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江神依靠附近神像遁回綦江郡,別看他剛才大發神威擊殺二妖,雖然龍氣補益自身,但帶來的效果只是暫時,並不持久。
連番鏖戰,他自身的損耗也很大,剛才斬殺蝦妖,已是強弩之末,幸好龜相沒有察覺,要不然他就只能狼狽逃竄。
既然贏了,那就得迅速返回神廟,修複神體,在外他是無根之水,全憑積攢的一些家底,剛才那一戰之前,他抽調了積攢數十年家底的一半。
要不是綦江的百姓一直懇求他,神人契約化作的鎖鏈逼迫他,他才不會乾這賠本買賣。
綦江神邪笑起來:“龍氣!傳說果然是真的,只要有了龍氣,我就可以擺脫神人契約的後果,將業力轉嫁到皇朝身上。”
“那樣我就可以肆無忌憚的出手了,這些該死的蛆蟲,雜碎,也敢驅使吾等神明,笑話!”
“哈哈哈,到時將那些在背後罵我的人,全部碾成肉沫,真想聽聽他們的哀嚎聲啊!”
綦江神借助神像折躍了幾次,愈發靠近大本營,心裡莫名的有些恐慌!
片刻後,他來到主營上方,看著自己最大的一座神廟被摧毀,連帶著信徒全部被火焚化。
幾十年的心血毀於一旦,除去神像,這座廟宇平日裡給他提供的神力佔了三成。
自家老窩都被抄了,就算打贏了綦江大妖,又能怎樣,短時間信徒的人心收不回來,他很快就要跌境,從金丹中期退到金丹初期。
“江寒!我要你死。”
他再也控制不住神念波動,出手將下面的廢墟轟出一個百丈的大坑,原本被龍氣清除的黑色冤魂,又多了起來。
他那紅色的神體裡面憑空浮現許多黑色的冤魂,如果江寒在的話,就會知道這些冤魂都是廟裡的信眾。
那些黑色的冤魂化作鎖鏈,勒向他眉心的神核。
神核是神道修士的本源和神魂,比普通金丹修士的金丹還要重要,一旦受損,輕則跌境,重則隕落。
神道修士本來就沒了肉身,全部身家都在神核上,別看他法身數十丈,神核比金丹大不了多少。
神道修士成也願力,敗也願力,短短百年,他從築基修士轉修神道修成金丹中期,不就是為了擺脫道門的控制,在這裡稱王稱霸。
沒想到松鶴門的修士沒有找上他,反倒是此地土著,摧毀他的基業,實在是可惱可恨。
實際上,他的化身曾經對李爾出手,只是神力耗盡,沒有將消息傳回本體。
除去本尊,他有兩具築基化身,一尊平日裡替代他鎮守神廟,一尊四處吸納香火願力。
鎮守神廟的化身為了和皇帝達成約定,耗盡神力將神像化作法器,去追殺道門的李爾。
還有一具化身,為了出手擊殺李爾,耗盡了神力。
說起來兩具化身都是因為李爾才損失的,他的本尊居然還不知道任何關於李爾的消息。
要知道,每具化身都是他日後凝聚神國的種子,一旦損失,後果不堪設想。
好不容易熬到金丹,才催化出兩具化身,雖然智慧不高,但也堪用,好在永遠不會背叛本尊,不會因為跌境而消失,更重要的是可以拿來彌補修為,沒有任何後患。
化身相當於神道修士的第二條性命,即便是本尊法身隕落,只要神核沒有損壞,就能直接轉嫁化身身上。
這也是魔宗修士轉修神道的原因。
除非他踏入金丹後期,憑借破境凝結新的化身,否則他就只有本尊這一條命。
綦江神也想明白了,冷笑道:“小皇帝,你很好,算計我!”
