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戩表情嚴肅地跟劉小六說:“總之我不同意你找凡人!”
劉小六倔強道:“如果我一定要找呢?”
楊戩簡單粗暴道:“那我就把他們都打死,我說到做到。”
我和眾人都寒了一個……
劉小六也知道楊戩的性格,這時硬的不行來軟的,抱住楊戩胳膊道:“表哥,要不這樣,我要是有喜歡的人就先讓你過眼,你覺得可以了再說?”
楊戩冷冷道:“你別繞我,這是兩碼事。”
劉小六氣得一蹦道:“我偏找一個凡人嫁了,我爹都管不了我,你算哪根蔥?”
楊戩道:“你爹管不了你是因為疼你,我可不一樣。”
劉小六哇哇叫道:“你跑下來做什麽,滾回你的天庭去!”
楊戩道:“我就算回去也一定把你帶上!”
我看出來了,這倆貨感情確實很深,關系一般也吵不起來。
我打岔道:“跟你們說件正經事,四大天王已經混進魔族總部了,明天就和他們的頭兒攤牌。”
楊戩的注意力果然馬上就被吸引過來了,問:“對方有多少人?”
我說:“暫時還不知道,但想必少不了,咱們要做好最壞的準備。”
楊戩握拳道:“不管有多少我都會把他們乾掉!”
劉小六故意氣楊戩道:“你明天不在我就找人相親去。”
楊戩怒道:“我這就去求你爹把你嫁給我,我走的時候就光明正大地把你帶回去!”
劉小六大聲道:“你敢說我就敢嫁,到時候我一輩子不治臉,看誰能把誰惡心了!”
楊戩一愣道:“你好狠啊,這都是你在人間學的吧?”
我又好笑又好氣道:“關人間什麽事兒?早點睡覺明天還有硬仗要打!”
……
第二天一早我們就整裝待發,我們洗臉刷牙、排空膀胱,吃豐盛無比的早點,我們目光堅毅而沉重,呂洞賓彎腰系著鞋帶,李靖一遍遍地檢查腰間的寶塔,我邊往臉上拍男士防曬霜邊問呂洞賓:“賓哥,你確定這樣不熱嗎?”呂洞賓為了這次行動特意買了一雙高腰皮靴,我們這邊正是秋老虎的天氣,我覺得他不是為了方便,是為了製作最後的防身利器——這種天氣之下他的腳從皮靴裡拔出來就是一對微型核武。
要說烘托氣氛,我爸倒是有一件全是窟窿的風衣,這件風衣當年在工地上立了汗馬功勞,天冷的時候可以禦寒,天熱的時候能掛在門口當門簾子,風吹日曬之後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想了想還是沒穿,主要是窟窿上的手雷不好搞。
我看看二郎神頭上的白毛巾道:“先去給二哥把第三隻眼的問題解決了。”大戰伊始,頭上纏個白毛巾太不勵志了。
我琢磨了一會兒,覺得我們需要的東西只有體育用品店裡有,於是我們驅車直奔體育用品一條街。
我帶著眾人進了一家規模還比較大的商店,老板立刻殷勤地迎接出來:“幾位要點什麽?”他看了看李靖的光頭,福至心靈道,“我這兒有上好的棒球棍,臂力器警察也不查。”
我在頭上比劃著,問他:“腦袋上裹那種東西有嗎?”
“哦,
你說發帶啊。” “對對對,就是那東西。”
老板拿出一捆紅顏色的上面寫著“奮鬥”的問我,“這種行嗎?”
“有別的嗎?”
老板又拿出幾條寫著“必殺”的:“這個氣勢足。”
我搖頭道:“不愛小日本風的,有中國特色的嗎?”
老板高深一笑,從裡屋拿出一條白底黑字的,上寫兩個大字:“考研”。我歎了口氣道:“就這個吧——你這兒有試衣間嗎。”
老板失笑道:“綁個發帶要啥試衣間?誰還偷看你額頭長沒長第三隻眼啊?”楊戩狠狠瞪了他一眼……
我把發帶遞給楊戩,楊戩隻好背過身綁在頭上。再轉過身來時,就見一個三十來歲劍眉星目滿眼戾氣的英俊男人腦袋上綁著一條考研的發帶。
我拍手道:“不錯,跟你氣場很和。”我又問老板,“你這兒有頭盔嗎?”
