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伯溫?慢著大哥,他……他不是已經死了好幾年了嗎?難到又活過來了不成?”
朱樉瞪大了眼睛,一臉震驚地問道。
朱標則點了點頭,“沒錯,人是死了,但有的時候,死人可比活人有用多了。”
“標兒,不用理他,你繼續說。”
“是,兒臣以為……”說著,朱標便壓低了聲音對朱元璋耳語了起來。
盡管朱標的聲音並不大,卻依舊沒能逃過朱雄英的耳朵,於是便也學著朱標的樣子湊到了朱元璋的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一開始朱元璋還只是微微點頭,但是很快,眼中便閃過了一抹震驚之色,思忖良久才終於有了決斷,開口說道:“傳旨,今晚戌時,咱要在武英殿前大宴群臣,凡在京五品以上官員務必到場!”
一旁的內侍朱明趕忙應了一聲,“是!”
……
上元佳節,月圓之夜。
無論是皇宮大內,亦或是尋常百姓人家,皆張燈結彩,將整個應天裝飾得五顏六色,絢爛多彩。
夫子廟前更是舉辦了一場盛大的花燈廟會,隨著夜幕降臨,熙熙攘攘的人群在燈光的映照下流光溢彩。
小販的吆喝聲、孩子們的歡聲笑語再加上時不時響起的鑼鼓鞭炮之聲,共同交織譜寫了一首歡快,華麗的樂章。
伴隨著空氣中彌漫的各種香味,傳遍了京城的每一處角落,真是好一派繁華盛景!
與此同時,武英殿前,更是一片喜氣洋洋,熱鬧非凡。
朱元璋居高臨下,臉上帶著微笑,俯瞰著殿下群臣,身為皇長孫的朱雄英則貼身而坐,盡顯寵愛之意。
待朱元璋欽點的司禮大臣鐵鉉宣讀完晚宴的詳細規章和禮製之後。
朱元璋這才起身高聲說道:“眾卿家,值此上元佳節之際,咱特此設宴,為的就是要好好犒勞犒勞諸位,咱大明能有今天這般繁華興盛,與諸位的努力是分不開的,這一年,真是辛苦你們了!”
眾大臣連忙起身下跪,異口同聲道:“為陛下分憂,乃我等臣子本分,不敢言苦!”
“說得好,都起來吧!”
“謝陛下!”
待眾人重新落座,朱元璋才端起了酒杯,對眾人說道:“這第一杯酒,咱要敬那些一路追隨咱驅除暴元,恢復咱漢家江山,以及此時此刻依舊守衛著咱大明邊塞的將士們,若不是他們,焉能讓咱安享這節日的歡樂,盛世的繁華?故此為了那些無數為了咱大明倒下的袍澤弟兄,以及那些忠勇堅毅的戍邊將士們,乾!”
說完,將杯中美酒盡數灑在了地上。
殿下眾臣自然也有樣學樣,紛紛將杯中美酒灑落在地。
朱元璋又端起了第二杯酒,“這杯酒,希望咱大明國泰民安,吏治清明,不再有貪贓枉法,乾!”
“乾!”
一杯酒下腹,朱元璋便立刻又端起了第三杯酒,目光則不偏不倚,剛好落在了距離自己最近的那一桌上。
“惟庸啊!”
“臣在!”
“這第三杯酒,咱得敬你,自打你擔任左丞相以來,整個中書省都被你打理得井井有條,倘若咱大明的官吏個個都像你一樣,那咱可就省心多了!”
朱元璋當著這麽多人的面毫不吝嗇讚賞的誇獎自然是讓那胡惟庸的心裡喜不自勝,但表面上卻立刻慌忙站起,口稱“不敢”。
三杯酒過後,晚宴便正式開始了。
很快,大殿之前便充滿了祥和與歡樂的氣氛。
絲竹管弦之聲、輕歌曼舞之美,更是聯手將這場宴會的氣氛推向了高潮。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朱元璋才再度開口問道:“眾卿家,今兒個是上元佳節,按照民間的習俗則是要吃元宵,鬧花燈,猜燈謎,這元宵已經端上來了,花燈也都掛起來了,唯一剩下的就是猜燈謎了,不如咱先出個燈謎,讓眾卿家猜猜,如何?”
殿下眾臣聽了齊聲應和道:“恭請陛下出題!”
“好!那就請眾卿家猜猜,咱今天為何要在這大宴群臣好了。”
此話一出,整個武英殿前幾乎瞬間就安靜了下來,不少人的臉上前一秒還掛著笑,後一秒笑容便直接凝固了。
或許他們怎麽都沒有想到,好端端的一場上元佳宴,怎就成了鴻門宴了?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見殿下群臣依舊一言不發,朱元璋這才繼續說道:“怎麽?都猜不到啊?那咱就給你們一點提示。都給咱好好看看,今兒個的宴會之上,少了什麽人沒有啊?”
此話一出,立刻就在殿前引起了一陣騷亂,眾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可結果從對方的臉上看到的,卻全都是一臉的茫然。
然而就在那一眾大臣還都沉浸在一片茫然而不知所措之中時, 身為百官之首的胡惟庸此刻的內心卻早已是提心吊膽了。
就在不久之前,他才從下人們那裡得知,自己那個倒霉兒子可是剛剛在皇家跑馬場大鬧了一番,雖然沒造成什麽特別嚴重的後果,但以老朱的脾氣,誰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借題發揮,再一聯想到他剛剛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對自己,又是誇獎又是敬酒的,心裡頓時就七上八下起來。
正想著,朱元璋便已經開始點名了。
“宋愛卿,你來說說?”
宋濂趕忙起身回道:“臣老朽愚鈍,實在猜不透陛下所想,還請陛下恕罪!”
朱元璋聽了也不生氣,擺了擺手說道:“無妨!永昌侯?”
“末將在!”
“你來說說?”
“上位,末將乃武將,隻懂兵事,不善言辭,更對猜謎一竅不通,還望上位恕罪!”
聽到這,朱元璋不由得歎了口氣,“唉,那好吧!既然眾卿家都猜不出來,那咱就只能親自公布謎底了。”
說著,朱元璋的臉便猛地往下一沉,一字一頓地說道:“帶上來吧!”
話音未落,二虎便帶著一個中年人來到了殿前,此人不但身著囚服,腳上還帶著一副沉重的鐐銬,每走一步都會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音,直擊在場那些文臣武將們的內心。
怎麽是他?
盡管離著老遠,但胡惟庸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人,赫然竟是自己之前的死對頭,誠意伯劉伯溫的長子,那個曾經好幾次上奏彈劾自己的江西布政司右參政,劉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