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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啟名錄》第10章滄海1聲笑
  劉天啟坐在一張小書桌前,書桌上放著一塊木板,小手握著一支黑黑的棍子很是認真的寫著字。柳雲璃則是在劉天啟不遠的對面,同樣一張比劉天啟稍大的書桌,但書桌上卻擺放著一堆整齊竹卷刻文,還有一些零散的帛書。柳雲璃低眉眼笑的捧著一竹卷在研讀,時不時抬頭望一眼對面不遠處在認真寫字的劉天啟,妥妥的一副姐姐監視調皮弟弟認真寫作業的畫面,這是劉天啟出宮行走後第三天的畫面了。

  劉天啟出宮打算看看民生經濟,可是被柳雲璃說出的殘酷狠狠的打擊了一把現在還幼小的心靈,回來後劉天啟想從柳雲璃口中得到民眾交易的方式,他懷疑這個世界沒有錢,然而柳雲璃告訴他,她不知道。劉天啟想想也是一個公主怎麽可能出去買東西,而宮內貼身侍女也是從小收入宮中培養的。無從問起的劉天啟第二天又去找便宜老爹問詢,從劉瑀口中得知這個世界還是有貨幣的,但是卻價值低廉,一袋銅幣換不了一袋糧食,一顆金豆才一袋糧食,一袋糧食也就十斤左右,唯有以物換物才能體現一下經濟價值,能吃飽穿暖的物品比礦產還珍貴,當劉天啟知道後簡直都無語了,這麽大一個疆域物資真的那麽極度缺乏嗎。劉瑀卻是信誓旦旦的告訴劉天啟天衍城是最好最大的城池,還拿出天衍城地圖給他講解。其實也是劉天啟要求拿出來看看,他想盡快了解整個漢國,而他不知道的是劉瑀已經在放權培養他。

  天衍城真的很大,從天衍宮出發不管往哪一邊快馬都要十多天才能跑出天衍城真實能管控的范圍,這樣的距離比一個華夏的省還要大。柳雲璃父母出事還只是在快馬半天多范圍內的一個村落。

  天衍城管理制度是一個營寨管理二十個村,一個村各有一個奴坊和刑坊。一個坐鎮地方的將軍(東南西北)各管理十八個營,一個鎮國級別將軍從鎮方將軍中挑出十萬精兵鎮守天衍宮四周,沒有戍邊將士。這就是劉天啟從劉瑀口中得來的天衍城管理模式。

  劉天啟問劉瑀為什麽不讓奴民和刑民種糧食,劉瑀的回答是怕人吃飽吃強壯了會鬧事,這回答雷了劉天啟一個外焦裡嫩。他剛開始還以為是水利技術及種植技術落後產生的,原來是被上位者給剝奪的。他也懶得和自己老爹辯證什麽家國天下情懷了,紫泉造成的後遺症是一覽無遺。

  現在的劉天啟在寫五年漢國發展計劃書和家國天下初步形成的計劃,沒辦法只能一步一步來。

  劉天啟放下手中小黑棍子伸了下懶腰,眼睛還盯著木板嘴裡輕輕嘟囔道:“好久沒寫那麽多字,累死我了。”說著就想揉揉寫字的右手,卻是忽然從後邊伸出一隻白玉皓腕輕柔的牽著他的右手,幫他揉捏手腕。

  不知幾時柳雲璃已站在劉天啟身後,見劉天啟已寫完伸了伸小懶腰想揉酸痛的手腕,以柳雲璃溫柔的性子何須劉小官人動手,柳雲璃便已牽著他的手幫他捏揉。

  柳雲璃揉著劉天啟小手腕溫柔淺笑道:“天啟,都寫一晌午了,累了吧!”劉天啟驚訝了一下他都不知道柳雲璃什麽時候站在自己身後,劉天啟知道可能是自己精神太集中沒注意到柳雲璃的到來,反應過來的劉天啟便站起那小小的身軀轉身反拉著她的皓腕,讓柳雲璃坐在他的剛坐過的凳子上笑逐顏開道:“璃兒姐,我不累,你幫我看看這計劃還有什麽可以補充。”劉天啟伸出小手指指了指木板。

  柳雲璃卻是把劉天啟輕柔的抱在了自己腿上,捏了一下劉天啟小臉依然帶著溫柔的淺笑道:“我可看不懂,你肚子餓不餓。”劉天啟卻是心中吐槽道“我說璃兒姐姐你能不能別動不動把我當小孩子一樣抱,你年齡也不大的好吧!”

