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尷尬地打岔道:“幸好我的寶塔威力不減,要不然咱們這些人栽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妖怪手裡,豈不是要貽笑大方?”
天界娃娃道:“看來李天王的寶塔雖然不能主動收妖,防禦還是可以的。”
呂洞賓則道:“黃風怪也不是名不見經傳的小妖怪,當年齊天大聖孫悟空都沒能從他手裡討了便宜去。”
我說:“這貨的黃風要說威力也就一般,可是那股臭味太辣眼了。”孫悟空當初肯定不是打不過,而是實在受不了屁熏,這才去找援手。這事兒要讓趙倩倩知道,估計得把那身衣服燒了。
李靖畢竟是元帥出身,這時鼓舞士氣道:“區區黃風怪不足為懼,他認出本帥還不是只有灰溜溜逃跑的份兒?”
呂洞賓納悶道:“說起這個,他好像壓根就不認識咱們,要說他是被魔族派下來跟咱們為難的,起碼應該知道咱們這群人是誰才對,不過看樣子這家夥隻想佔地重做他的山大王。”
天界娃娃道:“而且四顆妖星一起掉下來,他們不是應該在一起嗎?”
我攤手道:“回去再慢慢研究吧,總之要盡快把屁王抓住,這危害多大呀?還專門禍害祖國的花朵——”不過看樣子趙倩倩被禍害以後還是滿開心的。
我們出了校園開車回家。
平時幾分鍾的路程我們走了十五分鍾才過了一條街,前面的車密密麻麻地堵在路口,我見狀趕緊退了出來:
“找個地兒把車收了咱走回去吧。”
李靖不解道:“你們這車這麽多,國家也不管嗎?”
“怎麽管?”
李靖道:“提高價錢啊,像你這樣身家的人都有的開,那當然得堵,不管什麽車一律上漲10倍,看誰還開?”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道:“真不愧是特權階級,出的法子都透著一股不招人待見的味兒。”
呂洞賓笑道:“這就是李天王為什麽不能融入人間的原因,你啥時候真能替老百姓著想了,那就水到渠成了。”
我說:“看在你是剛從天上掉下來的份兒上我就不黑你了。”我忽然發現現在很多專家學者出的主意跟李靖如出一轍,估計也是以前從天上掉下來的妖星。
我本想找個僻靜地方讓娃娃收車,無奈左轉右轉雖然把車停到了路邊,可是街上人來人往實在沒辦法再來一次大變奧拓。
“這肯定是前面出狀況了!”我喃喃道,一邊百無聊賴地打開了路況直播,主持人聲音緊迫道:“各位司機朋友,西門大街主乾道路面發生嚴重坍塌,已經造成了嚴重堵塞,有去往那個方向的車輛請注意及時改道,據現場的朋友說那裡的車流已經堵到了東門大街以及工業路,附近交通幾乎癱瘓。”
我一拍方向盤:“難怪呢!”我們住的吉祥小區就是和西門大街平行的,那邊一堵,很多車蛇形鼠竄都到了這條路上,結果這面也筒上了。
我看看四周道:“看樣子這得堵到半夜,要不咱們把車扔這先回家吧。”
呂洞賓忽然道:“不對,為什麽路面會嚴重坍塌?”
我說:“質量不過關唄——”我猛然也明白了呂洞賓的意思,“賓哥的意思是跟妖星有關系?”
呂洞賓道:“也說不準,
質量不過關也就是路面開裂,不至於坍塌吧?” “看看去不就知道了?”
我們幾個下了車,順著路邊往西門大街走,馬路上的車越來越密集,一些騎電動車的騎自行車的都見縫插針到處鑽,我們走到西門大街,很快就見前面圍了一大群人,我們幾個擠進去一看,也都微微吃驚——果然是嚴重坍塌,只見平時能通過四五輛車的馬路無端凹陷下去,橫斷面幾乎連著兩邊的店面,深度有半人多高,別說汽車,就是腿腳不好的老人也夠嗆。
路兩邊的司機們進退無法,在坑邊蹲成一排抽煙,一邊抱怨現在的工程質量,交警焦頭爛額,這情況已經不是簡單指揮指揮就能緩解的。
這次呂洞賓和李靖還沒發表什麽意見我就知道這裡面多半有鬼,就算馬路質量不好,也就是開開裂,不至於整個掉下去吧?
