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掌門夫人終於恢復了理智,龍門劍派!眾長老和弟子都暗暗松了一口氣。
這世界上又有誰是不珍惜性命的?連掌門都被那巫鹹國的國主滅殺了,他們若跟著掌門夫人就這樣殺上去,恐怕能活著回來的就沒有幾個了。但掌門夫人去報仇,他們卻又不能陪著同去。
否則傳出去,他們的名聲掃地倒是小事,要是事後雁山劍仙知道他們竟然任由葉秋虹一個人去送死,他們卻無動於衷,雁山劍仙一怒之下,他們還不是照樣難逃一死!
“夫人明理,報仇之事,我們還需從長計議。”被稱為陰長老的銀發老人微微衝葉秋虹抱拳道。
“嗯!”葉秋虹寒著臉點點頭,然後轉身又回了龍門劍派議事大殿。
“陰長老,我已亂了分寸,你年長,經歷的事情也多,這個仇你看該怎麽報?”回到議事大殿,葉秋虹畢竟是個女人,很自然便請教起門派中修為僅次於白破天,和她相當的陰長老。
“以我之見,這個仇可以求助兩人。一個是雁山劍派的雁山劍仙,一個便是羅浮宮的羅浮真人。前者是夫人的師尊,若夫人能請得雁山劍仙下山來,此仇可報。只是不管是我們龍門劍派還是巫鹹國,終究都是羅浮宮的地盤,所以雁山劍仙看在師徒情分上出手,雖然合乎情理,但終究還是有些逾越之嫌,羅浮宮難免會有意見。所以我們要先上羅浮宮請羅浮真人主持公道,他若不肯出手,那雁山劍仙為了弟子之故出手,羅浮真人恐怕就不好再說什麽了。”陰長老沉吟道。
“羅浮老兒早就視我龍門劍派為眼中釘,他又豈肯幫我報仇?”葉秋虹道,語氣中沒有絲毫對羅浮真人的尊敬之意。
“我龍門劍派被羅浮宮視為眼中釘,除了因為夫人是雁山劍仙的弟子之外,還因為我龍門劍派勢大。如今那巫鹹國的國主竟然能以一己之力殺我掌門,難道那羅浮宮就不擔心那巫鹹國坐大嗎?要知道巫鹹國的國主實力比我派掌門還要厲害,一旦任由其發展起來,恐怕這西蒼茫界土都要易主。所以夫人要是求上羅浮宮,請羅浮真人主持公道,便相當於給了他一個除掉潛在威脅的由頭,難保羅浮真人不會出手。”陰長老分析道。
“既然陰長老如此說,那我便先上羅浮宮,看看那羅浮老兒肯不肯替我們龍門劍派做主,他若不肯,我便去求我師尊,無論如何也要把他請下山來。”葉秋虹聽完陰長老的分析,陰寒著臉沉吟了好一陣子,才開口冷聲道。
見葉秋虹同意了自己的建議,陰長老還有殿裡的其他長老這才徹底松了一口氣。他們最擔心的就是需要自己等人親自去報仇,那可就是九死一生了。至於雁山劍仙和羅浮真人,不管是哪一個出手,他們對他們還是充滿了信心的。
畢竟這四大霸主統禦蒼茫界數千年,這期間也曾經出現過許多驚豔一時的強者,可事實證明,那些想搖撼他們霸主地位的人全都是癡心妄想!
這一次在他們看來,那巫鹹國國主也是一樣。
數千年的鐵律不會因為他的出現而被打破。
眾山拱托的羅浮宮,在祥雲瑞氣中依舊威嚴如昔,讓蒼茫界無數的人仰望。
但這一刻,羅浮宮正殿裡,氣氛卻顯得有些壓抑嚴肅。
面容清臒,白淨無須,灰色長發盤起,用一根玉簪橫插過去的羅浮真人像往日一樣盤坐在一畝許大,氤氳之氣升騰的蒲團之上,只是今日他的眼睛卻不是閉著的,而是睜開的。不僅如此,那對深邃的眼眸中不時有如閃電般的精光劃過。
“嬰寧,你曾經與那白破天交過手,你覺得白破天實力如何?”羅浮真人的聲音緩緩在殿中響起,看似隨意,但所有人卻都知道那位滅殺了白破天的巫鹹國國主已經引起了師父的忌憚。
“回師尊,那白破天法力不如弟子精純渾厚,但他的劍卻很厲害,弟子上次與他交手雖然勝了他,但要擊殺他,自己恐怕要受傷!”嬰寧,也就是那位形似牧童,肌膚如嬰孩的о浮真人大弟子,神色凝重地回道。
“那白破天有那麽厲害嗎?竟然連大師兄你要殺他都要受傷,如此說來那巫鹹國的國主殺白破天而毫發無損,豈不是比大師兄還要厲害?”大殿裡的其他羅浮真人弟子聞言不禁全都猛吸了一口冷氣。
要知道他們這八人盡得羅浮真人的真傳,任何一人都可獨當一面,但八人中最厲害的卻要數嬰寧,他的修為已達萬象後期巔峰,是八人中最有希望突破到通玄境界的修士。
也可以說他是西蒼茫界土,羅浮真人之下的第二人!