老板說:“只有滑板盔。”
我抄起一頂大號的給楊戩戴上,正合適。
我問李靖和呂洞賓:“你倆要嗎?一會兒打起來也有個遮擋。”那倆直搖頭,老板在一邊目瞪口呆。
結帳的時候老板直接報了一個我覺得很靠譜的價錢。我試探問:“還能再低嗎?”
老板苦著臉道:“我騙誰也不敢騙您幾位啊。考研的我都惹不起,更何況各位這樣的好漢?”
出了門我對楊戩說:“以後需要用第三隻眼的時候就把發帶摘了。但是千萬記住頭盔和發帶不能一起摘。”
……
蘇墨虞的誠達地產集團就在本市的黃金地段,是一棟三十五層的大廈。門廳裡有幾個保安正在巡邏,卻不是魔家兄弟。我上前道:“請問李青李海在哪兒?”李青李海是魔家兄弟的化名……
那幾個保安道:“你找我們頭兒幹什麽?”
我說:“我是他們朋友。”
其中一個保安道:“頭兒好像說過今天有朋友要來。”
另外一個保安立刻殷勤道:“今天我們蘇總要親自接見四位頭兒,就在十二樓的大會議室。”
李靖小聲道:“四大天王怎麽成了他們的頭兒啦?”
楊戩冷笑道:“掩人耳目而已。”他拍拍哮天犬的腦袋道,“一會兒警醒點,發現有妖氣立刻通知我們。”
我們乘坐電梯趕奔十二樓。
在電梯裡,我看著頭頂上的監控器小聲說:“留神!咱們的一舉一動已經盡在人家掌控中了。”
楊戩疑惑道:“怎麽會?”
呂洞賓指了指監控器道:“他們能通過那隻眼睛看到咱們。”
楊戩眉毛一擰道:“難道是妖眼?”
呂洞賓點頭道:“差不多。”
楊戩敬畏道:“這魔族老巢難道是他們用法力變化的?可是我怎麽一點也感覺不到妖氣?在我印象中只有佛祖有這樣的神通。”
被他這麽一說,我也感覺冷颼颼的。好像這棟富麗堂皇的大廈隨時都有可能變成荒草淒淒的亂墳崗子……
上了十二樓,我們找了一圈也沒有找到所謂的大會議室。不愧是房地產公司的總部,地方大得跟迷宮一樣。就在這時迎面走來一個部門經理模樣的男人。
“請問……”我想問個路。
他掃了一眼楊戩頭上的發帶,不等我把話說完就冷冰冰道:“我們近期不打算招收碩士文憑以下的員工。”
……
最後還是我們費盡千辛萬苦找到了會議室,我推門一看,只見四大天王個個正襟而坐。偌大的會議室裡還有一個女秘書作陪。她見我們進來熱情道:“你們就是李部長的朋友吧?歡迎歡迎。”
我下意識的看看李靖道:“你在這兒還有熟人?”
我們這一行人裡也只有李靖的官職相當於部長。
李靖攤手道:“沒有呀。”
魔禮青茫然地舉手道:“我現在是保安部的部長……”
女秘書殷勤地給我們沏茶倒水,一邊老熟人一樣地跟我們閑聊。捎帶腳兒打探情報的意圖十分明顯。
我看著面前的茶水小聲提醒眾人:“別喝啊——”
李靖板著臉道:“別旁敲側擊了,我們的身份你應該都知道。”
“呃?”女秘書一愣,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我笑呵呵地問她:“你們蘇總為什麽對我們這四個朋友青眼有加呢?”
按楊戩說的,這裡就算都是妖魔鬼怪所變,這小秘書也應該是狐狸兔子之類活潑可愛小動物變的。大戰之前調戲一下也無妨。
女秘書掩口嬌笑,道:“我也很好奇呢。”還打馬虎眼。
“你們蘇總什麽時候來?”