我和幾個司機聊了兩句,知道這路是驟然塌下去的,有個老司機眉飛色舞道:“我就眼睜睜看著前面矮了一截,還以為是眼花了呢,要不是我反應快,這會估計就掉進去了——”他神色一變接著道,“看來今天晚上是通不了了,我還得叫我老婆給我送飯。”
呂洞賓蹲在坑邊觀察了一會,也沒有什麽結論,李靖則站在人群裡探頭看著。
就在這時一個穿著白色裙子的年輕女郎擠到李靖身後,小聲道:“乾爹,乾爹!”
李靖愕然回頭道:“誒?你叫誰?”
那女郎道:“我叫你呀。”
李靖茫然道:“我不認識你啊。”
那女郎嬌嗔道:“乾爹你怎麽不認識我了呢,我是錦兒啊。”
坑邊的人們發現這邊有精彩劇情,頓時把注意力都集中了過來,有人小聲地議論:“這老家夥是偷吃完想賴帳。”“長這德行居然還有‘乾女兒’。”“嘻嘻,就這種剛放出來的才有錢包小三兒呢。”
李靖尷尬道:“我真不認識你啊。”
那女郎身材窈窕,眼波流動,長發邊上別了一根白色的羽毛,相貌極是可人,這時小心翼翼道:“我姓白,是您兒子的義妹呀。”
李靖想了一會忽然恍然道:“你是……你是……”
那女郎點點頭道:“沒錯,就是我。”
李靖表情看上去有點吃驚又有點懊惱,跺腳道:“怎麽又是你呀?”
圍觀的人們下結論道:“看來這老家夥有不少乾女兒呢!”
我和呂洞賓面面相覷,雖然不明白這女郎到底是誰,可也明白了——她絕對跟四妖星有關,李靖才下來兩天,在人間是絕不可能有老相識的。
我一拉李靖道:“回去再說。”
我們幾個鑽出人群,那白衣女郎就跟在我們後面,看上去有點忐忑又有點畏懼。
我問李靖:“這位姑娘……到底是誰呀?”
李靖無奈道:“我慢慢再跟你們解釋吧。”
“她……可靠嗎?”我可不想把妖怪領回家。
李靖點點頭道:“她應該不敢害我。”
我回頭看了那女郎一眼,就見她正把裙邊的塵土拍掉,我小聲問她:“那坑是你挖的?”
女郎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我沒想著要害人,就是想把你們引來。”她補充了一句,“現在的地面真難挖。”
這裡說話很不方便,我帶著幾個人迅速回了家。
一進家門,那女郎噗通一聲就跪在了李靖面前道:“白錦兒叩見義父!”
李靖卻是聲色俱厲道:“你又下界來幹什麽?你給我添的麻煩還不夠多嗎?”
白錦兒畏畏縮縮道:“義父息怒,女兒也是身不由己才下了界,絕無害人之心。”
李靖道:“昨夜那四顆妖星裡是不是包括你一個?”
白錦兒道:“是。”
“那你還說你不想害人?”
白錦兒戰戰兢兢道:“義父容稟,錦兒原本在忤天監裡服刑,不料魔族攻佔了忤天監,還不等女兒反應過來就被人投下了人界。”
李靖道:“他們有何用意?”
白錦兒道:“女兒不知,不過魔族的人有言在先:先前的罪愆既往不咎,只要盡力為禍人間就是大功一件,待他們顛覆了天庭,我們這些人也可按功行賞。”
李靖道:“原來如此。”
我小心翼翼道:“我能插一句嗎——這位到底是誰呀?”
李靖哼了一聲道:“讓她自己說吧。”
白錦兒失魂落魄道:“我本是靈山腳下一隻白毛鼠,因偷吃神前蠟燭得了法力,後來被我義父和義兄所擒,佛祖有慈悲之心,讓我認天王為父,接收教化,這才成就了我們父女的一段淵源。”
天界娃娃道:“原來你就是白毛老鼠精,唐三藏取經路上遇到的也是你吧?”
