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一年,十月二十七。
洪武大帝朱元璋此刻正在乾清宮內埋頭批閱著這幾日積壓下來的奏疏。
盡管這一切看上去稀松平常,但只要稍加留心就不難發現,此刻這位洪武皇帝正緊鎖著眉頭,顯然心情很是煩躁。
因為就在三天前,自己最寶貝的皇長孫,病了!
“皇爺,夜深了,奴婢還是伺候您歇了吧!國事雖重,但您也要保重龍體啊!”一旁的太監小心翼翼地說道。
然而朱元璋卻充耳不聞,好半晌,才放下了手上的奏折,揉了揉已經酸澀不堪的雙眼,隨口問道:“幾更天了?”
“三更了。”
“太子那邊……”
正說著,宮門外便陡然傳來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頓時就讓朱元璋心下一緊。
一旁的太監見狀急忙快步退出殿外,不多時,便神色慌張地走了進來。
“皇爺,太子府急報,長孫殿下……”
“咱大孫怎麽了?”不等那太監把話說完,朱元璋便騰第一下站了起來,急聲道。
“長孫殿下不知為何,將黃大伴給打死了!”
“什……什麽?”朱元璋不聽還好,聽了那太監的話後整個人一下子就愣住了,“你再說一遍!”
“稟皇爺,長孫殿下不知為何,失……失手將黃大伴給打死了!”
這下朱元璋可徹底懵了,且不說死的那個黃大伴一直以來都是自己那個好大孫最親近的玩伴,更加離奇的是自己的好大孫滿打滿算也才四歲,最近又得了一場怪病,整個太醫院的太醫全都束手無策,眼看著就要早早夭折,怎可能突然間打死人呢?
不過眼下顯然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短暫的失神過後,朱元璋便回過神來,“傳旨,擺駕太子府!”
“是!”
事出緊急,自然一切從簡,不多時,朱元璋便急匆匆地趕到了太子府。
府門外,太子朱標則帶著一眾家眷,早早等候在了那裡。
“兒臣拜見父皇!”
朱元璋則連連擺手,“免了免了,咱大孫怎麽樣了?”
“回父皇,雄英似乎已經無礙了,只是……”朱標小心翼翼地回道。
然而不等他把話說完,朱元璋的眼睛就已經瞪了起來,沒好氣地訓斥道:“什麽叫似乎已經無礙了?那是你的長子,咱的好大孫,真不知道你這個父親是怎麽當的!”
“父皇教訓的是,兒臣的確……”
“行了行了,都這時候了還說這些做什麽?”說罷,朱元璋又轉頭看了一眼朱標身後的家眷,更加嚴厲地呵斥道,“都愣著幹嘛?快去叫太醫啊!”
聽到這,一旁已經身懷六甲,挺著個大肚子的太子妃常氏便趕忙上前說道:“父皇息怒,太子已經派人去請太醫過來了,估計很快就到了。”
聽太子妃這麽一說,朱元璋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一些,隨即便二話不說,徑直向府內走去……
與此同時,府邸深處的一間房間裡,一個粉琢玉砌的孩童正坐在床邊,一邊晃著一雙如藕般肉嘟嘟的小腿,一邊擺弄著手裡那方印璽。
其實若是遵照《皇明祖訓》,朱雄英要等到十歲,才會被授予金冊金寶,可朱元璋卻偏偏將這方印璽提前賞賜了下來,足可見其對朱雄英的喜愛。
然而只要稍加留意就不難發現,印璽的一角竟隱隱地沁著一抹暗紅之色,而且並非是什麽印泥朱砂,而是人血!
再看朱雄英那稚嫩的臉上,竟絲毫沒有半點這個年紀應有的天真爛漫,取而代之的則是與其年齡嚴重不符的沉穩和冷靜,仿佛剛剛只是隨手碾死了一隻螞蟻一般。
這也難怪,畢竟殺人這種事,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半個時辰以前。
近來一直深受某種怪病折磨的朱雄英躺在床上不停地輾轉反側。
盡管夜已經深了,卻依舊難以入睡。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朱雄英才終於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睡意,沉沉地睡了過去。
然而僅僅過了一瞬,朱雄英的眼睛便再一次猛地睜開,卻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巨大的漆黑空間之中。
緊接著便感到自己的身體發生某種不可思議的變化,不僅之前折磨得自己死去活來的病痛消失得無影無蹤,就連走路也變得輕快無比,絲毫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負擔。
而就在他還在為自己身體的變化感到欣喜若狂之際,猛然間竟發現就在距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兩個人正背對著自己蹲在那裡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麽。
出於好奇,朱雄英便走了過去,可奇怪的是,即便沒有刻意隱藏氣息地來到了那兩個家夥的身後,那兩個家夥卻依舊仿佛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一般,自顧自地嘀咕著。
“這是哪裡?我……不是已經死了嗎?你是誰?”其中一個對另一個說道。
“這裡是某個將死之人的大腦潛意識深處,是我把你帶過來的,至於我,你可以簡單理解為系統。”
“我靠!系統!”此話一出,那人立刻就興奮了起來,“這麽說,我穿越了?而且還開了掛?”
“沒錯,接下來只要你把這個大腦的主意識抹殺或者融合,就可以……額……”
話沒說完,“系統”的聲音便戛然而止,轉頭一看,剛剛那個自稱“系統”的家夥已然撲倒在地,沒了動靜。
“不是……我說,你別裝死啊!喂!好歹告訴我該怎麽抹殺或者融合主意識啊!”
正說著,那人便突然猛地感到一陣脊背發涼,連忙轉頭向身後看去,可看到的卻仍舊是漆黑一片,頓時一種未知的恐懼便瞬間襲遍全身。
“好漢饒……”
最後一個“命”字還未出口,一方似金似玉的印璽便當頭砸了下來,頓時就被砸了個魂飛魄散,連渣都不剩了。
而朱雄英則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手上那個似乎能夠秒天秒地的大殺器,自語道:“奇怪,這印璽是什麽時候出現在我手上的?”
話音未落,無數陌生的記憶和奇奇怪怪的東西便瘋狂地湧入了朱雄英的大腦,頓時讓他感覺到了一陣天旋地轉,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便已然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寢殿。
原來是場夢啊!
可就在那朱雄英還未從那所謂的夢境中徹底清醒之際,一個猶如來自陰間的尖細嗓音便陰惻惻地響了起來。
“殿下,該吃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