  劉天啟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這副小正太模樣有多討人喜歡,他那可愛帶著一點炫耀的笑容對一個女孩有多大的殺傷力,更何況疼他入骨的柳雲璃。

  劉天啟知道不能和女人講道理,你越講道理將來吃虧的肯定是自己,他和林沁柔四十多年的生活經歷已經讓他吃過很多教訓,趕緊點點頭道:“璃兒姐姐,我餓了。”

  柳雲璃如劉天啟所願,聽他說餓了就把他放下牽著他去前廳吃午餐,柳雲璃邊走邊說道:“那我們先去吃午餐,吃完了再說。”

  柳雲璃看書時見天色已到晌午見劉天啟還在寫字,怕他一會饑餓便輕輕的離開,去了吩咐侍女準備午餐,吩咐完又輕輕的回到書房,見劉天啟還在認真寫字,時不時皺下眉頭,柳雲璃見狀便輕柔的站在劉天啟身後想看看他寫了些什麽。剛站劉天啟身後不一會他就完成了他的工作,也就是現在這一幕了。

  劉天啟一到飯桌便狼吞虎咽,邊吃著還口含飯粒含糊不清的說道:“璃兒姐姐,一會我倆一起去我爹爹那,我要和他商量些事情。”柳雲璃細嚼慢咽著口中飯粒見劉天啟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一陣輕笑道:“好,你慢點吃,別噎著了。”

  劉天啟把整個漢國,不應該說是天衍城了解了個透徹。他發現不論從概念還是管理,這個世界的上位者都是個人英雄主義而且個人私欲過於龐大,沒有什麽人有天下為公的心態,人性確實自私,自私過了頭就會形成求存求活更困難的形態。

  劉天啟想起了華夏,華夏縱觀五千年文明都是團結抗爭與天爭命,才後來形成了後世繁華。

  曾經的華夏受了多少屈辱,劉天啟是清楚明白的很,曾經他和林沁柔雖然過的很苦,但卻過的很安心,年幼年少時至少可以有地方乞討,有一個地方能讓他倆暫時安身立命,他更是見證了華夏快速發展的軌跡。他倆吃過的苦挨過的餓,使他們更是相親相愛互相取暖。這種環境是誰給的,是華夏文明,是華夏一些先輩們用他們的熱血築就的,先輩們團結一致共同抗爭著藍星世界產生的不公,與天爭命與人爭鋒。

  劉天啟很是感激華夏的人和事,他從來不怨天憂人,他心裡有個理念遇到不公就去爭,哪怕要自己的命也要把事情給弄清楚做明白。當他看到林沁柔把刀送到自己心臟時,他是真的很痛心,但更多的卻是恨,恨她為什麽不好好活下去,恨她為什麽要作賤自己的生命。

  劉天啟了解到這個大陸處處爭利,人與人連基本信任都沒有,真的是紫泉的錯嗎?如果是紫泉在華夏呢?他發現假設現在紫泉在華夏,華夏將會一飛衝天。如果用華夏以人為本的觀念,真有這些紫泉華夏將是一條真正的東方巨龍。劉天啟這次他便是決定要把華夏文明一點一點滲透這個世界,而他現在可用的力量太小了,他必須先團結一切可團結的力量,於是柳雲璃便被拉上他的戰車。

  兩人很快便用完午餐,讓李鎮東抱上木板一同趕去天子殿,剛到劉瑀夫妻宮殿門口便聽見裡面傳出一陣悠揚的古琴聲,音色有如金戈鐵馬,又有如泉水叮咚婉轉悠揚。劉天宮一聽便知這是一把真正的上好古琴,門口侍女剛要進去通報劉瑀夫婦他的到來,便被劉天啟阻止。

  他知道這是他的大姐劉長雲在彈奏,劉天啟不想打斷這美妙的音樂,同時也是觸動了他深遠的記憶,曾幾何時劉天啟和林沁柔為了自娛自樂曾苦學了幾年的古琴,記憶就像是書頁,當你不翻動時它就靜止在那,當你翻動它時,它會讓你心中酸澀,可是即使再酸澀當有物有景觸動時,你也會忍不住輕輕的去翻動它,因為那是自己的過往。

  宮殿裡一曲已彈完,劉天啟卻還在目光悠遠的看著宮殿大門,眼中有著點點淚花。柳雲璃輕輕的抱了抱劉天啟微笑著道了句:“天啟,進去吧!”她知道這琴音肯定是勾起了他夢裡的記憶。劉天啟回過神用歉意的眼神看了看柳雲璃對李鎮東吩咐道:“鎮東,一同進去。”

