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在攝影棚裡的記憶是令人羞恥的,李搏擊像個猴子一樣任由導演呼來喝去,明明說好了只有一幕,但是卻反反覆複的拍攝了三個小時。
“嘿,小夥子,帶入一點感情,想象一下你那可愛的女朋友就在你面前被人搶走!”
“你是叢林中最強壯的大猩猩,你決不允許自己的配偶發生這種事情!”
“怒吼吧!怒吼!”
攝像機後面,導演一手拿著雪茄,一邊充滿激情的為李搏擊講戲。
講著講著,他的心中又迸發出了新的靈感。他決定在電影上映前,對預告片做一點小小的剪輯上的改動……
……
終於,攝影結束了。
尼基開車載著身心俱疲的李搏擊回到了長灘,在洛杉磯,即便是午夜的高速公路上也不會缺少來來往往的車輛。
車窗外車水馬龍,極速下霓虹燈劃出一條條迷幻的線條;車窗內卻是靜謐而曖昧,兩人心有靈犀一般,安靜的享受著夏日的晚風湧入車內,吹來城市的氣息。
白天短暫的來路,回去時卻顯得如此漫長。急促的刹車聲傳來,二人已經回到了球隊下榻的酒店。
“所以,今天就到此為止了?”
二人等了一會兒,終究還是由尼基率先開口,結束這次非同一般的約會。
“是啊,我覺得是這樣。”李搏擊嘗試掩蓋住自己話語裡的不舍。
“嘿,我很抱歉。”尼基看著李搏擊疲憊的樣子,“我之前的試鏡都不會搞到這麽晚的。”
“你知道的,通常都是輪到我了,進去介紹下自己。”
“‘嗨,你好,我是尼基,我來試鏡第五幕裡餐館的服務員。’之類的。”
“然後導演就看一眼,有時候甚至都不會抬頭,然後直接就會告訴我結果。”
“‘好的,就是你了,明天準時過來。’或者,‘很抱歉,姑娘。下一個。’”
“哦,可憐的姑娘,過來——”李搏擊聽著就張開了雙臂,尼基順從的將身子傾靠了過來,“這一切都會好的,一定會的,我相信。”
尼基依偎在他的懷中呢喃道:“我猜,我欠你一次真正的約會。”
“也許吧,誰知道呢?”李搏擊撇了撇嘴,“希望下次約會,不會是換成我在台下看你穿上大猩猩戲服表演,我們還是把它留到今年的萬聖節吧。”
“咯咯咯~”聽到這句話,尼基不禁在腦海裡想象了一下這個場景,然後就忍不住笑了出來。
“那我猜你需要一條超大號的淑女裙,而且你不要指望我會把你像公主一樣抱起來!”
李搏擊想象了一下,然後他也笑了。
笑著笑著,兩人的目光就對到了一起。李搏擊覺得此刻尼基的雙眼中有波光在蕩漾。
“親她!”
這一刻,李搏擊無師自通。
……
不知道多久,尼基終究是走了。李搏擊的心也被她一起帶走,留下他空洞的身軀站在酒店大堂前。
他甚至能感覺到,自己那顆被她帶走的心臟,正在她極速飆馳的破雪佛蘭上和她一起上下顛簸。
李搏擊艱難的轉動身體,一步步挪動步伐走進酒店。
“好,好,好!”酒店角落的沙發中,一個男人隨著話語一下下用力的鼓著掌,“我們的羅密歐終於舍得離開他的朱麗葉了!”
李搏擊回頭一看,嚇得他那顆消失的心臟立刻回歸,然後蹦到了他的嗓子眼裡。
是球隊代理主教練,“惡漢”拉裡·史密斯!
“你特麽的以為你是誰?邁克爾·忒麽的·喬丹嗎?比賽期間夜不歸宿?”
“額,教練,其實嚴格來說這不算夜不歸宿。”李搏擊試圖指出史密斯話中的錯誤,他指了指大堂上的掛鍾,“現在才是凌晨一點半。”
“你怎麽敢跟我回嘴?”史密斯站起身走過來,憤怒的大吼道,同時將口水均勻的噴灑到李搏擊臉上。
“你不知道今天的比賽是上午8:30開始嗎?”
“哦,該死!”李搏擊感到情況不妙,他是真的忘了這碼事了,前幾天都是10:30才開始比賽的。
“教練,我真的很抱歉!”
聽到李搏擊的道歉,史密斯怒意反而更加旺盛:“後面的比賽,你的首發資格被剝奪了!”
“把你的白人屁股給我乖乖的坐在替補席上!”
“然後用你上面的大頭好好想一想,一個真正的職業球員在比賽日裡應該做些什麽!”
這一刻,史密斯對於李搏擊在之前比賽裡偷奸耍滑,防守時摸魚節省體力,進攻時全力重拳出擊這種大刷特刷數據的行為所積攢的憤怒,和對他今天遲到晚歸的憤怒一起爆發了出來。
在他這種老派的人看來,這樣的球員不配得到首發出場的榮譽。
2002年的NBA,那時的人們,還記得什麽是榮譽。
……
第二天,李搏擊頂著個厚厚的黑眼圈,在替補席末尾和裝滿了佳得樂的水桶親切的挨在一起。
事業和愛情,當一個男孩懂得如何平衡這兩者的時候,他才會真正成長為男人。
現在的李搏擊,還仍在學習之中。
“嘿,怎麽了,羅密歐?”麥多克斯在開場前特意過來跟他打了個招呼,引起隊友們一陣怪笑。
新學了個破梗就到處亂用,這也屬於不成熟男生的典型行為之一。
好在李搏擊經過昨晚的反思,一夜間已經成熟了不少,只見他用一種非常成熟的態度平靜應對道:
“西奧多,給老子滾。”
但是,根據墨菲定律,蛋糕掉到地上一定會正面朝下,事情既然發生了,就一定會朝更壞的方向變化。
有些人的出現,注定會讓這個破梗進一步傳播開來。
“嘿,博基——”看台上,一個嬌小的女孩子用力揮舞著右手,“我在這裡~”
麥多克斯見狀更加來勁兒了,他尖聲尖氣的說道:“哦,羅密歐,我的羅密歐,你在哪裡~”
“很好,下次你傳給我的空位球,我一定都運一步再投!”
李搏擊故作鎮定,一邊微笑著揮手和尼基示意,一邊從牙縫間擠出了這句話。
“哦我的聖謝特啊!”麥多克斯聞言大驚失色,“我的斯洛文尼亞兄弟,你怎麽會想出這麽惡毒的主意?”
這家夥每場比賽幾乎有一半的助攻都送給了李搏擊,要知道夏季聯賽打得好壞,可直接關系到他這個二輪秀在NBA的未來。
替補席另一側,史密斯教練鐵青著臉看著這一切。
看台上昨晚那個小丫頭竟然穿著該死的小牛隊13號球衣!
她不知道今天火箭隊的對手正好是達拉斯小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