可如今,那突然冒出來的巫鹹國國主竟然比嬰寧還厲害,那豈不是說他的實力已經直逼他們的師父。
至於勝過他們的師父,他們是不會去考慮的。
以他師父的實力要殺白破天的還是輕而易舉的,而夏雲傑殺白破天,據觀戰之人的描述卻花了些精力的。
只是那人卻沒受傷,實力已經明顯比大師兄還厲害,這點已經足夠引起他們重視和忌憚了。
萬一那人再突破一步呢?
那時他們師父是否還能壓製得住他就很難說了。
而這是他們絕不願意看到的情形!
“看來我們都低估了那個遠蠻界島修士的實力啊!”羅浮真人看了一眼嬰寧,臉上極為罕見地浮現一絲凝重之色。
“師尊,此子滅殺萬煞洞洞主,鎮壓了鐵鷹妖王之後,未曾登我羅浮宮之門,拜見師尊您,顯然是個桀驁不馴之輩。只是他偏居一隅,師尊說隨他去,弟子也就任由他得意。沒想到此子一踏上蒼茫界土,竟然為了區區一地巫一鼎的丹齋掌櫃,便擊殺龍門劍派的門主,是何等的目中無人,若任由此子囂張下去,而我們卻無動於衷,難保我們羅浮宮要人心浮動,會有人暗中投靠此子。”須發皆白的白獨,也是羅浮真人最末尾,主要負責外事的弟子起身鞠躬道。
羅浮宮聞言眸中有一道寒光閃起,不過轉眼又恢復了深邃平靜。
“依你之見是要滅殺那遠蠻界島的修士了?”羅浮真人問道。
“回師尊,弟子正是此意!”白獨鞠躬回道。
“那你們之中有誰能滅殺得了此子?”羅浮真人又問道。
羅浮真人這話一問出口,殿中的羅浮八仙便個個面面相覷。
“如此說來只能為師親自出手對付一位來自遠蠻界島的修士了?你們覺得其他人會怎麽看待為師?是否一點容人之量都沒有?是否怕了那修士?竟然這麽急著便親自出手!別忘了,這蒼茫界除了為師還有雁山劍仙,還有嶽橫刀,還有東澤蛇王!莫非你們以為他們不能投靠他們去嗎?”羅浮真人緩緩問道,一絲絲寒氣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轉眼間籠罩住了整座大殿。
“弟子不敢!”殿中八位弟子聞言這才心頭一驚,意識到事情遠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麽簡單,急忙跪地。
“治國如烹小鮮,不是鎮殺便能解決了事的。”羅浮真人目光緩緩掃過殿中弟子,語重心長地說道,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嬰寧的身上道:“嬰寧去一趟蒙陽國的國都,代為師傳一句話給他,我羅浮宮的副宮主之位給他留著。”
“是,師尊!”嬰寧聞言臉色微變,但很快便恢復了平靜,起身領命。
“但那巫鹹國國主若是不肯呢?”有一位弟子神色有些不甘地問道。
羅浮宮副宮主,顧名思義自然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比起他們這些羅浮宮宮主的弟子地位還要高上一些。
“不肯?”羅浮真人漆黑深邃的眸子忽地閃過一道濃烈到了極點的殺機,道:“那便等著進貢之日,為師倒要看看此子是否真敢跟我羅浮宮作對!”
“弟子明白。”殿中弟子聞言全都起身鞠躬。
“稟宮主,龍門劍派掌門夫人葉秋虹求見。 ”就在這個時候有羅浮宮弟子進來稟告。
“葉秋虹?想借刀殺人嗎?”羅浮真人聞言漆黑的眸子微微一縮,一抹寒光閃過,道:“白獨你去接見她吧,就說為師在閉關中。”
“弟子領命!”白獨起身離開了正殿。
白獨走後,那嬰寧本也想起身準備去蒙陽國國都勸降夏雲傑,不過羅浮真人卻擺手道:“嬰寧,蒙陽國國都你不用去了,自然會有人去的。”
嬰寧等人聞言先是面露一絲疑惑之色,隨即便幡然醒悟過來道:“雁山劍仙!”
不過緊跟著便有弟子猶豫著道:“師尊,若雁山劍仙出手,這樣是否會有損我羅浮宮的威名?”
“堂堂雁山劍派一派至尊,親自出手對付我羅浮宮一遠蠻界島的島主,你說是誰丟臉?再說了,你們莫非以為那遠蠻界島島主能自身毫發無損地滅殺了白破天,雁山劍仙就真能順利將他滅殺嗎?再說了,為師這個羅浮宮宮主難道會坐視那遠蠻界島島主被滅殺嗎?”羅浮真人反問道,白淨無須的臉上流露出一縷陰險的冷笑。