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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誰與度》23,隔雨相望冷 一
  嶽霖的杭州之旅,本是打算不為人知地,低調來去,畢竟不管民間如何,在官方,嶽帥未被平反,他仍舊還是罪臣之子。

  為了隱瞞身份和行蹤,他和陳少歧父子同時啟程,食宿也在少歧伯父參知政事陳文宇的家宅。

  張玉郎和雨荷堅持跟過來,打著新婦探親的旗號,實際擔心兩個好兄弟若有意外,他也可助一臂之力。

  前期諸事順利,嶽霖憑太后的信物將手書送到淨慈寺,陳氏則暗中活動各級關系,試圖將湖州的妄議風波大事化小。

  消息終於在緊張不安的氣氛中出來,周致深湖州任期早滿,雖然地方父老一再挽留,朝廷不再恩準他的續任,改調到偏僻貧窮的永州。

  至於當初舉薦他的陳文宇,不曾受到任何波及。皇帝妥協的結果遠甚當初預期,眾人懸著的心便就此放下。

  塵埃落地,張玉郎攜嬌妻及豐厚禮物到安定郡王府求見結拜小舅子,不想見到侍衛長時,他正拉著苦瓜臉在床上養傷叫痛。

  格天府祖孫決裂,太師一病不起,為平息秦檜怒火,汪青峰自請幽禁半月,趙懿也賞了陳猛滿屁股的紅花。

  陳少歧陪伯父外出辦事,嶽霖獨自回到過去的開國府,如今的國子監,趙構將他幼時溫暖的家,置辦成了太學。

  他穿行在恍若隔世的樓閣,亭榭和小徑,絲絲的涼雨飄忽迷蒙,灑落在連綿相接的飛簷畫角和青石鋪成的庭院。

  一切,宛如夢幻。故鄉雲水地,歸夢不宜秋,年輕的他不曾想過,初春的雨,也可以如此地蒼茫,清寂,及哀傷。

  淒苦縹緲的水霧中,他和與自己同樣風華正茂,白衣黑氅的學子們擦肩而過。別人成群結隊,對未來無限憧憬,他則思憶前塵往事,孤魂野鬼一般。

  隔著江南初春的雨絲,他再次看見了父兄對練武功,研習兵法戰陣的身影,看見阿娘和大嫂溫柔如水的笑容,那棵曾經日日聽他晨讀的櫻樹,高得他需要仰頭才能見到枝頭……

  那時的日子就像妍麗的花朵,盛開在他少年高遠的天空下,但是,所有的靜好歲月與天倫之樂,都如風吹落葉,永遠地離他而去。

  回陳宅靜坐良久,心緒稍稍平複,歸來的兩位兄弟便拉他到酒樓浮一大白,天氣幽寂寒冷,當把酒為周官人慶賀。

  說得半晌閑話,張玉郎終是講出從郡王府探聽到的消息:秦樂樂反出了格天府,帶著姨娘的遺體和娘親的牌位。

  嶽霖早從暗裡跟隨她的余成龍處得到消息,此時聽人重提,心中憐惜依舊難以言說:樂樂,和大嫂一樣溫柔靈巧,也一樣地,癡迷,決絕。

  “嶽三,樂樂住在雪紗盟的杭州分部,你,要不抽空去看看?”張玉郎拉他出來也是為了勸一對愛侶盡快和好。

  我,嶽霖無言苦笑:很多事,他還沒有完全理清,也尚未得到義父和二哥的支持,我拿什麽去見她?有什麽立場去照顧她?

  “葉家杭母子住在金國館驛,樂樂有錦娘照料,倒也不必太過牽掛,只是。”陳少歧的聲音被一個冷傲無禮的男子打斷:“兀那美貌娘子,過來陪本公子喝幾杯。”

  四人同時轉頭,只見隔座的男子正目不轉睛地看著雨荷喊話,二十不到的樣子,紫衣金冠,漂亮的眉眼間,滿是張揚和驕狂的意味。

  三個男人互看片刻,心有默契,妄議風波好容易平息,實在不宜再節外生枝。

  張玉郎強忍不快,向紫衣公子雙手一揖:“相見即是緣,此乃小可拙荊,兄台風趣,不如我們合案,煮酒論道,好不快哉?”

