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全……全都殺了?”
相爺府內,黑衣僧人一臉震驚地對胡惟庸說道。
胡惟庸也是眉頭緊鎖,滿面的愁容,“嗯,都殺了,一個不留。”
“理由呢?”
“據說是伺候不周,導致皇后娘娘染病。”
“阿彌陀佛!朱元璋啊朱元璋,好一個獨夫,好狠辣的手段!這麽說咱們現在已經沒辦法獲悉宮裡的情況了?”
“嗯。”此時的胡惟庸臉色陰沉的已經快要滴出水來了。
“燕王府那邊呢?”黑衣僧人又問。
“那邊倒是風平浪靜。”
聽到這,那黑衣僧人這才微微松了口氣,“那看來事情還沒那麽遭……”
然而話音未落,管家便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不好了老爺,咱家的鋪子被人給查封了!”
“何人如此大膽,連相爺府的產業都敢查?”
“據說是什麽市場監管局的,說咱們的那些鋪子公然違反了朝廷制定的鈔法,擾亂市場……”
“豈有此理,領頭的是誰?應天府?還是錦衣衛?”
“都不是,聽說是原禮部給事中鐵鉉,鐵大人。”
胡惟庸聽了不禁眯了眯眼,咬牙切齒地說道:“鐵鉉啊鐵鉉,上次那筆帳老子還沒跟你算,你小子竟然還蹬鼻子上臉了,哼,這可是你找死,就怨不得我了……”
說著,就要去找鐵鉉算帳,不想還沒走到門口就被黑衣僧人給攔了下來,“相爺且慢,以貧僧所見,此事恐怕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這麽簡單,倘若相爺冒然前去與之理論,搞不好會吃大虧的。”
“那也比待在這什麽都不做要強吧?”
“正所謂一動不如一靜,既然對面已經做出了回應,那咱們不妨就來個以靜製動,見招拆招,皇后染病,已經足以牽製朱元璋大半的精力了,這對我們來說可是千載難逢的大好時機,相爺又何必在意那麽一點蠅頭小利呢?”
聽那黑衣僧人這麽一說,那胡惟庸這才冷靜了下來,點頭說道:“大師所言極是,剛剛的確是本相太過心急,讓大師見笑了。”
“無妨。比起這個……”黑衣僧人先是擺了擺手,隨即才又轉頭對那個管家問道,“胡管家,應天府那邊可有什麽動靜沒有?”
“聽說已經開始兌換現銀了,不過不少人在聽說了官府要扣除一部分作為手續費之後,就反悔不兌了。”
“你說什麽?這……”好不容易才冷靜下來的胡惟庸頓時又吃了一驚,連忙看向了那黑衣僧人。
那黑衣僧人則依舊神態自若地笑了笑,“相爺勿慮,貧僧早就料到他們會有此一招,所以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後手……”
說著,便壓低了聲音對胡惟庸耳語了起來。
“大師就是大師,果然好計策!”胡惟庸聽了忍不住說道,隨即才又轉頭看向了管家,“老胡,少爺呢?”
“少爺……少爺昨日去了翩瑤舫,許是留宿在那裡了。”胡管家小聲回道。
“豈有此理,堂堂宰相之子竟然眠花宿柳,這要是傳揚出去本相這張老臉還往哪擱呀?還不快去把那個丟人現眼的混球給我叫回來?”
“是,小的這就派人去叫……”
然而話音未落,便又有一個仆人慌慌張張地從外面跑了進來,一邊跑,嘴裡還一邊嚷嚷著,“老爺!不好了!老爺!出事了!出大事了!”
盡管未見其人,但胡惟庸也聽出了那個聲音的主人不是別人,赫然正是自己兒子的跟班,胡萬。
頓時心裡就“咯噔”了一下,急忙來到院子裡對那人說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老爺,少爺……少爺他……”
“鵬兒他怎麽了?”
“少爺被……被馬輪車給軋死了。”
“什……”驚聞噩耗的胡惟庸頓時就感到兩眼一黑,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差點當場就昏死了過去。
此時那黑衣僧人也跟了出來,急忙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好端端地怎麽鬧出人命來了?”
“回……大師,少爺從翩瑤舫出來之後,原本已經打算打道回府了,可好巧不巧卻在南大街撞見了鄭國公,於是兩人就發生了口角,當街吵了起來。不想就在兩人吵得正凶的時候,一輛馬輪車就開了過來,當時少爺的馬車又剛好停在了鐵軌上,直接就被馬輪車給撞翻了,少爺也被甩了出去,然後……然後就……”
“我滴兒啊……”胡惟庸痛苦地喊出了聲,內心更是如同被撕裂了一般,任何的言語都無法表達他此刻的悲痛。
不知過了多久, 胡惟庸突然搖晃著站起身,盡管幾乎無法站穩,但仍然強撐著向門外走去。
即便那黑衣僧人仍舊不停地勸說著什麽,但此時的他滿腦子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為自己的兒子報仇。
就這樣,胡惟庸在一群家丁的簇擁下足足用了一個時辰,才跌跌撞撞地趕到了案發現場。
“胡相,人死不能複生,還請節哀。”
負責處理此案的官差一見胡惟庸趕來原本還想安慰幾句,哪曾想話音未落,就被胡惟庸那已經布滿了血絲的雙眼給嚇了一跳。
“誰乾的?”
“胡相,下官理解您此刻的心情,但經過調查,胡公子的死的確是個意外,還請胡相節哀。”
“不可能!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加害,怎麽可能是意外,你們……你們一定都是事先串通好了的,串通好了害死我兒子的,對不對?”
“胡相,您別這樣……您這樣下官真的很難辦啊!”
不想話沒說完,那胡惟庸情急之下,竟然趁那官差不備,一把搶過了其手裡的水火棍,瘋了一般架在了那人脖子上,紅著眼逼問道:“說,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就在這時,人群中的胡萬突然用手一指馬輪車,驚聲叫道:“老爺,就是他,就是那個馬夫駕駛馬輪車把少爺的馬車撞翻的!”
此話一出,那胡惟庸立刻就猶如一頭髮了瘋的野獸徑直撲了過去,一把就將那個馬夫給從車上拉了下來,重重地摜在了地上,任憑那馬夫如何求饒,胡惟庸都仿佛沒聽到一般,抄起手裡的棍子就狠狠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