  一行人進入長廳殿中,劉瑀夫婦坐在上首,左側最上坐著劉長雲,依次是劉紫默與劉辰瑤,右側則是李凌,依次是有股儒雅氣息的鎮城將軍林霄,下首坐著和李凌相似的粗糙漢子一樣的鎮民將軍莊戶。除劉長雲前面擺了一張古琴跌坐在蒲團上,其余人前面都有一張長方小桌,桌上有果物肉脯及銅製酒壺酒杯,看來這一幫人是在飲酒作樂。

  劉天啟依次跟眾人見禮後便吩咐李鎮東把他寫的計劃放到劉瑀桌上,又對著劉瑀施禮笑著用清亮又稚嫩童音道:“爹爹,娘親,今天既然各位叔伯那麽有雅性便讓我也彈奏輕唱一首曲子助助興,爹爹可以先看看孩兒寫的計劃書。”劉瑀夫婦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兒子,但瞬間目中已經明了。

  劉天啟也不管別人反應便來到了大姐劉長雲邊上施禮笑著用那稚嫩的童音道:“大姐,讓我也彈一首好嗎?”劉長雲一陣驚愕但很快就反應過來,微笑著起身讓出位置用他優雅婉約的聲音笑著道:“小弟請。”

  劉長雲並不知劉天啟受傷後面的事,劉天啟昏睡時她們三姐妹都時不時會去看望,劉瑀夫婦讓她們盡量別打擾自己弟弟養傷,後面她們都是早上去看望一下自己的弟弟,而劉瑀夫婦也沒告訴她們這個弟弟醒來後有不同尋常之處,也因此她們並不知道劉天啟覺醒後的事。劉長雲只是覺得劉天啟是貪玩,雖然弟弟不是和她很親近,但她依然是非常疼愛自己的弟弟,不親近是因為劉長雲自己經常只在自己寢宮中練琴及做女工畫畫等事,小孩子貪玩誰喜歡成天被關著。劉長雲見自己弟弟要彈琴她也是驚愕了一下,劉天啟是從來不從她手中搶東西的這還是第一次,劉長雲也很開心弟弟竟然會搶要她的東西玩了,於是便欣然讓開讓劉天啟去彈奏。

  劉天啟甜甜的道了聲:“謝謝大姐。”便坐在古琴前,眾人都是看著他,看他能玩出什麽花樣來。

  劉瑀則吩咐侍女再上兩桌,雙人長桌擺在他們夫婦斜邊,讓柳雲璃和劉長雲坐那準備欣賞劉天啟的表演,一桌則在劉辰瑤下首是給李鎮東的。

  劉天啟待眾人坐定,他調試了一下這張暗紅透亮的古琴音色。劉天啟想彈的是已經很久沒聽到過的這首曲子,也是現在他最想聽到的曲子。曾經他和林沁柔琴簫合鳴,他彈唱林沁柔合簫,那時的幸福快樂是他再想回味的,劉長雲的琴音便是勾起了他對這首曲子的回憶,嚴格算起來劉天啟已經有二十多年沒有同林沁柔彈奏過這首曲子,自從他們夫妻二人異地分居後便奔波在生活壓力的道路上,再也不曾一起合奏過。

  一聲婉轉曲昂的琴聲從古琴中流出,音頭過後接著便是稚嫩的童音帶著一絲滄桑聲音合著琴音唱喝道:滄海一聲笑滔滔兩岸潮

  浮沉隨浪隻記今朝

  蒼天笑紛紛世上潮

  誰負誰勝出天知曉

  江山笑煙雨遙

  濤浪淘盡紅塵俗世幾多嬌

  清風笑竟惹寂寥

  豪情還剩了一襟晚照

  蒼生笑不再寂寥

  豪情仍在癡癡笑笑

  啦……

  一曲完畢眾人是聽的目瞪口呆,目中竟有一絲淚光溢出,他們從來沒有聽過這樣一首略為滄桑又雄渾灑脫的曲調,雖然劉天啟那童聲對這曲子並不能完全發揮出這曲的精髓,這首華夏耳熟能詳的曲子卻給他們帶來強烈的震憾與感動。

  眾人並沒有發現鎮城將軍林霄臉上卻是驚駭欲絕,因為他聽過,他的六歲小女兒林止寒曾用簫吹過同樣的曲子,只是沒有唱詞,他的女兒吹完此曲卻是臉上淚水滿布,而現在劉天啟同樣是如此。

  林霄不敢問因為他心中藏著一個不可對人言的秘密,他的女兒是伴隨天上降下一道紫華降生的,他的女兒降生後滿院春花瞬間綻放,可是他的妻子卻在這一次生產過後死去,於是他便給女兒取名止寒,希望寒冬永遠別再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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