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鄉民之中有不少人聽聞此言,都驀地跪地捂臉,嚎啕大哭。
“阿若、阿若也是我從小看大……如同兒女一般!”
“可、可我想活命啊!又有何錯?官匪同行,豺狼當道,我不過想苟活一命,又有何錯!我又能如何……?”
“你倒是告訴我,我不這般做,該、該如何活命啊……”
夏侯蘭不再責罵眾人,只是抱著杜若埋頭痛哭。
郭嘉用指頭敲了敲太陽穴,搖了搖頭,“子龍兄,我早說過,亂世需下猛藥,這世道人命賤如塵土,百姓光是活著都艱難,更別提道義不道義了。”
趙雲一時無言,低頭陷入了沉思。
夏侯蘭瞧見趙雲平安回來,哽咽不已:“兄長,我、我沒能……阿若……”
趙雲拍了拍夏侯蘭的肩膀,“子佩,你已經盡力了……”
許是想為兄弟出氣,趙雲將淳於瓊的頭顱從馬脖子上解下,重重地往地上一擲。
血淋淋的人頭在地上滾了三圈,眾人皆駭然失色,嚇得委頓在地。
“爾等言說淳於瓊要加害鄉裡,現今已為我所斬,彼尚能化為鬼卒來害我鄉裡耶?”趙雲劍眉輕挑,朗聲說道。
眾人嚇得面無人色,“爾、爾這狂徒!害殺了袁公帳下大將,袁公豈可輕放?爾竟還有臉在此沾沾自喜。”
趙雲面色不改,一臉淡然地說道:“月缺不改光,劍折不改剛,趙雲一人做事一人當。”
“若袁紹想要報仇,盡管來!”
“子龍兄……”馬雲祿瞧見趙雲正氣凜然的樣子,心中佩服不已。
“淳於瓊狗賊,爾也有今天!”
夏侯蘭瞧見淳於瓊的頭顱,心中激昂,忽然大叫一聲“啊”,轟然倒地。
眾人慌忙上去扶,原來夏侯蘭遭此打擊,又奔勞數日,身心俱疲,適才又見著淳於瓊頭顱,情緒激動,才昏倒於地。
最後,眾人將夏侯蘭送回去家中休養。
趙雲雖也連日奔勞,他此刻卻顧不得安歇,心念一動,天道系統的頁面浮現在眼前。
宿主為兄弟報仇,擊殺一員大將,斬首數百余級,請在下列三項獎勵中任選其一:
一,兩千斛糧食(主要為小豆、高粱、青稞)
二,一百匹戰馬
三,一座大型鐵匠鋪,附贈镔鐵一千五百斤
三項獎勵幾乎都是為戰爭而生,雖然都極為重要,但對於趙雲而言,前兩項都不是最緊要的。
兩千斛糧食雖夠他鄉裡一千多義從吃上個大半年的,但今歲鄉裡豐收,附近山賊又俱為趙雲驅逐,糧食並不緊缺。
一百匹戰馬在北方平原雖然可貴,但馬匹所食之糧遠勝四名成年男子。
對於目前的趙雲而言,是養不起的。
唯有鐵匠鋪是趙雲所需的,別看他這段時日招募了一千多人的義從,可他們手裡的各式兵器幾乎全是鋤頭、鐵耙、菜刀、柴刀等類。
而這些武器甚至算是好的,剩下大部分人只能使用木棍作為武器。
這便是趙雲此前為什麽不帶這幫人去打淳於瓊的原因,去了也是白白送死,並且到時候死的人多,這群新兵肯定會對戰場感到恐懼,甚至認為趙雲是害死他們的凶手。
所以趙雲寧願甘冒危險,孤身前往淳於瓊大營。
“叮,鐵匠鋪已自動拔地於山神祠上,請宿主妥善利用。”
系統贈送的镔鐵都是精鐵,這使得趙雲能夠打造大量精良武器。
回到長春裡,趙雲絲毫不敢懈怠,當即在手下這批人裡挑選出鐵匠,大量打造騎槍、盔甲,然後用來武裝手下義從。
話分兩頭,卻說趙叡失了主將淳於瓊,又未能捉到趙雲,遷延日久,唯恐突生變故,隻得先回渤海去見袁紹。
此時袁紹正積極響應曹操的號召,開始備戰討伐董卓一事,瞧見趙叡回來,便問淳於瓊怎麽不在。
趙叡誠惶誠恐地將常山發生的事報給袁紹。
袁紹聞言大怒:“我遣淳於瓊去常山剿滅於毒,本意是為了收攏冀州人心,匹夫焉敢強搶民女,辱我名聲,壞我大事!”
當即下令,命淳於瓊立刻遣軍返回,並軍法從事。
趙叡隻得低著頭,顫聲道:“稟主公,淳於將軍在常山已為一名少年所殺。”
袁紹陡然一驚,“誰人如此大膽?”
“末將不知,差人打聽,隻知那人名叫趙雲,常山真定人士。”趙叡低著眉,怯生生答道。
“趙雲……”袁紹眯著眼睛,眉宇間一川不平。
別看袁紹當著眾人的面大聲責罵淳於瓊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可淳於瓊是自京城裡跟袁紹一起逃出來的原始股東,算是袁紹的心腹。
打狗還要看主人,就算要治罪也是袁紹來治,絕對輪不到他趙雲一個鄉野匹夫。
“主公,眼下討董在即,不可為一武將而分神,如若遷延時日,則大失天下所望。”謀士逄紀似乎瞧出了袁紹的心思,趕忙出面諫言道。
袁紹緊皺著眉頭,看向逄紀,沉吟道:“元圖所言甚是,孟德那邊已在酸棗大會天下英雄,我等近日也已籌集了三萬人馬,也該去酸棗與眾諸侯會盟了。”
“不過——”袁紹忽又話鋒一轉,“趙雲此子頗為狂妄,不可不懲!”
於是,命大將顏良領三千精兵前往常山擒捕趙雲。
顏良欣然領命,正欲去時,忽又被袁紹叫住。
“此次行動,勿要害殺百姓一人,如若能聯系到當地縣令,將趙雲綁縛擒來,最好不過。”
顯然,袁紹並不想將此事鬧太大,因為淳於瓊一事,他們本就不佔理。
另一個原因是常山屬於冀州韓馥的管轄,此前自己派兵去剿山賊,亦利好於韓馥,所以他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但眼下袁紹悍然派兵去常山捉人,這就屬於在韓馥臉皮上跳腳了。
袁紹的糧草甚至都是靠韓馥接濟的,所以袁紹現在並不想真的和韓馥撕破臉,即使見面也要留三分情面。
常山這邊,趙雲經過數日的不歇勞作,總算將麾下的千名義從全副武裝。
同時,他也關心著夏侯蘭的身體狀況,每每忙完,便前來看望。
“阿娟,子佩如何了?病情可是……”趙雲來到夏侯蘭屋所,關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