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位壯士也要出戰華雄麽?”趙雲問。
早知尚有他人出戰,自己也不必非在此時站出來與他人爭功了。
未等關羽回話,劉備搶先一步走了出來,攔住關羽,朝趙雲拱手道:“吾弟頑劣,豈敢與郎君爭功,郎君先請。”
關羽聞言,皺了皺眉,也隻得怏怏不樂地退至劉備身後。
張飛卻有些憤憤不平:“那少年人也只是一縣之長尊,與大哥平級,大哥如何這般敬他?”
劉備面色一沉,叱道:“不可胡言!趙郎起於微末,救聯軍諸侯於水火,今日憑其真才實學站在此處,我等豈可與之並肩?”
張飛輕嗤道:“大哥未免太過高看此人,俺偏不信他能斬得華雄。”
劉備面色不豫,責備道:“翼德你總是這般目中無人,豈不聞時勢造英雄?我觀趙郎必可斬得華雄首級而還。”
張飛將信將疑,但他又念及大哥眼光向來不錯,對趙雲能否斬華雄竟有些拭目以待。
袁紹則對趙雲願意出戰華雄的態度,欣喜不已,前日他不就是從華雄手中救下的孫堅麽?
今日出戰,必可功成。
“好!非趙郎出馬,不能勝那華雄。”袁紹大加讚賞。
袁術則恨他襄助孫堅,在一旁陰陽怪氣道:“此前我聯軍多次搦戰華雄不敵,趙郎偏偏於此時出馬,豈非是故意等俺們束手無策之時,方肯出手?”
聽到這番戲謔之言,孫堅大是不忿,叱道:“袁公路,你帳下之人無用,豈可怪他人爭功?”
袁術大怒:“孫文台,爾本吳郡一小民,靠著賄賂十常侍得了個別部司馬,莫不是真以為能與俺們大臣平起平坐?”
孫堅聽到袁術揭自己老底,氣得須眉倒豎。
難道是他想賄賂十常侍麽?
如果不是靈帝昏聵,重用張讓等人,他欲要升遷一展抱負,就只能靠用金錢買官這一途。
那也是萬般無奈之舉,到袁術口中,竟將他往日軍功全部一筆帶過,仿佛真是靠賄賂才走到今天的,叫他如何不怒?
“孫某自是不及公路兄,身為嫡出,如今反為庶出所掣肘。”
這句話瞬間得罪兩個人,袁紹和袁術。
袁紹乃小婢所生,後來被過繼給了伯父袁成,憑借自身努力,才混到如今的地位。
而袁術仗著嫡出身份,目無法度,得罪了許多人,這才混得不如庶出的袁紹。
被袁紹掣肘,是袁術一生的恥辱,他平生最恨別人提及此事。
眼見孫堅敢當眾揭他傷痕,袁術勃然大怒,破口罵道:“孫文台,我入你阿娘的穴,你這草民也配憑足論我袁氏家事?”
孫堅亦大怒,拔劍喝斥:“汝敢辱我母,我誓殺汝!”
唬得周圍諸侯趕忙上來拉架,大家都是當過兵的,脾氣火爆,兩人急眼掐架可以理解。
這時候只能夠上前勸解,防止事態擴大。
袁紹雖怨孫堅方才言侮自己,但他的氣度並非袁術可比,大聲喝道:“眾諸侯安靜!”
眾武士也齊齊上前,拉開了劍拔弩張的孫堅、袁術二人。
趙雲沒想到起因僅僅是因為孫堅維護自己的一句話,僅引得兩大諸侯差點兒打起來,叫他著實過意不去。
他上前拉住孫堅,柔聲勸道:“孫太守息怒,眼下大敵當前,望孫太守以國事為先。”
孫堅見是趙雲,暫時止住了衝動,程普、黃蓋等人也上來勸解,連稱主公息怒。
袁紹、曹操則拉住了袁術,袁紹以兄長身份呵道:“阿弟難道要在天下英雄面前使我袁氏難堪麽!”
曹操亦柔聲勸解:“公路兄息怒,你貴為四世三公,出生豪門,何必與一小吏計較?”
袁曹二人曾經一起共事,又是發小,此刻配合的很默契。
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果然勸住了盛怒下的袁術。
袁術暫時止住了怒火,但對趙雲更加不爽,直言道:“我軍已輸了兩陣,趙雲出馬若是再輸,必然挫動我軍銳氣!”
曹操笑道:“公路兄多慮了,趙郎有天日之表,膽識過人,豈能勝不了華雄?”
袁紹亦附和道:“前日趙郎能從華雄手中救下孫文台,定有勇略在身。”
他心想此前自己曾派顏良去捉拿趙雲,最後他全身而退了,至少證明趙雲之勇不下於顏良。
那勝一個小小的華雄應當也不在話下。
袁術大聲道:“能救下孫堅,並不代表其能勝過華雄。”
眾人面面相覷,暗想你這廝到底是幫哪邊的?
聽你的口氣,竟仿佛巴不得趙雲不勝。
“那依公路兄之言,該當如何呢?”曹操問。
袁術恨恨道:“須立軍令狀,如若不勝,軍法從事。”
眾人全都倒吸了口涼氣, 暗歎這袁術還真是睚眥必報,心眼兒忒也小了。
人家也沒怎麽得罪你,現在是在幫我們聯軍打仗,你卻想著要置人於死地,實在太不厚道了。
“若是趙郎斬了華雄,公路兄當如何?”
“對呀,你當如何?”
“說啊,快說!”
其他諸侯全都看不下去了,紛紛上前指責袁術。
面對眾人的威逼,袁術也自知有些過了,方才他也只是一時在氣頭上,不想現在竟成了眾矢之的。
“我當如何?難道要袁某人也將頭顱給他不成!”
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袁術也只能咬著牙,破罐子破摔,耍著無賴道。
“我看那倒也不必。”
袁紹忽然眼睛微眯,冷笑道:“吾觀趙郎麾下人數雖少,然皆為能征善戰之士,如若其勝了,不如將你麾下南陽兵分一部與他帶,你看是如何?”
“袁本初,你!!”袁術氣得渾身發抖。
他萬沒想到,袁紹竟會在關鍵時刻在背後捅他刀子。
讓自己分一部分兵給趙雲,不就是想趁機削弱自己的實力麽?
若是換做往常,袁紹決計沒這個能力。
但現在他看著自己成了眾矢之的,便乘機推波助瀾,陰了自己一手。
“怎麽,公路可是覺得此法不妥?”袁紹眸子一凝,沉聲道:“眼下同為國家討賊,兵馬自當服從盟主調配。”
其余諸侯本著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原則,亦在旁紛紛幫腔道:“正是正是,公路兄難道沒這個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