白錦兒道:“正是因為如此,我才被關進了忤天監。”
我笑嘻嘻地問李靖:“李哥,采訪一下,你認個這麽漂亮的乾閨女想幹什麽呀?”
李靖無奈地小聲道:“還不是抹不開佛祖的面子?”
說到這我多少有點明白了——看樣子李靖壓根也不想和白錦兒產生聯系,當年是被迫認了這個義女,結果這義女不省心,打起了唐僧的主意,導致孫猴子找上門來,猴子本來是無理攪三分的主兒,又記仇又小心眼,李靖當然沒少鬧心,這次白錦兒又首當其衝地下了界,李靖已經煩不勝煩。
白錦兒道:“義父,您還肯認我這個女兒嗎?”
李靖無奈道:“起來吧,既然是我們在佛祖面前有過誓約,我怎麽能不認?”
白錦兒這才歡天喜地地起來,她左右看了看道:“我義兄呢?”
李靖道:“你義兄已經重返天庭,去和魔族作戰了。”
“哦。”
呂洞賓道:“白姑娘,聽你說魔族攻佔了忤天監,放你們下來是專門和我們作對的?”
白錦兒道:“起初我也沒想那麽長遠,只不過魔神戰爭也略有耳聞,我聽說義兄哪吒被打了下來,兩廂一印證,這才明白他們的意圖。”
李靖道:“那你為什麽還要禍害百姓?”
白錦兒驚訝道:“女兒沒有呀。”
“還說沒有,那個坑不是你挖的嗎?”
白錦兒道:“女兒此舉是特意想引義父前來相見,如今人間已經是面目全非,想找到義父只能用這樣的非常之舉。”
我說:“以後這樣的事兒還是少乾為妙,我們這已經夠堵的了,再說挖坑不填是我們寫手界的大忌啊。”
白錦兒道:“是是,我深受天王教誨,以後再不敢了。”
李靖擺手道:“罷了,我也沒教誨你什麽。”
劉小六從廚房裡探出頭來道:“你們完事兒沒,完事兒了過來喝湯!”
我詫異道:“你已經回來了啊?”我還以為她還在王芳家裡。然後我繼續納悶道,“你還會熬湯?”
劉小六守住廚房不出來道:“王芳給的,她說這湯不能涼,還幫我端上來坐在火上,你們老也不回來,我只能一邊看著湯一邊往裡添水,你們再不回來就要溢出來了。”她手裡端著個瓢說。
我跑到廚房一看,眼珠子差點蹦出來,只見煤氣灶上坐著一口半人多高的大鍋,劉小六已經添了滿滿一鍋水,這鍋是從我爺爺那裡拿來的老古董,以前沒熱水器的時候是用來燒冬天的洗澡水的,這會這一大鍋排骨湯,別說喝,洗澡都夠了……
“你怎麽不把火關小點啊?”
“我哪會啊?”
我想想也是, 她以前哪乾過這種活兒。
“得,咱們喝六公主親自熬的湯吧。”我找了一摞大碗,讓眾人挨個到廚房領湯。
呂洞賓抓著兩碗湯遞給白錦兒一碗,一邊問:“那白姑娘找到我們有什麽計劃嗎?”
白錦兒道:“我絕不會再和義父義兄為敵,所以特來聽候義父的差遣。”
我說:“昨天和你一起下來的,除了黃風怪還有誰?”
白錦兒道:“黃風怪?他也下來了嗎?我們被扔了下來,卻不知道同行的還有什麽人。”
我說:“你對黃風怪了解多少?”
白錦兒道:“以前在忤天監的時候見過一兩次,只知道他善吹黃風。”
“他法力比你如何?”
白錦兒道:“遠強於我,我只會挖土盜洞,實沒什麽法力,那黃風怪原身是黃鼠狼,正是我的克星。”黃鼠狼本來就是要吃老鼠的嘛。
白錦兒補充道:“不過他的法力只有加上沙塵才有威力,如果只有一陣風的話,除了氣味有些難聞,倒也沒什麽傷害。”
呂洞賓道:“能知道這個就是一大收獲,難怪那貨要佔領操場卻不去別的地方。”
李靖道:“這麽說其余兩個人的身份你也不知道?”
白錦兒道:“女兒不知,但是……應該都是些厲害角色。”
我們幾個相互看了一眼,深感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