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敖廣,我們心事重重又鬥志滿滿地回家。
在家門口,我聽到哪吒在裡面說話,便敲了敲門,隔了一會就聽哪吒用那種剛學英語滯澀的腔調道:“呼阿由?”
“我,小強哥。”
“呼?”
我無奈道:“妹挨康敏?”
哪吒打開門,和趙倩倩都笑嘻嘻的。
我納悶道:“你們玩什麽呢?”
哪吒一本正經道:“死畢克英格麗是!”
“死什麽畢克,你怎麽不說耗阿尤?”
哪吒忍俊不禁道:“我們在練習英語對話呢。”
趙倩倩歡呼一聲道:“你輸了你輸了。”她跟我說,“我們在玩口語練習遊戲,規定誰先說漢語誰就輸。”
“那要誰也不犯規,你們這一輩子見面都說英語啊?”
趙倩倩道:“是的。”
“呸,就你們那英語水平能正常交流嗎?吃了嗎怎麽說?”
趙倩倩道:“反正李小扎輸了。”她把書包往哪吒懷裡一塞道,“我今天的作業全歸你寫——別讓老師認出字跡來啊。”說著噔噔噔跑到樓下去了。
呂洞賓看著趙倩倩的身影羨慕道:“豆蔻年華兩小無猜,三太子打算什麽時候讓你爹去提親啊?”
哪吒尷尬道:“說什麽呢?”
呂洞賓道:“你不喜歡那小丫頭?”
哪吒道:“我跟她不是一路人。”
呂洞賓道:“就說喜不喜歡吧?”
哪吒紅著臉道:“老師說我們這個年紀應該好好學習……”他說到後來自己也覺得不靠譜,聲音漸漸小下去了。
呂洞賓笑道:“你這麽聽老師話你8歲就抽人筋?”
哪吒訥訥道:“我那時是有不對的地方。”
我詫異道:“你還是那個敢愛敢恨的小英雄嗎?”哪吒在我腦子裡向來是生猛無忌的代名詞,只要覺得自己做得對就一往無前,像輛橫行的小坦克,你不服我就把你打服,我打不過你就叫我師父來繼續打,寧折不彎也好,撒潑放賴也好,總之活得痛快淋漓,現在怎麽也有股小小年紀英雄垂暮的意思,我倒不是支持他早戀,是覺得被高瞪眼那種老師洗腦太讓人失望了。
天界娃娃道:“你們不要擠兌他了——哪吒,告訴你件事:敖丙已經被魔族的人帶走,他利用魔禮青的劍四處作亂,已經禍害了兩個地方。”
哪吒眉頭一皺道:“這個家夥還是死性不改麽?”
我說:“你還覺得當年做得不對嗎?”
哪吒歎氣道:“就事論事講,我那時確實下手太重了,敖丙雖然跋扈了些,也只是質問了我幾句我就抽了他的龍筋,其實揍他一頓也就夠了。”
呂洞賓道:“他跟我們可不是這樣,敖丙這個家夥無惡不作、動不動就興風喚雨地禍害百姓,我們八仙這才跟他理論,可惜我們只是些散仙,最後也就鬧了個不輸不贏,我師父鍾離權他們聽說你抽了他的龍筋,無不讚你為民除害,我要是有你的背景,我當年索性就乾掉他!”
哪吒擺了擺手道:“都是當年的事了,不提也罷。”
我無語道:“你這狀態怎麽像是七老八十了?你要再見了敖丙打算怎麽辦?”
哪吒道:“老龍王有意和解,
還是讓他去處理吧。” 呂洞賓長長歎息一聲道:“哎,你這孩子!”
……
說來也怪,我們原本擔心敖丙繼續搗亂,可是從那天之後就再沒了蹤影,他犯的事說小不小,造成的影響也沒多大,沒過幾天也就漸漸被人淡忘了,但魔禮青的那把劍卻始終懸在我們的心頭。
公安局追查持槍襲警案也沒有結果,這件事性質嚴重,好在沒有傳播出去,事隔多天,那7個綁匪如水入大海,也隻好成了疑案。
這天終於到了我參加《雜魔大拚盤》復活賽播放的日子,我特意心懷鬼胎地沒有通知任何親友,只和天界娃娃還有呂洞賓等人守候在電視機前。
作為當事人,我和呂洞賓顯得頗為淡定,倒是天界娃娃和哪吒格外緊張,哪吒現在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要重返天界繼續戰鬥,天界娃娃則是要檢驗接收情緒幣的效率。
節目開始後,一切都顯得按部就班天衣無縫,舞台效果美輪美奐,讓我不得不感慨後期製作真是一個偉大的工作,前五名選手出場、表演,一切正常。
終於到我出場時,主持人剛介紹完我的名字天界娃娃就興奮道:“接收到少量怒情緒!”
我莫名其妙道:“我長得這麽招人煩嗎?”合著觀眾審美觀都和朱美芳一樣,見了我就怒火中燒?
天界娃娃道:“不是,觀眾以前沒見過你,都在猜測這裡面有黑幕。”
“哦——”我這才釋然。
當我變完第一個魔術,大變金魚之後,天界娃娃道:“收到少量喜情緒和中量樂情緒。”
我皺眉道:“怎麽還這麽少?”
天界娃娃道:“我最擔心的問題出現了——看轉播和看現場是有區別的,人們在電視上看美國大片也不會激動,看見你變個金魚當然也就不如現場那麽驚豔。”
“收了多少情緒幣?”
天界娃娃道:“300多。”
我和呂洞賓面面相覷——這比想象中的效果可差太遠了!這是全國都在看的節目啊,連四大天王大戰城管的視頻都不如?