  “你雖俊俏,小爺卻隻喜與美女共飲同眠。”那少年作威作福慣了,哪裡將幾個學子放在眼裡,知曉名花有主,言語中依舊滿是輕浮的調戲。

  外面的雨越發地密集,沒有夏雨的潑辣暴烈,隻更加的繾綣細軟,如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整個天地都網入其中。

  做丈夫的剛要發作,卻被陳少歧製止,同時淡淡地接過話頭:“公子既不肯賞臉,那便請恕我等先行告辭。”

  舉手示意結帳,哪料夥計未到,紫衣公子的一位隨從已飛竄過來,伸臂便向雨荷肩頭抓去:“公子叫你陪酒,沒聽見麽?”

  遇上如此橫蠻無禮的流氓,陳少歧也不客氣,起身變掌,擋住他的魔爪,兩人隨及衣衫翻飛,拳聲呼呼地鬥在一處。

  嶽霖瞧男人身形快如閃電,招式瞬息萬變,暗忖:那少年是何來歷?竟有如此功夫的侍衛?

  眾客官眼見爭鬥頓起,紛紛側目,離席,若大的一個房間,除開幾個愛看熱鬧的還散在牆角,欄杆邊,只有場中打鬥的兩人,以及,各自的同伴。

  “玉郎,我送你和雨荷先走。”嶽霖暗想他和陳少歧要脫身相對容易,護著好友夫妻便向門口行去。

  “站住。”紫衣公子卻存心挑事,隨著他一聲令下,雪亮的劍光潑水般地閃過,暗淡的天光亦似被照得一遍明朗。

  兩位侍衛左右夾擊而上,嶽霖身形微動,人已在幾丈遠的軒台側,突然其來的凌厲攻勢讓他下意識地撥劍,刹那便進入了備戰狀態。

  他站在那裡,微微低頭,如淵水深沉,高山聳立,眼神寧靜而空靈,似乎天地間除了手裡的長劍,全無它物。

  紫衣公子怔得半刻,起立,陰沉沉地笑:“小白臉竟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 你們都給我上,小爺倒要看看他有多厲害。”

  莫非是張子正?嶽霖的眼光落在少年腰間的金玉犀帶和似曾相識的五官,臉色蒼白,往事如閃電一般照亮心底。

  父帥曾是張俊的部將,雖然後來軍功和職位都勝過老上司,卻依然對他甚為客氣和恭敬。

  這種造型奇特的腰帶是當年父帥從金將處繳獲,曾送給張俊和韓伯伯一批,剩余的幾條,在抄家時失散。

  他在幼時,也曾和張子正有過交道往來,九年過去,彼此都長大成人,相逢不僅陌路,且,仇深似海。

  “閣下要試小可武功,不如你我立下生死狀,一決勝負如何?”聲音如常地平淡清冷,卻隱隱帶著壓抑的情緒。

  張子正明顯不想講武德,撫掌大笑:“小子,你打贏了我的兩個手下,再與我比。”

  嶽霖不再言語,輕輕地抬手,劍如流星閃電,幻化成兩道白色光影,飄忽而迅疾,同時分刺左右侍衛。

  兩侍衛迅速包抄回擊,劍光盤旋飛舞,鏗鏘冷銳的金屬交擊聲不斷,如珠滑玉落,叮叮當當,沒有刹那的停息。

  寒芒閃爍,劍氣交錯,三條身形遊走分合,室內氣流如波濤起伏,洶湧澎湃。

  一位少年看得眼花繚亂,如醉如癡,不由自主地向圈子靠近,卻被強大氣浪擊中,踉蹌幾步,身體翻過膝高的欄杆,徑直便向底層大堂摔去。

  眾人驚呼聲中,嶽霖急忙抽身,想飛躍出圈子救人,卻被左右侍衛死死攔住,呯的一聲重物落地,隨著少年慘烈叫喊,整個酒樓立即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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