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聞言,自斟滿觴,一飲而盡,歎息:“唉,此事休提,吾亦衝動矣。”
王允情緒激動:“溫侯何出此言?丈夫行事,正當如溫侯般,豈能畏首畏尾,妄談丈夫氣概?”
“何況溫侯與彼女情投意合,何罪之有!相國竟逼之至死,實令人發指!”
呂布憶及彼女之死訊,也微有怒意,再飲一杯,起身而言:“司徒,實不相瞞,布久懷不滿,然無論如何,彼為吾義父,布尚需依之以立身,不然……唉!”
言罷,滿面懊惱,複坐於席。
王允站起身來,苦口婆心:“溫侯乃姓呂,而奸賊姓董,父子之稱,不過名分而已,非骨肉之親也。”
“且今董卓已是眾叛親離,君何以賊為父?君雖以之為父,彼待君可曾有子之禮遇乎?”
呂布聞言,面色複雜,思及與董卓愛妾之私情,更是百感交集。
王允之言,直指呂布心中隱痛,使其陷入深深的思索之中。
須臾,呂布搖頭歎道:“司徒之言,布非不知。”
“董卓所行,布亦明之。然布身陷囹圄,欲脫無門,又能如何?”
王允見呂布心境已開,知時機成熟,:“溫侯,大丈夫生於世間,當以仁義為先。”
“今董卓所為,悖逆人倫,溫侯與之愛妾之事,日後難保董卓不會再行清算!”
“溫侯今日之位,雖因勇武而得,然董卓之心,難以捉摸,一旦汝失去利用之價值,恐遭其毒手。”
“溫侯若能挺身而出,扶正祛邪,非但可保自身,亦能垂名青史。”
說罷王允回首挺胸,頗有指點天下之勢。
又環首對呂布說道:“溫侯若能除董卓,救出天子,到那時便是扶危救難之第一功臣,天下誰不欽佩?”
“屆時,非但能洗刷前辱,更能名垂青史,功業彪炳,此乃千載難逢之良機也!”
呂布聞王允之言,眼中閃過一抹光芒,似乎有所觸動,然而轉瞬即逝,似在壓抑心中澎湃之情。
他猛飲一杯,酒觥重重落於案上,聲音堅定而又帶著無奈:“司徒所言甚是!吾乃堂堂大丈夫,安能助紂為虐?然吾手下無兵無將,如何能成此大業?”
王允捋須大笑,堂下眾人亦紛紛起立,氣氛一時熱烈。
王允揮手指向眾人,:“溫侯勿憂,吾等早已籌謀除董卓之計。”
“兵馬之事,自有安排。只要溫侯有此決心,吾等願與溫侯並肩作戰,共圖大業!”
下面眾人拱手同聲道:“吾等願與溫侯共謀大計,以正朝廷,安黎明社稷!”
呂布聞言,喜形於色,急忙起身,對王允深施一禮“司徒如此籌劃,為布解憂,布感激不盡。”
“事成之後,布願隨司徒馬首是瞻。”
王允見呂布拜倒,微微抬手,急忙下去將他扶起:“溫侯何須行此大禮,吾等同為漢室之臣,共謀國事,不必多禮。”
呂布再次拜倒,感慨道:“若非司徒,布恐仍被董卓蒙蔽,一旦失寵,性命難保。”
言畢,稍作停頓,複又言道:“司徒救布於水火,恩同再造,若不棄,布願拜司徒為“義父”共扶漢室,圖謀大業。”
王允聞呂布之言,嘴角裂開,露出尷尬之色,頭上似有三條黑線顯現。
呂布八字太大,若為義子,保不齊哪天把自己嘎之。
遂對呂布言道:“奉先,汝之言重,然‘義父’之稱,吾實不敢當。”
“若汝不嫌棄,可稱吾為叔父,吾等共扶漢室,同謀天下大事。”
大冤之種呂布,聽王允之言,不作他想。
以為又得一大腿,遂即跪拜:“叔父在上,侄兒拜謝!”
王允急忙扶起呂布:“有奉先相助,董賊必是涼涼!明日吾等便著手尋覓良機!”
公元192年春,天下遭逢嚴重天災,雨水連綿兩月有余…
朝堂之上,董卓坐於天子之下,左有呂布,右有李儒,兩旁文武百官肅立。
董卓起身高聲道:“諸君,今日朝議,有何事可陳述,盡可直言。”
王允急忙步出班列:“啟奏天子、相國,自去歲末以來,天日無光,淫雨不斷,天下洪澇,民生疾苦。”
“臣等懇請天子親登祭壇,祈求神明,止雨降福,使我大漢風調雨順,百姓得以感沐天子仁德。”
士孫瑞、楊瓚等大臣亦紛紛出班,附議王允之言,齊聲請求天子舉行祭祀大典,以安天下人心。
董卓聞王允等臣之言,目光轉向李儒,尋求其意見。
李儒沉吟片刻,出班奏道:“相國,諸臣之言確有其理。”
“然而, 天子龍體欠安,常患疾病,若再逢祭祀之勞,恐有損聖體。”
“不如由相國代為主持祭祀之禮,既能體現我大漢對神明之敬,亦能彰顯相國之仁慈,此乃兩全之策也。”
李儒此言一出,朝堂之上議論紛紛。
王允聞李儒之言,嘴角微揚,其低頭之態宛如狡狐:果然不出吾所料!
董卓聞李儒之言,哈哈大笑,聲震朝堂:“既然天子龍體欠安,吾代勞亦無不可。”
言畢,又轉向龍椅之上的劉協。
劉協坐於其上,目光空洞,狀若傀儡。
袖中之手微微顫動,聲音微顫:“便…便依相國之言。”
話音未落,又劇烈咳嗽。
董卓聞聲,回首顧視,面露得意之色,高聲命道:“來人,扶天子退下休息,速傳太醫!”
隨即,左右侍從急步上前,扶持劉協緩緩退下殿去。
蔡邑、盧植等忠良之臣,目睹此情此景,心中憤懣難平。
然而,他們瞥見王允微微頷首,暗中示意,遂強忍怒氣,不再多言。
董卓掩口打個哈欠,起身宣布:“此事便如此定矣。命太史令擇良辰吉日,布告天下,舉行祭祀。若諸君無他事,便可退朝矣。”
言畢,董卓揮手示退,呂布急忙上前,扶董卓緩步離去。
王允等文武大臣,齊聲稱諾,依次退出朝堂…
於王允府中,一眾忠良之士再度聚首。
王允坐於主位,開言道:“諸公!董卓已決定代天子祭祀,此乃天賜良機,吾等時機已到,以圖一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