不過好在我下場以後情緒幣還是斷斷續續地收到了一些,看來有人開始討論了。
中間插播廣告的時候,皮皮不耐煩地衝著電視大叫,這是強烈要求換台的表現。
我把它抱在懷裡道:“又沒有《動物世界》你喊什麽?”
我第二次出場大變撲克嗨翻全場的時候,天界娃娃終於有點小驚喜道:“喲,第一筆巨款到了!”
“有多少?”我們一起問。
“1000多了。”
哪吒急道:“照這樣可不行呀!”
天界娃娃道:“一來在電視前觀感不一樣,二來這是魔術,情緒激發不對症,不過勉勉強強湊3000還是有希望。”
皮皮見我們不給它換台,悻悻地跑到書房去了。
到我第三個魔術——和王一三一起表演人體浮空雜技的時候,天界娃娃苦惱道:“我又完全接收不到情緒了!”
我急得蹦了起來,這可是一寸光陰一寸金的關鍵時刻啊!
天界娃娃大叫:“換地方試試!”
我趕緊打開電腦,進入視頻同步轉播中,天界娃娃道:“有了!”
這節骨眼上我們誰也顧不上探尋問題的根源,先抓緊時間接收情緒幣。
到節目結束的時候,天界娃娃宣布今天的總收益是1300個情緒幣,加上以前的,稀稀拉拉勉強有2000了!
雖然效果不如預想,但是總算離3000邁進了一大步,我們還是小小地慶祝了下。
事後我們首先就信號不穩問題展開討論,結果就是越討論越撲朔迷離,最後無果而終。
《雜魔大拚盤》是每周兩集,第二天播放的那場是我晉級半決賽那場。節目還沒開始,我們就已經個個如臨大敵,唯恐天界娃娃在關鍵時刻失去信號,那損失可就大了。
不過開始還好,也許是觀眾已經對我有了預期值,我再次大變金魚的時候天界娃娃還是狂收了500情緒幣,但隨後沒有像昨天那樣不斷有小量收益,也就是說,目前它又處在失去信號的狀態,隨著我們抓狂忐忑的心情,皮皮又開始在滿屋亂竄,以前遙控器都歸它掌握,我們這一看節目它大權旁落,很是空虛——往常我們的電視品味都是由一條狗把持的。
劉小六默默地把皮皮抱在懷裡,陪我們一起看完了我的第二個魔術。
結果勉強可以承受,第二個魔術為我們帶來的情緒幣收益是300。比起昨天差了一些,這也是由於這場沒什麽強人導致,而且我的魔術編排也有問題,大變金魚沒有新鮮感,撲克牌魔術毫無視覺刺激可言,要不是上一場我基礎扎實,這場失去晉級資格都正常。
天界娃娃長籲了一口氣道:“總體還算順利,可是穩定性的問題不解決,決賽我們連去的必要都沒有了,萬一到時候一點也接收不到呢?”
呂洞賓道:“你正常接收的時候和不能接收感覺有什麽不一樣嗎?”
天界娃娃道:“沒有,就像手機接收無線網絡信號一樣,有時候有強弱之分,有時候一點也沒了。”
呂洞賓攤手道:“完全聽不懂,我幫不上什麽忙了。”
我喃喃道:“媽的,難道我去找個黑客來?”到時候怎麽跟人家說?告訴人家一個布娃娃是我的路由器?
這時劉小六淡淡道:“也許我知道問題出在哪。”
我、哪吒、天界娃娃一起問:“出在哪?”
劉小六摸著皮皮的腦袋道:“就在皮皮身上。”
“皮皮?”
劉小六道:“你們難道沒發現,只要皮皮在場,娃娃就從沒出過問題嗎?”
我問天界娃娃:“是這樣嗎?”
天界娃娃三線臉陷入沉思,半晌道:“好像……是這樣?”
我說:“當初我發四大天王打城管的時候你不是也有過不穩定嗎?好好想想,跟皮皮有關系沒?”
天界娃娃猛然道:“有!每次我中斷的時候,就是皮皮暫時不在咱們身邊的時候!”
聞聽此言, 我一把把皮皮搶過來親了兩口道:“想不到你還有這功能,真沒白從詹哥手裡救你!”原來皮皮才是路由器!
呂洞賓疑惑道:“沒道理啊,一條狗怎麽會跟接收情緒幣有關系?”
天界娃娃道:“問題是皮皮不是真的狗,它是一隻貔貅!”
呂洞賓恍然道:“貔貅有聚斂財氣的作用,情緒幣也是一種財氣,所以它能把遠在萬裡之外的財氣收集起來好讓娃娃接收,只要是小強製造出來的情緒。”
天界娃娃道:“幸虧小六發現了,不然咱們決賽就真抓瞎了。”
“嗯,還是女孩兒心細。”我跟劉小六說,“你我就不親了啊。”
我們把皮皮圍在當地又蹦又跳——這條狗,不但能收拾鞋櫃,還能預知天上往下掉人,最後還是一個功能強大的路由器,MB,它才是這本書的主角吧?
哪吒鄭重地拉住皮皮的前爪道:“皮皮,以後就全拜托你了!”
我們一群人進行了一個短暫而奇怪、類似原始民族祭祀的讚狗儀式之後,皮皮顯得更加迷茫了——它估計以為我們要開始吃它了。
天界娃娃道:“決賽那天是現場直播的,也就是說我們要帶皮皮進現場,可以嗎?”
我哼了一聲道:“以我現在的身份,別說帶條狗,把敖廣帶進去都沒問題。”
天界娃娃沉默片刻小心地問我:“梗在哪?”
“他不是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