密旨宣稱只要將國內道人誅殺,他就可以被封為國神,接受江濤國整個國民的願力和香火,有了龍脈的加持,他就可以借機突破到元嬰層次,哪怕是最差的元嬰,都能彈指誅殺綦江大妖。
更重要的是,到了元嬰,他就能將江濤國的冥土初步轉化成神國,在江濤國境內,他就是獨一無二的神,哪怕是皇帝都不可能動搖他的位置。
松鶴門稱這種做法為竊國,嚴禁宗門神人作出此事,一旦發現,直接摧毀本命神核。
幸好他在進入赤海秘境時,偷走了自己的本命銘牌,否則,哪怕是道門遠在外界,也能直接拿捏他的性命。
道門這些道人說的好聽,不就是為了維護自身利益,怕他們這些底層修士爬上去動了他們的蛋糕。
像他這種竊取本命銘牌沒有幾個,要不然松鶴門早就大肆追捕他。
綦江神不知道的是,他能成功竊取銘牌,和齊恬發瘋有關。
拿築基化身去做這筆買賣,本來很劃算,現在怕是賠的褲衩子都不剩了。
現在無論是松鶴門的道人,還是江寒帶出來的那些士兵,都得死!
只有他們死了,皇帝才會心疼,才能和他繼續談判。
既然打定主意,他就收斂法身,向著最近的一位狂信徒飛去。
李爾取了地圖,為了低調離開,便將豆子收回獸圈,用了一張風輕符,靠兩條腿趕路。
到了亂石山,風輕符都耗盡了,這裡離皇朝很遠了,就算黑水軍驅使馬匹也一時追不上他。
趕了一上午路,李爾也有些疲倦,煉氣期的修士還沒有貫通經脈,身體強度隻比普通人高出一線,就連江湖上橫練功夫的三流高手都比不上。
這也是他為什麽離開江濤國的原因,在皇宮內,他一身修為被徹底壓製,沒了靈氣,哪怕是護身玉佩也堅持不了多久,大內高手都能活活耗死他。
也只有那些體修才能無視龍脈壓製,全憑肉身抗下凡人的刀劍。
李爾不是體修,只能算是氣修,自然無法抗住這些手段。
好漢不吃眼前虧,李爾對自己的實力有著明確的了解,既然打定主意裝慫,那就貫徹到底。
李爾也不是沒有辦法逃出去,催動靈符,直接將宮殿的一群人炸死, 是最後手段,此外,他不確定龍氣是否會干擾符籙的激發。
即使殺了那些人,他也會被龍氣反噬喪命,得不償失。
畢竟,龍氣最為克制道術,金丹以下的修士到了皇朝,就會成為聾子和瞎子。
這可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殘缺,而是感知上的壓製。
煉氣期修士平日裡能夠感知周圍十米的風吹草動,築基修士能夠感知百米米內的動向。
進了皇朝,李爾的知覺被壓製到凡人層次,還好有他心篇拘拿皇帝的心魔,提前知道皇帝的打算,沒有被大軍包圍,只是丸子受傷,讓他趕路速度降下來。
豆子還小,不能變化真身,打架還行,但沒沒辦法騎乘,只能自己辛苦一點,靠兩條腿趕路。
只是最近愈發心神不寧,似乎有場殺劫在等著他。
沒了風輕符,李爾的速度比不得駿馬,那就趁機恢復元氣,坐等江寒的到來。
說實話,李爾對江濤國並沒有什麽仇恨,哪怕是皇帝的怨念,他也能理解,只是這種莫名其妙的仇恨,他還無法接受。
李爾修行至今,還沒殺過凡人,如今卻要和一群凡人動手,實在不是他的心意。
他有些後悔自己草率的進入赤海秘境,要是還在宗門的話,也就不會遇到這種事情。
現在說什麽也都遲了,山腳下,江寒手握神像騎著駿馬趕來,他的身後是烏壓壓的騎兵。
江寒仰頭看向李爾,心中豪情萬丈,能和平日裡高高在上的仙人交手,百年難遇,他右手一揮,下令道:“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