打有了《大明報》,對於朝廷政令的傳達效率的提高那可不只是一星半點,這不,僅僅過了一個上午,登聞鼓前就已經圍滿了前來谘詢和圍觀的百姓。
這其中雖然不乏卻有冤情者,但絕大多數都是來瞧個熱鬧的,畢竟雖說這登聞鼓並非本朝首創,但是倘若真如《大明報》上所說,百姓若有冤屈,便可擊鼓,並且還能登殿言事訴說冤情的,倒也算是開天辟地頭一遭了。
然而俗話說得好,萬事開頭難,即便是有了這麽好的一個申訴冤屈的途徑,卻還是遲遲無人敢上前敲鼓,這也難怪,畢竟百姓們作為整個社會的底層,已經被壓抑得太久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