女秘書道:“我們蘇總中午十二點的飛機到本市,從機場到這裡可能還要半個小時。”
我看了看表現在是十二點一刻,我說:“那我們就等著。”
……
女秘書幾次想給我們續水,發現茶水也沒人動。想跟我們聊天,又沒人理她。大會議室裡氣氛凝重,顯得殺機重重。又過了十幾分鍾,樓道裡忽然傳來了紛雜的腳步聲。女秘書如釋重負道:“應該是我們蘇總來了。”
她剛一起身,會議室的門就被人從兩側推開。一個豔光四射的女總裁在眾人的簇擁下出現在門口。一身得體的職業套裝,散發著好聞的香水氣味。小腿筆直,身段窈窕。額頭和發際的交界線黑白分明。一雙好看的月牙眼微微帶笑。
她身後隨從眾多,氣場十足,但是並沒有咄咄逼人的感覺。而是讓人覺得很溫暖很舒服。年紀不好猜測,看長相應該不超過三十二三。可那種成熟的風韻顯然不是這個年紀的女人能擁有的。
呂洞賓情不自禁道:“呦,還是個漂亮女妖精!”
女秘書鄭重其事介紹道:“這就是我們蘇總。”
二郎神抓了抓哮天犬的脖子,道:“怎麽樣,有感覺嗎?”
哮天犬茫然的抬起頭,好像不明白主人在說什麽。
蘇墨虞臉上帶著歉意對四大天王說:“一直在外地出差,讓四位久等了。”
四大天王隻好一邊起身,一邊頻頻回頭看我——他們在等我進一步的指示。
蘇墨虞微笑道:“這幾位是你們的朋友吧?歡迎到我們公司來做客。”說著伸出手跟我握了握。又滑又綿,手感很好。她的微笑也給人印象很深,平易而溫暖,是那種聰慧女人才有的。我小聲問天界娃娃:“她是不是對我使媚術了?”
天界娃娃忽然沒來由地歎氣道:“我覺得咱們要栽。”
我警惕道:“為什麽?”
天界娃娃道:“先把四大天王的事情弄明白吧。”
我直接跟蘇墨虞說:“我這四位朋友都是老實人,不太會說話。有些事情我想先弄明白。”
蘇墨虞微笑道:“這位先生貴姓?”
“我叫甄廷強。”
“甄先生有什麽疑惑盡管說吧。”
我問:“貴公司招聘保安規格向來這麽高嗎?”
蘇墨虞很坦誠地說:“應該是首例。”
“為什麽呀?”我忍不住一股腦道,“我這四位老哥雖然算躬耕於南陽,不求聞達於諸侯,可好像也沒有三分天下的本事。是什麽讓蘇總三顧茅廬的?”
蘇墨虞也笑了:“這事兒說來既複雜也簡單。”
我說:“那你就照最簡單的說。”
蘇墨虞道:“因為他們四位對我有恩。”
我納悶道:“什麽恩?”難道這蘇墨虞上輩子是蛇精,被四大天王救過?那按理說她這輩子應該打著傘跟四大天王在斷橋偶遇才是。不過後來我又明白了,魔禮紅就有傘。所以大概她很難找到機會搭訕。
蘇墨虞嫣然道:“先介紹一個小朋友給你們認識吧。 ”
我心中一動,這是該出小青的節奏啊。
這時從蘇墨虞身後忽然鑽出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徑直撲到魔禮青身上奶聲奶氣地說:“蜀黍,你還認識我嗎?”
李靖小聲嘀咕:“難道增長天王犯過生活錯誤——這時間也不對啊。”
魔禮青嚇了一跳道:“我不認識你。”
蘇墨虞笑道:“李青先生好好想一想。”
魔禮青使勁擺手:“好好想也不認識。”
蘇墨虞尷尬道:“看來李青先生還是做了好事不求回報的人。”
那小女孩抱著魔禮青的腿,仰頭張著大眼睛,說:“蜀黍你救過我的命呀。”
魔禮青直接把我的疑惑問了出來:“你上輩子是什麽變的?”
蘇墨虞道:“在人民公園,四位先生救過一對母女,這麽快就沒印象了?”
魔禮海插口道:“在人民公園我們就揍過城管,沒救過女的。”
蘇墨虞提醒道:“在揍城管之前呢?”
魔禮壽道:“之前在吃麵。”
我忽然心思一動,四大天王大戰九朵金花之前,魔禮青確實救過一個湖邊的小女孩。他們也是因此才和九朵金花起了直接衝突。
我問小丫頭:“那個湖邊的小女孩就是你?”
小丫頭萌萌地說:“就是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